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江振華、姜靈韻等等公司一眾高管而言，光從郵件中，還沒意識到楚堯要休息的態度。
一週後的集體視訊會議上，楚堯才徹底宣佈這個訊息。
公司目前四大板塊。
美業，由江振華全權負責。
傳媒，由姜靈韻全權負責。
新的金融板塊，由韓風負責籌建和成立。
科技，則是採取類似於“評審委員會”的制度。
在四大板塊之外，各種彙總訊息，則是設立總裁辦公室，由席悅這個新人，負責蒐集整合公司各種情報，每日定時彙總給楚堯。
決定發出去之後，還是引發了不少軒然大波。
不過，楚堯並沒有公佈詳細的原因，只是命令下達，開始執行。
其實之前自己在公司的“存在感”，就沒有那麼強，除了最開始的階段，自己很少會去摻和具體事務。
所以一手放權，也並沒有顯得太突兀，也完全不會影響公司的日常執行。
而且，作為非上市公司，也無須向公眾和資本市場披露。
所以在這個時間點，做出這樣的決定，客觀上並沒有多大的影響。
產生的影響，無非也就是……會有一部分人，覺得自己“懈怠”了。
但這對於他們而言，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
開完會，江振華當天晚上，就迫不及待的來到香蜜湖這邊，找楚堯吃飯聊天。
這決定相當之突然，他都沒有得到一點提前的風聲，在集體開會時，自然是全面擁護楚堯的決定，但私底下，還是要詢問清楚。
為什麼？
當真不是很明白。
楚堯接待了他，卻沒有喝酒，吃過飯，直奔書房，邊喝茶邊聊天。
看到這間大書房中滿滿當當的各種書，江振華倒是沒有過多在意，只當是裝飾。
大部分商人都這樣。
辦公室沒幾本書點綴，都不好意思見客。
商人混到一定境界，總喜歡冒充文化人。
“楚總，咱們，算朋友嗎？”
喝著茶，沒有扯什麼有的沒的，江振華直接了當的開口問道。
楚堯看了他一眼，搖頭笑笑：“當然……不算。”
老江：……
一時間竟然無言以對。
楚堯哈哈大笑。
“想什麼呢？什麼叫朋友？咱倆的關係，是一句朋友能解決的嗎？我們是兄弟，異父異母的親兄弟。”
江振華：……
再次無語。
不過，這個姿態雖然有點皮，但還是讓他心中大定。
“那我就直說了，為什麼，我屬實不是很明白，你一個正在蒸蒸日上的青年企業家，為什麼現在就要準備放手了？我想了幾個理由，但都覺得挺扯淡的。”
“嗯？說來看看？”
楚堯依舊是笑眯眯的看著他。
江振華猶豫再三，深吸口氣，還是問道：“你背後的大佬讓你低調？”
這是最有可能的情況。
畢竟，在他看來，楚堯身上的“白手套”標籤，總是揮之不去。
海量資金就不說了，各種常人根本無法觸及的資源，對於他而言，也並不難。
這種神秘的背景，直到現在他都沒有徹底搞清楚。
“不是。”
楚堯直接否認。
否認的是“背後大佬讓自己低調”這件事，而不是“背後是否有大佬。”
這層虎皮，至少在江振華面前，還沒有徹底脫掉的必要。
當然，就算自己真的說，自己完全沒有任何背景，老江也未必會相信。
“那……你身體出了什麼問題？”
江振華眼神變的有些凝重了，再次問道。
要麼就是身體原因。
這種情況並不罕見。
比如某位前首富，正春風得意之時，忽然查出罹患腦瘤，不得不放下手頭所有工作，開始療養，即將成型的商業帝國，開始分崩離析。
身體，還是革命的本錢。
“也不是。我身體好著呢。”
楚堯還是笑著搖頭。
認真的觀察著楚堯的表情，發現他不像是做偽，應該是真的沒問題，江振華也算是長長舒了口氣，然後提出自己最後一個猜測：“那……玩物喪志？”
這……
楚堯就更想笑了。
這種例子，也不罕見。
最典型的就是快車，當時下載領域和迅雷並肩齊驅的巨頭，因為老闆沉迷於魔獸世界，無心工作，將大好江山拱手讓與了旁人。
