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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宿耕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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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4 章

風塵僕僕,一路向南。

日頭西斜之時, 嶽欣然本想停下詢問, 還有多久能到地頭, 卻在勒馬之時, 忽然覺得已經不必開口。

因為她的視野中,白雲山林間, 已經出現了整整齊齊的一畦畦田隴,其上零星點綴著新綠,這卻已經是嶽欣然自入亭州以來,從來沒有見過的景象——桃源之地,名不虛傳。

馮賁本想開口詢問,嶽欣然卻已經徑自下了馬, 朝一眾護衛笑道:“大家都下來吧,太平世道什麼模樣……亭州之地, 怕是大家都忘啦……”

她語聲低微,到得最後一句, 幾乎低不可聞。

三兩村夫荷鋤躬耕,牧童牛背橫吹笛,這確是叫馮賁等人眼前覺得有些恍惚的場景,幾疑是夢中。縣城在望,更叫他們覺得眼前這一幕太久不曾見到, 這本是春時,山中出產的鮮產,農漢擔了獵來的野獸, 村姑挑了春筍野菜,熱鬧的叫賣吆喝此起彼伏……散落的鮮紅櫻桃滾落到腳邊,馮賁彎下腰拾起一粒,清甜在唇齒間溢開,幾乎叫他覺得那些大漠風沙、金戈鐵馬才是夢。

不知為什麼,這一剎那,馮賁腳步加快,他幾乎是情不自禁地追上了前面那道纖弱筆直的身影:“司州大人,尋到了那位宿大人,亭州就都能這般了吧?”

那語氣中,有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期盼。

嶽欣然微微一笑,還不及回答,馮賁已經雀躍著尋人打聽宿府在何處了。

根本不必拿出陸府斥候的一分本事,整個桃源縣,連個挑著鮮花來賣的小娘子都曉得宿耕星的居住,就在桃源縣最東邊的桃花溪畔。

溪水潺潺,沿岸果然生著許多粉白的桃樹,一個衣衫破舊的老農荷鋤挑擔而來,馮賁連忙迎上去:“老丈,敢問宿大人的居處是在哪裡?”

那滿面風霜的老農停下步子,一臉奇異地反問道:“宿大人?這裡沒有宿大人啊!”

馮賁一愕,可方才那小娘子說得非常清楚,縣城東面的桃花溪畔,馮賁不由再度強調道:“宿耕星宿大人。”

老農放下鋤頭往身前一拄,不耐煩地扯大了嗓門嚷嚷道:“你若不信俺的話,只管去打聽!這條桃花溪百十裡上上下下,哪裡有什麼宿大人!”

然後他將鋤頭往肩上一扛,不耐煩地繞開馮賁直接走了。

馮賁站在原地,面紅耳赤地向嶽欣然行禮道:“屬下無能,方才未能甄別那小娘子話中真偽……”

嶽欣然搖頭道:“無妨。”

黃雲龍的顧慮果然不無道理,這還是資料最齊全的一位,光是要見上一面都橫生波折。

可是,看著溪畔種植的諸多農物幼苗,馮賁卻是下定了決心:“大人稍等,屬下立時就去打探!”

顯然,這位陸家軍斥候出身的護衛頭子,是要動真格了。

嶽欣然卻微微“咦”了一聲:“恐怕馮都衛不必去了。”

馮賁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也明白過來,只見遠遠的田隴上,不知何時,來了一支隊伍,與他們這行人輕騎簡從相比,那群人前呼後擁,中間的豪華馬車在桃林間亦是熠熠生輝,喧囂隱約傳來。

嶽欣然笑道:“既是有人領路,咱們跟著去拜訪一下那位宿大人吧。”

這小小的桃源縣,除了那位宿耕星宿大人,恐怕就是那位縣令,也不能勞動這樣的大人物造訪了吧?

他們到得不遠處,就見那馬車在一處草廬前停下,僕從小跑著擺好錦杌,一個高冠博帶的中年男子踩著錦杌下來,朝草廬行了一禮:“宿先生,經年未見,我前日歸家,家父一直惦念著您,特命我來問好,您老人家身體可還康健啊……”

然後,只聽得一個不耐煩的聲音抬高了嗓門嚷嚷道:“問啥問!問啥問!你眼睛有毛病嗎!不會自己瞅嗎!俺好著呢!瞅好了嗎!俺還有三畝地要下肥!你們莫要擋了俺的道!”

