那液體除了眼淚恐怕再無其他解答。
然而……鴻欣竟然哭了？
在蕭喬的印象中這位爽朗潑辣的大姐頭應該不是那種會因為這種事而掉眼淚的人，即便房子被扔進炸彈著實不能算是一件小事。
“彩虹，老闆她……”
伴著一絲絲疑惑的聲音剛剛響起，蕭喬就被鴻律嵐一把拉到一邊。
“彩虹？”
“你現在什麼都別問，我姑她心情不好……”
“難道……”
扭頭望向那黑洞洞的房子，蕭喬想到了一個可能性。
“該不會是還有幾十年的房貸要還？”
“我說你這傢伙就不能有點人情味兒嗎？！”
鴻律嵐忍不住大吼一聲，反而把蕭喬吼得莫名其妙。
怎麼他很沒人情味嗎？
不解地眨了眨一雙深淵般的黑瞳，蕭喬看鴻律嵐的樣子就知道自己是猜錯了，然而除了還有幾十年的房貸沒還這個理由，他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能讓鴻欣黯然落淚。
“那是我姑和我準姑父原本的新房……”
突然，鴻律嵐嘆著氣的聲音飄進了蕭喬的耳朵裡。
不自覺地，蕭喬心臟徒然一抖。
“我準姑父是個警察，可能也是在這個世界上最支援我姑開偵探事務所的人了，所以新房一開始就裝修成了辦公室的樣子，那個時候我姑和他還沒結婚呢！本打算在結婚之後姑父就辭職和我姑一起經營這家事務所，結果……”
“……”
不用往後聽，蕭喬大致已經猜到了鴻律嵐的後文。
稍稍頓了一下，鴻律嵐扁著嘴還是把話說完了。
“結果在結婚前一天，我準姑父車禍去世了……可以說，這間事務所既承載著我姑的夢想，同時也是充滿他們兩個人回憶的地方……啊……真是，我幹嘛跟你講這些啊！”
煩躁地抓了抓一頭自然黃的短髮，鴻律嵐看上去一臉的不爽。
“所以你知道我姑那麼堅強的一個人為什麼會哭了吧？”
“哦……”
“你這人就不能有點反應麼？！”
一把揪住蕭喬的衣領，鴻律嵐氣急敗壞。
“真遺憾……”
蕭喬說出了公式化的三個字，結果不說還好，說完鴻律嵐更是非常無語地搖著腦袋嘆氣。
“你這人……絕對有問題，要麼是情感缺失，要麼就是冷血動物。”
聽到鴻律嵐對自己這樣的評價，蕭喬也是不置可否。
轉身看過去，那雙猶如深淵一般深不見底的黑瞳注視著正在啜泣的鴻欣，陪在鴻欣身旁的季菲菲雖然不明所以但依然在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安慰鴻欣。
“人在悲傷的時候會哭，哭完了會變得更加堅強麼？”
“小喬你說什麼？”
“沒什麼。”
蕭喬話音落下的同時，看到已經有警察走到了鴻欣身邊。
“彩虹，我們也過去吧！”
“我們還是別過去了吧？”
手腕被鴻律嵐拉住了，蕭喬轉身看到鴻律嵐衝他搖頭。
“那警察是我準姑父的熟人，跟我姑也是朋友，調查的事應該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如果我們過去反而不好解釋了，別忘了咱倆還是未成年，我可被發現有異能然後被當成小白鼠各種做實驗。”
“一看你就是科幻片沒少看。”
被蕭喬吐槽，鴻律嵐皺眉。
“大哥，我可是認真的。”
“我知道啊！不過與其會被當成白老鼠做實驗，不如說我們也許會被當成有精神狂想症的患者送進精神病院裡。”
“這倒也是哈！”
鬆開手，鴻律嵐頗為無奈地嘆了口氣，氣息沉重。
好端端的一晚鬧成了這個樣子，不知道他和蕭喬有沒有被圍觀群眾拍到，尤其是他徒手舉起一輛奔馳車並且把它扔上二樓的一幕，要是被上傳到各大網站，估計他極有可能一夜躥紅，成為當代新網紅。
“啊……怎麼會搞成這個樣子……”
鴻律嵐轉身面向牆壁，雙手抓著頭髮，那樣子像是恨不得一頭撞死。
“很遺憾彩虹，你想要成為當代新網紅的計劃泡湯了。”
“誰想要成為當代新網紅啊！”
鴻律嵐忍不住嚷嚷，結果一抬頭就看到蕭喬舉著手機，寬闊的手機螢幕正對準他的臉。
“我搜了一圈結果發現傳到網上的只有這些幽靈飛舞在夜空中的圖片和影片，還有人拍下的爆炸的那一瞬間，不過這些影片和圖片中都沒有我們處境的機會，唉，真可惜。”
“可惜你個毛線球啊！應該說是萬幸好嗎？萬一真被拍到了我們才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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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蕭喬手中搶下手機，鴻律嵐反反覆覆地確認了好幾遍，發現微博微信以及各大影片網站爆紅的全都是有幽靈的影片，就連偵探事務所爆炸都遠不如幽靈來得吸引人眼球。
網友發的彈幕更是千奇百怪，什麼“網路劇特效能做到這種程度寶寶就瞑目了”，什麼“這是使出了多麼強大的洪荒之力啊”，什麼“恐怖分子！這是一起會被載入史冊的恐怖事件”，甚至還有“這一定是某國研製出的最新型致幻兵器”之類的留言。
“這些傢伙啊……”
“人類就是這樣，喜歡圍觀不幸，更喜歡圍觀離奇的不幸。”
聽到蕭喬以結了冰似的嗓音如此評價人類，鴻律嵐扁扁嘴。
“雖然說的是事實，不過我有時候真覺得你好像不是人似的。”
眼簾微微向上抬起，蕭喬面色平靜地注視著鴻律嵐，問：
“我不是人的話那是什麼？鬼嗎？”
“你別嚇唬我哈！”
“噗！身為異能者還會被鬼嚇到，‘天神’怎麼找了個像你這樣膽小的人類當‘七宗罪’呢？”
“怎麼你有什麼不滿啊？”
就在鴻律嵐一抬手準備再次抓住蕭喬的衣領時，突然，他的手腕被另一只手抓住了。
“嗯？”
扭頭看過去，鴻律嵐看到的是一名陌生人。
陌生的女人。
女人看上去二十多歲的樣子，身材纖長，比鴻律嵐還要高，一頭爽利幹練的棕黑色短髮使這女人看上去有些男孩子氣，熨燙筆挺的深紫色套裝更是彰顯出女強人的氣場。
鴻律嵐咕嘟吞了口口水，有些不祥的預感。
“我的那輛奔馳車……是你砸壞的嗎？”
女人也沒說什麼禮貌性的開場白，單刀直入地這樣問鴻律嵐，嚴肅的口吻說不是質問鴻律嵐自己都不信。
“啊……”
頓時，鴻律嵐流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