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自強看了一下還在營業的攤位價格，這裡的菜比城裡的便宜了幾乎一半，不過賣相也差了一些，估計好的都送去了城裡，這裡賣的則是一些尾貨。
找了個看起來比較健談的賣肉大叔，龔自強從兜裡掏出一包剛從市場便利店買的硬華，抽出一根遞個過去。
“哥，能跟你打聽個事不？”
“哈哈，小兄弟，這麼客氣，問啥？說罷！”
拿到煙的大叔看了看那煙，哈哈大笑地將手裡的菜刀扔在了案板上，然後摸出打火機滴答一點，露出了一抹舒暢的神色。
“這裡早上是有批發菜市的吧？大概幾點鐘開市，在哪？”
大叔一聽，上下盤量了龔自強一番，點了點頭：
“看你長得白白嫩嫩的，也想做這門生意啊？不怕累麼？”
龔自強笑著搖了搖頭：“都是為了生活，再怕也得吃飯啊！”
“哈哈，說得在理。”大叔抖了抖菸灰，指了指農貿集市門口的大馬路。
“每天早上4點，帶好錢去那就行了。”
龔自立回頭看了一眼，此刻的馬路上人來車往，灰塵滿天飛，連賣水果的攤販都不敢離路太近，但大叔居然說那裡是批發菜市？
當場就想質疑，但龔自強卻是笑著將手裡那包煙直接塞給了賣肉大叔。
“謝謝哥，那我就不打擾哥做生意了。”
大叔低頭看了看手裡那包煙。
五十塊一包的硬華，是村裡能買到的最貴的煙了。
猶豫了一下，他突然抬頭出聲道：“哎，那位兄弟！”
“呃，哥還有什麼事麼？”龔自強回頭。
賣肉大叔咧嘴一笑，身子往前探了探：“你要真想做這生意，我建議你最好提前點到，3點，找一個腿有點瘸的老農，大家都叫他瘸三，他家的菜最好，去晚了你可能就買不到了。”
龔自強一聽，笑著從兜裡又摸出了一包硬華：“那可真是謝謝哥了！”
“哎，客氣啥！都給過了你還客氣，真是的，下不為例哈！”
賣肉大叔笑呵呵地將煙收了起來，龔自強也不以為意，順手又買了他攤位上的兩斤豬頭肉，這才滿意地走出了集市。
剛一出門，龔自立就有些忿忿不平起來。
“哥，兩包煙都一百塊了，就問這點事，值麼？而且這裡怎麼看都不像是批發市場啊！”
龔自強搖了搖頭，他指了指那佈滿灰塵的馬路：
“你看這一段馬路兩邊有不少的淤泥印，明顯是長期被水泡開的，但五十米外卻沒有，這一點就能說明他說的是真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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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值不值，”龔自強抬眼看向龔自立。
“這世界上最貴的就是資訊，你知道了，它自然一分不值，但如果你不知道，那它會讓你虧的可能就不止一百塊了，走吧，可以去市場管理部談攤位了！”
擺了擺手，龔自強跨上車子，而龔自立在原地呆了一下之後，這才跟了上去。
攤位談得很順利，接待他們的身子不是什麼經理，而是一個保安。
在收到錢後用筆在一個本子上登記一下，然後開了張發票也就成了。
這事簡單到完全出乎龔自強的意料。
本來他還以為要籤各種合同，有什麼限制條款一類的，但沒想到就這麼簡單。
不過仔細一想，龔自強自嘲地笑了笑。
他想得還是太多了。
就這個因為旁邊新開超市導致人流量下降的菜市場，承租攤位少了一半的情況下，基本算是投資失敗了，這時候還想讓他們上心去經營，也是難為他們了。
要不是菜市場屬於民生領域，不能說建就建，說拆就拆，估計投資人早就跑路了，現在也不過是吊著而已，管理自然沒以前那麼嚴格和正規。
不過出乎龔自立預料的是，龔自強居然一口氣盤了兩個攤位，問他什麼情況他也不說。
“行了，接下來是辦個體戶營業執照和健康證。”龔自強低頭看了下時間。
已經下午三點了，工商那邊正好上班。
而這個個體戶的註冊其實很簡單，材料齊全的話當天就可以辦理好。
健康證他在送外賣的時候就辦了，不過龔自立沒有，兩人正好分頭去辦。
等到他們再次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六點。
忙了一天的龔自強倒還好，畢竟他體質異於常人，但宅家宅久的龔自立就有點面色疲憊。
光是今天一天他就跑了四五個地方，雖然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坐車，但精神上的疲倦是阻止不了的。
“辛苦了，今晚你早點睡，待會我出去買輛車，明早還要早點出攤呢。”龔自強對龔自立道。
“啊？你還要出去啊？”
“沒事，沒車那麼多菜我們可扛不了，我自己去就行了，你好好睡。”
見兩兄弟絲毫沒有因為王靜的事纏身芥蒂，而且龔自強說話的時候，弟弟龔自立竟然難得的像個小學生一樣連連點頭，李梅和龔建華對視一眼，微笑不已。
這才是他們熟識的兄弟倆。
第二天，凌晨兩點半，在某些夜貓子還在興奮地喊著五殺五殺的時候，龔自立揉了揉眼睛，將調好的七八個鬧鐘一一摁掉，這才從床上爬了起來。
可等他下樓找了一圈，愣是沒看到龔自強的影子，敲門進去一看，床上居然空空如也，這才急忙開啟手機，果然看到了一條留言。
“你好好睡，6點到攤位。”
“哥……”
而在這時，小香村農貿集市門前，那條白天車水馬龍的路面已然空空蕩蕩，只有那排高高的路燈將黃亮的燈光將路面染成了金黃。
偶爾一輛車路過，就能將電線槓的影子拉扯成一個奔跑的細影。
雖是夏末，但兩點多的時刻卻是有些秋涼，晚風一吹，就連此刻趕去村口網咖上網的少年也要抱著肩膀罵一聲娘。
這時，正是大部分人入眠的時候，就連最躁的狗也在窩裡趴著，路口蕭瑟得鬼影都難見一個。
但一道車燈閃過，吱呀一聲，一輛嶄新的武林麵包車停在了集市路口，嘭地一聲車門開啟，一個長相英俊得不像話的男子熄燈下車，看了一眼空蕩蕩的路面，皺了皺眉。
“來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