這熟悉的口音……馮賁面色一變,他奔近前一看,臥槽!

那中年男子尷尬行禮的物件——蹲在地上忙活著的老頭,不就是方才一臉真誠沖沖他嚷嚷“這裡沒什麼宿大人”的老農麼!!!這特麼!!!

馮賁有千萬句草原各族的問候想倒在那老農的腦門上!耍著他們玩嗎?!

但比馮賁更想罵的人顯然還在那裡行禮,這中年男子禮儀風度卻是極好,他面上不以為忤,咳嗽一聲了道:“宿先生,您若身體康健,家父一直期盼能夠再與您一敘,他現下腿腳不成了,否則他定會親至……這許多年,家父心中最難忘的便與是您昔年情誼,我這身為人子的……他老人家已過花甲,腿腳不行,眼睛也看不清了,誰知還能有多少光陰呢,我這身為人子的,實是不想見家父抱憾……”

說到後來,這中年男子已經是泣不成聲,就是路人聽著都覺唏噓。

宿耕星吭哧吭哧忙活,似也被這話打動了,終於停了下來,抬起那張溝壑縱橫的滄桑面孔,中年男子一臉期盼地看向他,卻見宿耕星驀然站起身來,將手中那沉重的竹筐往地上狠狠一懟,裡邊的東西都飛跳了許多出來,濺在中年男子衣袍上,叫他情不自禁退了一步。

宿耕星卻是怒瞪著他:“你是耳朵也有毛病嗎!俺同你說了!俺還有三畝地要忙活!時辰絕不能誤!你在這嘰嘰歪歪!這三畝地的肥你幫俺下嗎?!”

中年男子本待想說句“有何不可”,然後吩咐自己的奴僕去幫忙,卻忽然反應過來,“肥”?

他低頭一看,自己雪緞錦袍的下襬沾著不明的黃色汙漬,登時覺得惡臭撲鼻,再無無法忍耐地轉過頭去嘔吐起來。

奴僕們大驚失色連忙去扶,中年男子滿面蒼白,虛弱地道:“快……衣服……”

攙扶的,去馬車找衣服的,要伺候沐浴,要薰香的,鬧哄哄亂成一團,非但將道堵了,還將周遭幾隴地踩得亂七八糟,宿耕星氣得一跳八丈高:“滾!都給俺滾!!!!”

說著,他將那竹筐舉起來,就要朝這群王八蛋扔過去!

方才飛濺一點出來的威力已經叫老爺昏倒了,若是他再被那一竹筐砸到……後果簡直慘烈到無法想像,一群奴僕簡直是逃命樣地飛速撤退。

這出鬧劇簡直叫嶽欣然大開眼界,此時,道路被讓開,他們一行才得以上前。

宿耕星腦門青筋突突直跳:“你們又來做什麼!這裡沒有什麼宿大人!給俺……”

看著他腦門的血管,嶽欣然真怕他就此腦溢血發作,不待他說完那個“滾”字,嶽欣然已經利落地上前拿起鋤頭歸置田隴,踩踏的幼苗,不成的就扔掉,還能挽救的就留在一旁,她都動手了,馮賁等人豈能坐視,連忙上前忙碌起來。

宿耕星那口升騰起來的氣散了些,但看著這群毛手毛腳的傢伙終是礙眼,惡聲惡氣地道:“都給俺小心著些!笨手笨腳,淨給俺添亂!”

馮賁他們皆是普通人家出來的子弟,殺伐多時,農活有些生疏,卻不至於全然不知,宿耕星的罵罵咧咧淨是雞蛋裡挑骨頭,只是軍旅出身的漢子,這點話於他們毛毛雨似的,不至於同個老頭兒嘰歪,眾人埋頭幹活,很快收拾停當。

嶽欣然詢問道:“您那三畝地是在何處,天色將暗,我們人多,幫著應該很快能收拾了。”

馮賁暗地裡給司州大人比了個大大的贊,他看是看出來了,黃都官那形容都是輕的了,這宿耕星何止是性情古怪,簡直就不近人情!司州大人乾脆利落,不避汙濁,看這老東西還能怎麼發作!

宿耕星冷哼一聲,就要挑起那竹筐,馮賁一個箭步上前,宿耕星一個老農,怎麼搶得過軍旅出身的馮賁,農具肥料俱由一眾漢子扛了,跟在他屁股後頭,在他不耐煩的招呼指點下,把肥給上了。

結束之時,天都暗了。

暮色之中,忙碌兩個時辰的漢子們汗溼重衫,就是嶽欣然,額頭亦是汗跡殷殷。

馮賁心想,累得司州大人這般辛勞,這姓宿的老混帳必得好好為都護府效力才對得起!

