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間，企鵝動漫。
會議室裡，幾位高層圍坐在桌邊，望著大屏幕投影出來的漫畫截圖。
赫然是《鬼滅》！
“你的方法能有用嗎？”一位肥頭大耳的高層不確定地看向對面人，“萬一《鬼滅》的作者和玄妙動漫不願意忍氣吞聲，非要鬧事，豈不是會被扒出來我們造謠？”
“呵。”肥肉大耳的高層對面，是個精瘦枯乾的男人，他抬了下眼睛，絲毫不掩飾話裡的嘲諷之意，“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蠢，想事情想不全面？”
“你什麼意思？”被乾瘦男人攻擊到，肥胖男人暴怒，他猛地攢起來，蒲扇大的巴掌就要扇到乾瘦男人身上。
“行了，別鬧了。”就在這時，首位上的男人開口了。
他聲音平淡，長得也很普通，乍一看去，是個扔進人堆裡也發現不了的普通人。
可聽到他的話，乾瘦男人和肥胖男人不約而同地停下了動作，只敢暗暗地互相瞪一眼。
“玄妙動漫是個小公司，《鬼滅》的作者也是個新人。”男人語調平平，說話時絲毫沒有波瀾，“他們根本抵抗不住我們的經濟支出和制裁，說不定現在已經崩潰了。”
“等到時候，我們可以把玄妙公司買下，作為子公司培養。”男人眼底閃過一絲得意，“等到時候，書漫APP也能成為我們手下的專案。”
“而《鬼滅》的作者，如果他有眼力，就不會拒絕我們的的邀請。”在下屬們敬佩的眼神中，男人繼續將計劃講出口，“到時候《鬼滅》也是旗下專案，我們可以對其進行影視化和出版，讓他成為大火的作者……當然，要先和我們簽訂買斷制合同。”
男人的一番話，充斥著滿滿的自信和不屑。
下屬們臉色通紅，紛紛不要錢似的拍起了馬屁。
“還是老總厲害，幾句話就定了他們未來的命運。”
“我們企鵝動漫是國內第一動漫公司，鬼滅的作者就是個新人，他估計恨不得貼上我們公司。”
“我看了鬼滅動漫，覺得風格很不錯，如果能將其收歸麾下，也是個大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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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玄妙動漫，據說他們換了新老闆，要開一系列新作品。”有個高層將得來的訊息告知老總，“我看了他們以往作品的質量，還算不錯，勉強能加入我們企鵝動漫。”
“嗯。”男人高傲地抬起頭，“你說得沒錯，玄妙動漫能成為企鵝動漫的子公司，貢獻點子和技術。”
會議室的眾人們商討著如何將玄妙動漫打垮收下，同時幻想著未來的飛黃騰達景象。
就在他們沾沾自喜，彷彿下一秒就要掙大錢時，一位秘書匆忙衝進了會議室。
“老總，不好了！”他震驚地開口，臉上滿是掩不住的焦急，“出事了！”
“出什麼事兒了？”老總正被吹捧得吹風得意，卻被秘書貿然打斷，他不爽地看向秘書，語氣嚴肅，“我都說了，在公司裡要注重行為言辭，不能大呼小叫。”
“念在你是初犯，我只扣你一個月的獎金，要是以後你再……”老總擺著官威，大聲宣佈著對秘書的處罰。
沒等老總把話說完，秘書就慌慌張張地將平板電腦放到了老總面前。
“老總，真的出事了！”他聲音緊繃，眼底滿是凝重和驚慌。
老總低下頭，慢悠悠地看向螢幕。
他嘴邊已經憋了一句“這點小事還慌”，可在看到熱搜上的內容後，他身體一顫，差點兒從椅子上摔下來。
