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莽竭盡腦汁。
他在無數打螺絲的記憶裡,終於翻出來了一個畫面。
那還是他還是十年前他剛進廠的時候,自己驚鴻一瞥到的風韻熟婦。
那時候頭還沒有那麼禿的廠長於康永,活像一隻哈巴狗搖著尾巴繞前繞後。
吃飯的時候聽工友扯澹,好像說那個女人是個李家坡的大老闆,姓陳……
“等等……姓陳?”
郝莽狐疑地盯著眼前的女孩,“這玩意能在幾十年後變得那麼強勢?”
他問道,“你有沒有姐妹?”
嚇呆了的陳愛道,“沒有……”
“你是哪裡人?”
“我……我……”陳愛聽了連連搖頭,一個字都不肯說了。
郝莽還想問些什麼,突然一拍腦門,“我問這些幹嘛,我回到現代問老於不就結了?”
陳愛聽著莫名其妙地自言自語越聽越怕,她也顧不得回去會捱罵,小碎步飛也似的退回了對面。
“看到什麼了?”胖女人壓低嗓子問道。
陳愛搖頭。
“什麼都沒看到?”胖女人拉出了一個尖銳的高音,坦克一樣健碩的身軀連喘了幾大口氣,“那個男的和你說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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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問我有沒有姐妹……還問我是哪裡人?”
“哼!”胖女人鼻子裡哼氣,沒好氣道,“你還真是個狐狸精!”
“我……”陳愛抬頭想要爭辯,只見胖女人磨盤一般大的巴掌,便沒了聲響。
“還得看老孃親自出馬!”胖女人踩在地面上的腳,這才穿進拖鞋。
街對面。
“嘶啦!”
炙熱的金條又一次下水。
老闆驅散水霧高喊道,“先生!進來吧!都弄好了!”
郝莽往裡走,撲面的熱氣讓他幾近無法呼吸。
他堅持走到屋內最裡側的櫃檯上,便看到了快子粗細黃澄澄的金條躺在那裡。
老闆看到郝莽拿起了一根,也來不及擦拭快要進入眼睛的汗水,趕忙解釋道,“一根五十克。一千八百七十五克,一共三十七根半。我這就給您上稱……”
他說著就把三十多根金條放入稱中。
郝莽也把手中的那根放到了稱裡。
正好一千八百七十五克。
郝莽掏出一個嶄新的膠絲袋,把三十七根半的金條,放進去包了起來,就朝著門口走去。
老闆這時候恍然大悟,“先生,我叫鄧國贏,您以後還記得找我啊!”
郝莽出了店,他才想起來錢還沒有數,一張又一張的數了起來。
胖女人正好看到鄧國贏數錢的樣子,她用獨有的陰陽怪氣聲線問道,“老鄧,今天賺了不少錢啊!”
“哪有哪有。”鄧國贏搭完話才抬頭,發現是對面金店的章玉,錢也不數了直接全收起來了。
“看你那小氣樣!”胖女人章玉嘲諷了一句,就往店裡走。
她心裡尋思,“那個男的今天早上剛買了一條大金鏈子,剛才老鄧至少又收了十幾萬。他還問小狐狸精有沒有姐妹,家是哪裡人。有了……”
章玉大餅一樣的臉,驟然掀起了笑容,她回去柔聲道,“小愛呀,你是不是很久沒排骨了。咱們晚上排骨?”
陳愛聽到這黃數量一樣的聲音,更怕了。
她好想逃離這裡,好想。
郝莽這回走得稍遠了一些,才拐入一條寂靜黑暗的小衚衕。
“現代。”
他話音剛落,身旁就閃爍起了霓虹色的光芒。
他走到主路見到商場還在營業,走進門口的店裡,“你們回收黃金麼?”
“……”
“帶來了。”
“……”
“三百六一克?”
“……”
“你們驗吧。”
服務員無語地接過郝莽手中卷成一個卷的膠絲袋,眼前這個顧客全程在搶答,根本不給她說完的機會。
“還遞給我這麼土的袋子,也不知道髒不髒……”
她心裡還在吐槽。
可當她把袋子完全展開,看到裡面好幾十根金燦燦的玩意的時候,她手上的動作都是一頓。
她連忙搬過來一張椅子,微笑著說道,“您坐。您是喝家雀咖啡?還是喝逸雲礦泉水?”
“你們快點驗。”郝莽有些不耐煩地說道,他望著外頭已經黑了的天色,心裡想著,“也不知道能不能趕上末班公交車。”
“好。”服務員乖巧地站到了一旁。
那邊檢驗的人員說道,“一共一千八百七十五克。”
一個年紀比較大的女人走了過來,“您好,我是店長,您看一下我們店的商品?都是最新款,換購很划算的。”
“我要現金。”郝莽說道。
“您要換現金的話,一共是六十四萬兩千兩百四十元。我們店裡沒有這麼多現金,您看……”
“那給我,我換一家。”
“您等等。等十分鐘!”
十分鐘後,六十五沓粉紅色的人民幣堆在了郝莽面前。
“把袋子還我。”
“好……好。”
郝莽接過袋子,把六十四萬多的錢塞了進去。
他走出店的時候,服務員問道,“店長,他一下賣了這麼多,不要記錄他的身份資訊麼?”
店長笑著搖了搖頭。
郝莽揹著一大坨重物還差兩百米走到公交站點,就見到最後一班公交車緩緩開走。
“今天我就奢侈一把,打輛出租吧。”
他咬著牙攔下了一輛計程車,“去新誠電子。”
他皺著眉頭看著計程車的里程錶,尋思著,“這一趟得一百多……”
這時候車碾過減速帶顛簸了一下。
他手中的膠絲袋彈了起來,又重重落下。
這沉甸甸地感覺才讓他略微心安。
他抱緊袋子,“我現在有錢了……”
郝莽抱著裝滿錢的袋子,望著新誠電子的廠牌。
除了保安幾乎全部工人都已經畢業的廠子,比往日看起來更蕭條了一些。
保安似乎也知道了自己即將失業的事實,趴在保安室的桌子上百無聊賴地刷著影片。
郝莽抬起頭,見到樓上廠長辦公室的燈還亮著,直接上了樓。
他推開廠長室的門。
於康永的背影站在落地窗前,似乎有些蕭瑟。
於康永轉過身,“是郝莽啊……”
他嘆了口氣,“你又要幹什麼?”
“我還要遊戲機。”
郝莽把膠絲袋扔到辦公過上,粉紅色的紙幣露了出來。
於康永問道,“這一共多少錢?”
“六十四萬兩千兩百四十。”郝莽回答。
“沒有那麼多遊戲機賣你。”於康永頭搖了一半突然定住。
他盯住郝莽問道,“你要不要把廠子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