宿耕星咳嗽一聲,正要說些什麼,忽然有火把朝此而來,一個虛弱的聲音遠遠道:“宿先生,我等來幫您幹活吧,必能不耽誤您的時辰……忙完這些,還請您看在我一片心誠的份上,務要給家父幾分薄面……”

也不知這話又戳動宿耕星哪根心事,他冷起面孔,大吼道:“滾!都給俺滾滾滾滾滾滾!”

他的手一指,竟是連嶽欣然、馮賁等人都要一齊滾蛋的意思。

然後,他氣呼呼地扛起農具徑自要走,馮賁卻是忍著氣攔在他面前:“宿大人,我家大人路途迢迢特來求見,親自勞作,您這般蠻橫,也未免太過分了!”

宿耕星一翻白眼冷笑一聲:“俺可沒有救你們相助!再踩在俺的地頭!俺就叫鄉親們一起來趕了!還不快滾!”

馮賁簡直怒到快要拔刀,卻是嶽欣然出聲道:“馮都衛,先回縣城吧。”

馮賁深吸一口氣,天色暗了下來,總不能累得司州大人露宿郊外,還得趕在閉城之前先回縣城才成!

卻見一個奴僕過來行了一禮:“這位好漢,我家主人請幾位過去一敘。我家主人說了,不必擔心宿處,如不嫌棄,今夜可在我家別院小憩。”

馮賁心中奇道:“敢問尊主人如何稱呼?”

對方與那宿耕星似是世交,但又一樣被宿耕星不近人情地驅逐,現下的邀請,不知是不是馮賁的錯覺,怎麼看都透著股同病相憐的味道。

那奴僕禮數周到地道:“敝府姓孫,我家主人乃是府上大老爺。”

他根本沒有回答馮賁的問題,沒有詳細介紹他家主人到底是什麼地位,他神情中不像不屑說,倒更像是……他只要這樣一說,人人都應該知道他家主人是誰,根本無須詳細解釋。

嶽欣然卻是忍不住笑道:“這可真是天涯何處不相逢哪。”

她向那奴僕道:“回稟你家主人吧,若他還返亭州城,有機會再見。”

那奴僕不由一怔,聽這口氣,對面這位小夫人似乎識得他家主人……可先前卻並未認出來啊?

馮賁此時已經明白這姓孫的到底是誰了,他冷笑一聲:“這位乃是嶽司州嶽大人,好好回稟你家主人去吧!”

那奴僕不由面色一變,抬頭看向嶽欣然後,又急急告退,本以為是山野間遇到的愣頭青,想來尋宿耕星相助,竟是用幫著幹活這樣粗笨的法子,主人一直無法勸得宿耕星成為孫氏臂助,又不敢強逼,今日見得這群人似有與宿耕星親近之意,便存心打探,誰知……居然是那位嶽司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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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聽聞是位女子,但也太過年輕,難怪方才他們一直只以為對方是不講究禮數的山野之人。只是,這位司州大人……也未免太豁得出去了,聽聞她可是那位陸都護的夫人,她一個女子,竟然不顧身份親自下地???

主人先時對這位嶽司州心存輕蔑,尋了藉口避而不見,如今卻在此處不期而遇,簡直就是當面拆穿了藉口,尷尬得無以復加。

而孫洵披散頭髮、面色慘白躺在薰香滿滿的車內,聽聞奴僕回稟來人是嶽欣然,他不顧病體驚坐而起:“什麼?!”

他眉毛皺起,眼中諸多神色一一閃現,這嶽氏尋準要害下手竟然這樣快!

若叫她得宿耕星相助,理順鎮北都護府的農事豈非只在須臾之間?屆時她威望大漲,這絕不是孫氏樂見之事!

更何況,這宿耕星辭官隱居幾年了,都不肯向他們孫氏低頭,如果現今叫嶽欣然收攏了去,孫洵如何咽得下這口氣!

孫洵厲聲道:“快!攔下她!速速為我收拾,我要去見她!”

二度被孫府的奴僕攔下,馮賁已經極其不耐,天色暗下來,再耽擱就進不了城了,這孫洵真是莫名其妙,在亭州城不肯拜見,卻偏偏要在這荒郊野外來拜會,呵,真當司州大人是他想見就能見的?