“也沒有。”
“就是休息一段時間，最長不超過一年，看看書，好好思考思考，沉澱沉澱，這半年，發展的太快了。”
“我的知識儲備明顯不足，很多東西，實力達到了，但認知沒達到。”
“再加上，錢，女人，之前一直唸叨著我克者方為財，幾個億的時候能說這話，十幾個億的時候，還能說這話，到現在，幾百個億了，有點克不住了。”
楚堯喝了一口茶水，雲淡風輕的說道。
坦誠，同樣也是一種自信。
呃……
江振華隱隱明白了什麼。
這……倒也合理。
琢磨了一會兒後，又更加覺得，楚堯理智而警醒，居安而思危。
“你今年多大？”
他忍不住又問了一句。
“二十六了。”
江振華：……
嘴角微微抽搐，眼皮也跳，如果非要用兩個字形容此刻的心情，那就是……“震怖！”
恐怖如斯！
此子，絕對有首富之姿！
“得，那是我閒操心了，雖然這話有拍馬屁的嫌疑，但我還是想說，遇見你，追隨你，可能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
江振華很誠懇的說道。
“去你的！好好說話，怎麼還肉麻上了，你要是個妞也成，一個大老爺們，跟我煽什麼情。”
楚堯笑罵。
頓了頓，直接轉移了話題。
“總辦那邊，席悅剛開始工作，肯定會有一些地方做的不到位，你多幫襯著點。”
這個事兒，還是有必要提一句的。
雖然很不願意，但楚堯不得不承認，公司發展到現在，不可避免成為有一定規模的公司，也不可避免的會產生“大公司病。”
這是不以個人意志為轉移的客觀規律。
而一般到這種時候，自己就要不可避免開始考慮什麼“權力的制約和平衡”之類的扯淡事兒。
席悅，代表著自己的意志，權力優先順序很高。
但她很年輕，資歷也很淺。
這也是自己之所以把她安排在這個位置上的原因之一。
“我明白，放心。”
聽到楚堯的話，江振華點頭笑笑，心中大石頭也算是徹底落地。
……
類似於和江振華這樣的對話，楚堯和姜靈韻，也同樣進行了一次。
只不過不是見面聊的。
而是影片聊天。
她和老江的姿態不一樣，更多的是展現出一種“沒有你我扛不動”的自我謙虛。
與之相對應的……
楚堯給她的，也更多是鼓勵和信任。
至少就目前而言，小姜那邊的所有業務，都沒有出過任何紕漏。
或許經驗還稍微欠缺一些，但那是年齡的問題，無關乎能力。
即便是自己去做，最多也就做到那個程度，甚至還不如她。
至於感情上……
平心而論，楚堯有些猶豫不決了。
沒有別的辦法，繼續往後推吧，這個問題，一時半會兒理不清的。
像個渣男。
不。
不是像個。
本來就是。
目前先這樣維持著，就是相對合理的狀態。
考慮什麼感情？
如果能有閒心想這個，那還是……工作量不夠飽和……
……
各項工作上的事情都安排完畢，楚堯也真正徹底閒下來了。
除了每天上午定期看兩個小時報告，處理一些財務和人事上的大事，其它的基本都放手不管。
宅在家裡，甚至連門都很少出。
看看書，喝喝茶，遊游泳，聊聊天，從繁雜的各種事情中解脫出來，過著一種減法人生。
不知不覺，三個月的時間，便悄然過去。
期間。
虞美人和褚瑾瑜來過。
她們兩個，是高婧唯二認識，並且某種程度上認可的女人。
只是，來了之後，也並沒有在家裡過夜，保持著一種對“女主人”至少是表面上、形式上的尊敬。
楚堯自己也在思考，在慾望和陪伴，精神和肉體，放縱和剋制之間，如何找到那個平衡。
最後倒是想清楚了。
答案是——這個問題，無解。
至少在現行法律和社會制度上，完全無解。
只能……把一切交給時間。
往後的日子，還長著呢。
……
十一月。
時間轉眼即逝，耐心澆灌的花朵，終於結出了第一顆果實。
11月18日。