還是秘書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老總，才免了他倒在地上的尷尬處境。
“怎麼回事？”他厲聲開口，“我們的資金和輿論打壓，難道沒成功嗎？”
秘書苦著臉，老實地解答老總的疑惑：“按照您的要求，我們買了水軍和熱搜，每天一次地精準打擊《鬼滅》作者及書漫APP、玄妙動漫。”
“網民們很相信我們，對玄妙動漫口誅筆伐，《鬼滅》漫畫的評分也從原本的9.8降低到了7.3 。”
“可是玄妙動漫居然買了熱搜，說要告我們！”秘書伸手抹了把臉，臉上滿是無措。
他不知道事情應該如何處理，老總和高層們對視幾眼，也都有些茫然。
企鵝動漫，背靠著企鵝公司，是國內首屈一指的大財團！
玄妙動漫不過是個小公司，憑什麼敢惹企鵝公司？
他們就不怕被碾碎？
企鵝動漫的老總站起身，坐立不安地在會議室走來走去。
大概十分鐘後，他眼睛一亮，轉身吩咐秘書：“你聯絡玄妙動漫的老闆，說我們可以私了，如果能私了，企鵝動漫會承認抄襲是個誤會，並且會給他們大筆注資，和玄妙動漫進行合作。”
“合作？”有位高層不懂相關術語，他疑惑地追問，“玄妙動漫憑什麼能和我們合作？它就是個小作坊，配嗎？”
“你不懂了吧，”見這位高層面露不解，旁邊的高層耐心給他分析解答，“名義上是‘合作’，為了穩住對方的心態。實際上小公司和大企業合作，不都是被大企業同化吞併？”
說話的高層露出個不屑的笑容：“玄妙動漫自以為走了步好棋，能踩著我們開啟名氣，實際上卻不知道，拒絕了我們的招安，才是他們絕望的開始。”
“如果玄妙動漫不願意配合，就等著破產吧。”老總也將命令說完，他傲然揮手，渾身上下洋溢著睥睨天下的氣勢。
“果真是企鵝動漫的老總，見識和遠略和我等完全不同。”放下心來，高層們紛紛拍馬屁，“在您的帶領下，企鵝動漫定能再上一層樓，到時候我們就躺著吃紅利。”
“哈哈……”老總謙虛地擺手，“各位說笑了，我不過是有點兒小聰明而已，主要是你們幫我想辦法。”
他們你來我往地恭維，秘書則飛快將郵件編輯好，發送到玄妙動漫的郵箱中。
朱總監開啟郵箱，就被企鵝動漫的郵件氣得半死。
企鵝動漫的郵件內容看似平和，實際上句句都是逼迫和不屑。
放眼望去，整個郵件裡，寫著一行大字：“不順從就等著破產”。
“真是欺人太甚！”朱總監猛地拍著桌子，桌面上的水杯跟著不停搖晃，“就算是破產，我也不能忍受他們的侮辱！”
“什麼破產？”檢視完工作進度的遲進大步邁進朱總監的辦公室，他伸手把水杯挪到茶几上，看向電腦屏幕。
電腦屏幕上，企鵝動漫發來的挑釁郵件，清晰地映入了遲進眼底。
遲進抿住嘴唇，眸中閃出狂暴的怒火。
“他們可真不要臉。”他冷笑道，“朱總監，你寫封郵件罵回去！別讓他們佔了便宜！”
朱總監氣得拳頭緊握，但因為公司老闆不是他，因此再如何激憤，他也不敢貿然回覆郵件。
總算是得到遲進的命令，朱總監毫不猶豫地點開郵箱，編輯了一通嘲諷的文字，發回給企鵝動漫。
電腦對面，收到新郵件的秘書，戰戰兢兢地將郵件內容展示給老總和高層們，成功引發他們的憤怒。
而遲進，拉開了玄妙動漫官博的評論區。
評論區裡多是罵他的評論，他翻完前面幾十條評論，發現都是訓斥抄襲狗不要臉，玄妙動漫包庇抄襲作者，蛇鼠一窩的評論。
偶有幾個不罵玄妙動漫的，也是中立者，秉持著“讓子彈飛一會兒”的態度，模稜兩可地發表看法。
往下翻了很久，遲進才找到幾條支援他的評論，但他們的語氣並不強硬。
