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長姐姐一臉懷疑地表情。
她捕捉痕跡地上下掃了一下自己的小老闆，可依舊沒有看出他哪裡像是很忙的樣子。
不過，既然老闆都這樣說了，她也不好說老闆你看起來不像是很忙的亞子。
她就從頭開始，將華翠樓遇到的事情全部說了一遍。
總結起來無非就三點。
第一點，賣得多不賺錢。
第二點，被同行敵視。
第三點，這種經營模式還能持續多久。
店長姐姐一邊在問，一邊觀察郝莾的表情。
她原本想從郝莾的臉上觀察出蛛絲馬跡，可是看了半天卻什麼都沒有看出來。
這讓她有些挫敗感，要知道她能夠從一個小小的店員一路做到店長，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因為她能夠從別人表現出的細微神態上判斷出別人更需要什麼。
無論是賣貨還是其它的銷售小姐妹。
她依靠著這個小技巧，不光成為銷售冠軍，也一步一個腳印做到店長。
從她的人生經驗來說，她對自己這個小能力有著十足的信心。
可是……
她今天竟然在自己這位年輕的小老闆臉上看不出一絲痕跡。
她既看不出小老闆是真心覺得這件事情可以一直做下去，還是小老闆已經覺得這件事情沒有指望打算跑路了。
就當她還在胡思亂想的時候，郝莾終於開口說話了。
郝莾說道，“店長姐姐，您想得實在是太多了。您覺得作為一個店長，最應該考慮地事情是什麼呢？”
店長姐姐思考了一會有些猶豫地說道，“是賣貨？”
“對啊，就是賣貨。”郝莾點了點頭，他倒了一杯免費贈送的茶，他一邊喝一邊說道，“關注最重要的事情就夠了其它事情不用在意那麼多。”
“可是……賠錢是會做不下去的啊……”店長姐姐小聲滴咕道。
郝莾反問道，“店長姐姐怎麼會覺得我在賠錢呢？”
“我根據……”店長姐姐剛要說出自己的論據，突然就瞪圓了眼睛，“您得意思是說，目前這個銷售模式和價格，您是能賺到錢的？”
“當然。”郝莾回答道。
九零年那邊，他如今已經能夠直接從金庫裡直接用成品的儲備金條當做是製作首飾的原材料了。
價格也無非也就是八十元左右。
不管是在那邊直接製造成工藝品，還是把那些鄧國贏老鄉們收的黃金舊料帶回到現代。
對於他來說利潤都已經夠高了。
再加上那邊的首飾工廠原材料源源不絕，工廠裡的工人也三班倒的二十四小時連續生產。
郝莾與其擔心現代這邊賠錢，還不如擔心這邊賣的太慢了。
雖說就算九零年那邊的首飾工廠連軸轉的情況下，也只需要再在那邊開幾家華翠樓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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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郝莾覺得自己在九零年積累的財富已經很多了，多得快要溢位來了。
那自己就沒有那麼急迫地在九零年繼續擴大規模的心思了，他如今想得更多的還是如何在現代這邊積累財富。
雖說，他如今也不總會現代這邊了，就算是在這邊，有了一套小公寓也算是有了立足之地，日常的開銷也不用節省，也不會感覺到拮据。
但是，郝莾總是有一種很厚重的不安全感，他覺得如果在現代這邊擁有的錢不夠多，萬一哪一天自己忽然不能在兩個時空裡穿梭了，那自己不就什麼都沒有了。
郝莾這時候問道店長姐姐，“如今累積下來的現金一共有多少呢？”
店長姐姐想到這裡，又皺了皺眉頭，她說道，“超過一千萬了，真的不要存銀行裡，沒有什麼地方可以放了呢。”
郝莾說道，“不要存在銀行裡。沒有地方放的話，就再買一套房子好了。”
店長姐姐聽到郝莾很堅定地語氣，她說道，“既然您這樣說，那我就去買一套放了。”
兩人之間沉默了一會。
店長姐姐也不知道說什麼了。
她覺得自己這位小老闆，與自己之前遇到地所有人都不同。
其中最大的區別，好像就是他隨時隨刻都保持著一種很嚴重的危機感。
但是，當她想要仔細感受這種危機感來源自哪裡的時候，卻又發現那種危機感消失無蹤了。
但是，如果說小老闆沒有危機感，那也做不出來將所有現金都自己存放起來，而不是存進銀行裡。
雖說店長姐姐最近也得到了一些訊息，就是有一些銀行的錢不太好取出來，有的銀行卡會斷卡。
難道？這其中還有一些別的事情。
我要不要也把錢全部取出來呢？
店長姐姐有些糾結了起來。
郝莾將盤子裡的食物三下兩下的都吃完了，他說道，“就只有這些事情，沒有別的事了吧。”
店長姐姐思考了片刻，搖了搖頭。
郝莾擦了擦嘴站了起來說，“既然沒有其它什麼事情，那我就先走了，我真的很趕時間。”
郝莾說完就起身站了起來，店長姐姐再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消失在了茫茫地夜色當中了。