一個極其盛大的新聞發佈會，在鵬城大酒店召開，吸引無數關注，也在網絡媒體上，引發了相當大的輿論風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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鵬城嚶嚶美業科技有限公司，與已經成立五十三年的零售終端巨頭華美，宣佈合併。
這個過程，算是非常之快的。
在過去的三個月時間裡，嚶嚶美業發起了多項收購，累積花費現金儲備超過五十億，對美業全產業鏈進行佈局，目前業務範圍已經涵蓋全國主要省會及以上城市。
全國各地的品牌加盟，和平臺覆蓋的B端商戶，也早已超過了一萬家。
自身的C端使用者活躍數，則是超過五千萬。
更亮眼的資料在於，主要使用者集中於35歲以下的年輕人，其中95後和00後更是高達30%以上，平均客單價達到87元。
這樣的資料，可以說是極度豪華。
一個冉冉升起的新平臺。
這種嶄新的商業模式，以美業為核心，以電商為渠道，以線下為體驗，在原本混亂的美業市場，開闢了一個嶄新的賽道。
其實……
這種商業模式，並不陌生。
早已被其它品類玩的相當熟練，最典型的就是……手機。
線上銷售和線下門店同步發展。
對於美業而言，雖然平均客單價和利潤率沒那麼高，甚至可以說差之甚遠。
但相應的，復購率，以及高價值客戶，卻是更多。
手機，一年換一部，或者兩三年換一部。
但化妝品和皮膚護理等專案，卻是頻率更高，以月為單位。
同時，對於那些壓根不缺錢的貴婦級消費者而言，一個月花個大幾萬塊錢進行常規保養，也是極其正常的事情。
因為市場規模還在擴大，所以目前公司還處於虧損狀態，但楚堯看過財報，在鵬城，目前已經實現了盈利。
這種“既有目前盈利，同時還有長久發展空間”的公司，在資本市場，絕對是明星級別的待遇。
這幾個月，關於分析嚶嚶美業商業模式的文章，屢屢見於各種雜誌、週刊和自媒體。
一度實現了破圈。
其中不乏有公司本身的營銷行為，但同時也確實存在很多自來水。
這就是品牌和名氣的價值。
前期海量的資源投入，可能收穫的只是百分之十的效果，但當達到某個臨界點，慣性足夠大，只需要很小的力氣，便能繼續傳播下去，像是滾雪球一樣，越來越大。
……
對華美的併購，雙方採取的是合併交叉持股模式。
併購之後的公司，華美以剝離了其它業務之後的門店和供應鏈作為全部資產，整合併入美業平臺，在新公司中獲得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比例。
這個持股比例，除去其它機構和投資人之外，基本上和楚堯差不多持平。
形象一點來說……
相當於是勢均力敵了。
當然，兩家公司合併之後，所能產生的效果，一定是1+1大於2的。
現在還沒上市，在資本市場表現不出來，但發展到現在這個體量，距離上市，也是應該提上日程。
這個比例，自然是楚堯和虞美人商量好的。
期間雙方都做出一定的讓步。
楚堯在股權比例上分配出了比預計更多的份額，虞美人則是放棄了更多關於董事會人事任命上的權力。
合作極其默契而愉快。
“談判”的過程，也香豔而美妙。
繫結越來越深了。
這樣的關係，混雜了感情和利益，讓楚堯心情也是一言難盡。
就像是兩個資本家族的聯姻，中間所摻雜的東西，實在太多太複雜，要想徹底理清，也只有財務審計公司了。
……
併購發佈會現場。
盛大而隆重。
場上不少明星，大咖，資本大佬，一千人的宴會廳，熙熙攘攘。
在主席臺，聚光燈下，最中間的兩個位置，屬於楚堯和虞美人的位置，卻始終空著。
今天這場大戲的男女主角，還沒出場。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