“我覺得《鬼滅》的作者不像是抄襲的人，他的漫畫裡有種積極向上感，輸出的三觀也很正。”
但這條評論下面，有幾百條負面評論，都在懷疑層主收了玄妙動漫的錢，還有人質疑層主就是《鬼滅》作者本人。
遲進將他的微博ID記下來，隨後面無表情地關閉微博，詢問朱總監：“法院和律師都聯絡好了嗎？”
“聯絡好了。”朱總監堅定地點頭，“我找的是S城最好的律所。”
“你和律所說，我們要開發佈會，在發佈會上，我會現場作畫，展示我的漫畫功底，你也可以藉此一次性放出後面的所有《鬼滅》漫畫，給書漫APP打個廣告。”
遲進伸手撐著下巴，思索著。
“全放出來？”朱總監張大嘴，“後面還有好幾百話，全放出來的話，我們會少很多收益……而且後續書漫APP也沒了招牌漫畫……”
“我最近畫了一部新漫畫。”遲進雲淡風輕地開口。
“什麼漫畫？”朱總監原本還在糾結，可在聽到遲進的話後，立刻精神起來，“也和《鬼滅》一樣優秀嗎？”
“目前只畫了十話。”遲進攤手，“等回家後，我把十話的內容掃描給你，你看下。”
“好！”沒料到有意外之喜，朱總監臉上的笑容異常璀璨，他開開心心地給律師所打電話，安排發佈會的相關事宜。
商量好相關計劃後，朱總監興奮地登入玄妙動漫的微博。
他忽略掉後臺隨時處於重新整理狀態的私信和評論，轉發了律師所的微博。
“我們將會用法律的手段保護自己，過段時間，我們會開辦發佈會，發佈會上有重要資訊宣佈，請大家留意。”
這條評論下面，一半的人覺得他在虛張聲勢。
另一半的人則詫異地表示“真的找律師了？”
不論如何，玄妙動漫對剛企鵝動漫的訊息傳遍了整個網絡平臺，許多人都開始打賭，猜測最終勝訴的是玄妙動漫還是企鵝動漫。
“我覺得是企鵝動漫，它家大業大，沒必要碰瓷一家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反而被打臉奪去人氣。”
“樓上+1，企鵝動漫融資過億，還需要造謠別人嗎？它本身就足夠強大了好吧！”
“企鵝的走狗真好笑，真以為企鵝是什麼光明磊落的公司？我看企鵝就是看中了玄妙動漫的APP，想著據為已有。”
“沒錯，我朋友在企鵝動漫工作，說企鵝動漫的老總是一等一的黑心，能壓榨員工一分錢，絕不給員工多掙錢的機會。”
論壇上，企鵝動漫的水軍和《鬼滅》的鐵粉正在爭鬥不休，偶爾有別的動漫公司渾水摸魚，戰況一亂再亂。
動亂中，《鬼滅》仍在穩定更新。
可惜最新章下面，是鋪面蓋地的差評。
“抄襲狗，還好意思發新章？”
“吐了，臉皮可真厚啊。”
“我要是有這麼厚的臉皮，早就當爹了。”
看到差評，朱總監想派人把它們刪掉，但被遲進制止了。
“留著，等勝訴後，給他們發律師函。”遲進盯著一排排的惡評，面上滿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勢。
朱總監用餘光打量著遲進的臉色，心臟不禁抖了下，開始替這群不知好歹，胡言亂語的網民默哀。
結束了一天的繁忙工作，遲進疲憊地回到珠江一號別墅。
坐在餐桌上，遲進發現大家都用欲言又止的眼神看著他，臉上都是擔憂和關懷。
遲進心思一轉：“你們看到熱搜上的訊息了？”
“我們都相信你。”沈思伸手，覆蓋住遲進的手背，“你別難過，是他們在造謠。”
“是啊是啊，我兒是個什麼樣的人，我最清楚不過了。”遲母也連忙跟著點頭，義憤填膺地唾罵企鵝動漫，“那群什麼鵝，可真是不得好死，就該把他們的鵝毛都拔下來做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