那奴僕道:“先時在亭州城未及拜見大人,我家主人心中早就愧憾難當,方才聽聞竟是大人在此,主人立時要來見,只是他病體羸弱,未加收拾不敢在大人面前失儀,還請大人稍待。”

他口氣雖是謙遜,但帶著的數十個健僕卻將往縣城的路塞了個滿滿當當,姿態卻極其強橫霸道。

馮賁不由目視嶽欣然,嶽欣然面無表情向他微微頷首,這就是任他施為之意了。

得到了嶽欣然的允諾,那還有什麼好說的,馮賁冷笑一聲,刷然拔刀出鞘:“都護府帳下親衛,聽令!”

刷刷拔刀聲中,暮色被一片齊齊的長刀映亮,馮賁厲聲道:“阻塞司州大人去路,以下犯上,妨礙公務該如何處置?”

所有護衛低沉聲音咆哮道:“殺!殺!殺!!!”

孫府僕從亦都是經歷過廝殺選拔的勇武之輩,可鄉野校場間練出來的勇武,和百死一生中歷練出來的悍然殺伐如何能相提並論。

那奴僕登時就面色駭然,他身後健僕舉著兵刃強自上前,卻隱隱有些雙腿發軟。

孫洵聽得殺伐之聲,顧不得形容狼狽遠遠奔來:“司州大人!皆是誤會!切莫動手!”

若真一旦殺將開來,且不說他的人遇上都護府的殺神們會不會吃虧,孫氏與鎮北都護府就此撕破臉,這絕不是此時孫氏所樂見!孫洵離開亭州城,就是孫氏想藉此掂量鎮北都護府的實力,再做決斷,還未看清對方就結仇,這絕不是孫氏這樣的亭州世家所願。

更何況,此事若傳揚開去,嶽欣然為司州,他為簿曹,嶽欣然位尊,嶽欣然是一女子,他是一男子,嶽欣然看起來勢弱,論法理,是他以卑犯尊,論人情,是他恃強凌弱,再者,此事還是他的僕從攔路在先,一旦傳揚開去,孫氏名聲必受牽累。

這番對峙之中,鎮北都護府佔盡了上風,孫氏的人無論如何絕不可與之動手!

暮色刀光映亮嶽欣然的面龐,孫洵第一眼看清她的從容神色時,他立時知道,他犯了一個極大的錯誤,他太低估了這位司州大人。

方才他顧慮的那些,恐怕她早已經想得一清二楚,這才能連眉毛都不曾動一下,這樣鎮定,都說亭州民風悍勇,可這位司州大人,顯然更夷然無懼——孫洵心中凜然,眼前小娘,不可以尋常閨閣弱質視之!心性強悍猶在亭州許多男兒之上……今後打交道,勿須小心在意,不可以貌取人。

孫洵恭恭敬敬行了一禮:“下官孫洵拜見司州大人,還請大人寬宥下人方才無狀冒犯之失。”

嶽欣然客客氣氣回了一禮,笑道:“孫簿曹,方才我還同馮都衛笑言,天涯何處不相逢呢,可終於見到簿曹大人了。”

如果不是她身後諸衛長刀未曾歸鞘,她這番言笑晏晏更像是發生在衙署之上的初見問候,全然看不到方才雙方差點血拼的半分煙火氣。

孫洵與她一個對視間,雙方皆是將彼此來桃源的目的看了個一清二楚,彼此俱知此事上,雙方絕無任何相讓的餘地。

但嶽欣然方才的強硬,叫孫洵心中明白,絕不可擅用武力,對方是那種佔了上風便不會手軟之輩。

這一個眼神,雙方在此事上的手段極限就此劃定,可以施展手段,但不能訴諸武力。誰能說動宿耕星……各憑本事吧!

便在此時,有人提著油燈遠遠而來,冷哼一聲:“毛手毛腳!弄壞了俺的農具!這樣還想走?做夢!”

馮賁先是一怔,隨即大喜:“宿先生!我們這就去給您接著修好!”

嶽欣然向孫洵一禮,便跟在宿耕星身後離去。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暮色中,孫洵面色陰晴不定:“魏京並沒有嶽姓世族……”甚至整個大魏都沒有嶽姓的大世族:“去,查清楚,她到底是什麼來歷!”

這種人物,絕不可能是從泥裡蹦出來的,必是有什麼資訊被他忽略了!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啊,還是沒寫到我想寫的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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