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的口氣！你可知道，在你看來僅僅是‘開個口說句話’的小事，我外祖家卻花掉了一個極大的人情債，還讓出了不小的一筆生意利潤才勉強替我換來？”
林初彤面無表情地反問著。
“你明明知道卻還好意思硬開這個口，輕飄飄一句話便要我幫你，實在太過自私。你還非將這事與四姐姐的及笄一事相提並論，我若不肯幫你便是心不善？六妹妹真當我又傻又好欺負不成？”
呵呵，這便是她林家的親人，說出去就是個笑話。
“不、不是的，霞兒不是那個意思。”
林初霞一時間臉都白了，沒想到林初彤竟然如此不留餘地一下子把話說到了死角，心中又急又怨。
她的確是想拿大帽子壓一壓，想讓林初彤顧及名聲面子不好直接回絕，然後她再軟磨硬泡一番自然就大有希望。
可沒想到林初彤根本不按常理出牌，連場面上的話都不說一句直接便把她給反逼到了角落，強勢得無以言喻。
強忍著心中的屈辱，她將姿態放到最低，苦苦哀求道：“五姐姐，你也知道霞兒向來極喜彈琴，自認為在這方面有些天賦，所以才會想求姐姐幫忙引鑑名師。霞兒也知道此事並不容易，可如今霞兒除了求五姐姐以外，還能求誰呢？五姐姐你就幫幫霞兒吧，姐姐的大恩大德霞兒必定沒齒難忘！”
“明明知道這是在為難我卻還要強求不止，六妹妹，你的眼裡只有自己，憑什麼要求別人滿足你的一已私慾？”
林初彤冷眼看著眼前人，最後說道：“有多大的能耐便做多大的事，六妹妹若實在不甘現狀想要改變，那也只能苛求自己，沒理由苛求別人。今日你的做法已經失了身份壞了規矩，還望好自為之！”
說罷，她頭也不回的走了，全然沒有留給林初霞絲毫念想。
林初霞又羞又恨，半天連話都說不出來。
“林初彤，你一定會後悔今日這般對我的！”
好一會，她才低聲詛咒了幾句，氣鼓鼓地甩袖離去。
“小姐，六小姐怎麼是這樣的性子，奴婢瞧著您沒答應幫她，她那神情怕是要恨上您的。”
馬車內，宛如倒是一句話便說到了關鍵處：“別說您辦不到，就算辦得到也不能幫她。這種人簡直有病，就跟您欠了她似的，這樣的事也虧她張得了口。”
林初彤沉默了片刻，而後才道：“事情怕是還沒完，我總覺得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般簡單。”
宛如一聽，不由得緊張了起來：“那可如何是好，奴婢就覺著六小姐那種心氣碰了釘子，肯定不會善罷干休。”
“我怕的倒不是這個。但按理說以她的身份若沒人在背後推波助瀾的話，是不可能突然跑到我這，來跟我提這樣的要求。”
林初彤想了想又道：“此事怕是與雲氏脫不干係，只是我暫時想不出她們弄出這麼一出，真正的目的又是什麼？”
微微擺了擺手，想不通便暫時不再去想，她倒沒過多為難自己。
到達秦姑姑的住處，下了馬車後，林初彤早就收拾好了心思，帶著宛如先去秦姑姑那屋。
今日秦姑姑看上去心情似乎不錯，詢問了林初彤那幾本棋譜看得怎麼樣了，而後還簡單解答了幾個問題，不過卻依然沒有親自下場。
“小五，我問你個問題，你得好好替我想想，如實回答。”
讓人收了棋盤棋子、換上新茶，秦姑姑沒有馬上放林初彤去小院處理生意上的事，反倒是一本正經地拉著人商討。
來次數多了，秦姑姑與林初彤日漸熟絡，相處起來也是頗為輕鬆隨意。
“姑姑請說，初彤自是好生幫您想。”
林初彤並不喜歡被秦姑姑叫成什麼“小五”，不過在頭一回糾正無效後，她也沒再試圖改變什麼。
秦姑姑的性子說什麼也沒用，索性兩人一個自顧自的叫“小五”，一個自顧自的稱“初彤”，倒也相安無事。
“小五，你說要是想氣死一個人的話，用哪些不帶髒字的言辭攻擊他最為有效？”
秦姑姑脫口而出，顯然這問題在心底已經醞釀過太多遍，根本不用多想。
看著那雙亮得驚人的美目，林初彤頓時有種不太真實的迷糊感，總覺得自己應該聽錯了什麼。
但理智很快告訴她，這的確是事實而非錯覺，她的先生也並不是在跟她開玩笑。
“姑姑，這個問題還真是有些難……”
林初彤很是認真地想了想，並沒因為問題顯得荒唐而敷衍：“您得先告訴我那個可能被氣死的人是男還是女，畢竟初彤覺得性別不同效果應該也不太一樣。”
“男的！”見林初彤果真將她的話聽進去並且在認真對待，秦姑姑毫不猶豫的作出回覆。
她是越來越喜歡這個原本勉強收來的學生了。
不僅實誠還靠譜，既沒多餘的廢話又不會追問不該問的東西，這樣的丫頭如今實在是不多了。
當然，最關鍵的是，林初彤有著很好的適應力與平常心，不論她說什麼做什麼總是能在立馬合上她的拍子，實在對她的胃口。
“姑姑跟他有仇嗎？”見狀，林初彤又問。
“那倒沒有……”秦姑姑皺了皺眉。
“姑姑跟他熟不熟？”
“算熟吧……”
“姑姑若是得罪了他會不會有大麻煩？”
“還好，應該不會。”
“姑姑很討厭他？”
“那倒也不至於，就是有的時候實在惹人煩。”
“那姑姑喜歡他？”
“怎麼可能？”
秦姑姑聽到這個問題當下跟只刺蝟般瞪向林初彤，連音量都無意識拔高了不少。
“哦，那他肯定喜歡姑姑了。”最後一句，林初彤不再是詢問，而是極為肯定的做出了結論。
聽到這話，秦姑姑不由得白了林初彤一眼，但語氣倒明顯不似先前一般不滿：“小姑娘家家的，知道的倒是挺多。你家姑姑人見人愛，有人喜歡那是再正常不過的！”
“嗯，姑姑說得極是。”林初彤認真地表示贊同：“既然如此，那我還真想到了個氣死這種人的最好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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