店長姐姐望著玻璃窗裡自己的倒影，她有些迷茫地說道，“明明是我主動約小老闆出來的，但是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呢？”
奇奇怪怪。
真的是奇奇怪怪。
店長姐姐覺得自己的這位小老闆，就像是一個阿飄。
忽然從一個地方出現，忽然又從一個地方消失。
郝莾之所以會訊息，是因為他真的吃飽了。
他說他趕時間，是因為他與一位和於康永同時代創業的老大爺做好了約定，今天去他那個廠子裡看看有什麼自己需要的東西。
隨著時代的發展，不管是落後的產能還是落後的人，似乎都要被這個時代所拋棄。
像是老大爺這樣的人，當年能夠闖出一份諾大的產業，擁有一個最多時候開工近千人的工廠，也不能說他不是一個成功人士。
可惜的是，時代的洪流忽然就呼嘯而至。
原本雖說利潤不高，但是還是能夠保證很多人開工的廠子，瞬間就被當成落後產能關閘限電。
同時，也被要求按照每平方米繳納一定的稅。
如果不能夠達標繳稅，那就徹底等著關停吧。
原本大爺還想要掙扎掙扎，但是當他掙扎了兩年之後，他終於想明白了。
無論自己做什麼樣的掙扎都是沒有用的，只是有人想要自己死罷了。
死就死吧。
他乾脆就把廠子裡的工人都遣散了，而他自己就守著這個廠子。
倒不是為了別的，只是在想這裡頭有沒有一些機器，能夠在其它地方派上用場。
恰好他知道了於康永去非洲的訊息，也知道了有個年輕人從於康永那裡收購了廠子。
雖說老大爺想了很久也沒有想通，現在收購了廠子還能做什麼。
但是，聽說那個小夥子還有人見到他活蹦亂跳地或者，想必他還是有什麼辦法讓那些機器依舊保持運轉吧。
既然這樣，找不到其他人了，那就嘗試見一見這個小夥子好了。
不過，想要得到郝莾的聯繫方式並不容易。
就算得到了，他也嘗試著聯絡了很多次。
但是和店長姐姐一樣，想要找到郝莾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郝莾還是昨天回來睡覺的時候，恰好接到了老大爺的電話，才約定今天去他的廠子裡看看。
郝莾來到老大爺的廠子的時候，唯一的感覺就是這個廠子真大。
雖說九零年那邊的新誠電子廠也不算少了，但是距離千人規模還有些問題。
再加上當時郝莾選擇了讓其它做遊戲機的廠子給他們做代工，實際上擴張的需求並沒有那麼強烈。
因此，當他見到這樣一個曾經有千人規模，但是如今連一個鬼影子都沒有。
如果不是老爺子時常在這裡除除草，這裡早就變成了一副末日遊樂園景象的廠子的時候，他還是感受到了震撼。
老爺子在這裡翹首以盼很久了，當他看到了郝莾來了之後，腿腳雖然有些不便，但還是熱情地站了起來，招呼道，“你就是之前曾經在康永老弟那裡工作過的小夥子吧。”
“是我，是我。”郝莾連忙上前幾步答道，他生怕這個老爺子再往前走幾步摔倒了。
老爺子看著郝莾一身樸素裝扮，但是精神面貌卻還不錯的樣子，不住地點頭。
他好像是老頭子在嫁閨女一樣說道，“小兄弟啊，你看我這裡哪些裝置你用得上，你儘管拿。”
郝莾盤算了一下店長姐姐那裡有一千萬的現金，應該把整個廠子買下來也都夠了，他問道，“您的這些裝置價格怎麼算呢？”
老爺子聽了愣了一下，他緊接著擺了擺手說道，“什麼價格不價格的，我找你來，就是沒想要你錢。你要知道，我這個廠子如今可是被列入了騰退名單。如果不是這年頭開廠子實在是太難做了，一直沒有人來這邊開廠子。我這廠子裡的所有裝置，只能騰退了賣廢鐵。”
“你說我這些機器一直都包養的很好，該換的備件從來都沒等過。它們都還能夠好好的運作呢，賣廢鐵是不是太可惜了？”
“所以啊……我聽說了你……於康永和我說你小子有門路。說你把這些裝置拿走，好像是弄到了中亞，那邊的工業生產水平不高，這些裝置他們還能用得上。所以啊……小夥子，我不要你錢，我最大的要求，就是讓它們能繼續工作，一直工作到它們不能再工作了，讓它們壽終正寢好了……”
郝莾聽著老爺子真誠的話，他也感覺到了一種很悲愴地感覺。
平常時候，都將時來天地皆同力，可是郝莾現在在這個大爺身上感覺到的，確實實實在在的運去英雄不自由。
他知道這是老大爺在“託孤”，他回想了一下，自己在九零年的廠子，哪怕是生產低端地產品，好像也能夠一直生產大幾十年。
這幾十年裡，估計也夠讓這些已經工作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裝置壽終正寢了吧。
郝莾答應道，“好，我一定讓這些裝置和機器，能夠工作到它們再也工作不動的那一天。”
“好。”老爺子忽然開心地像個小孩子。
他回頭望了一眼自己的廠子。
莫名地淚水流了出來。
他自言自語道，“我哭什麼，應該高興才對。”
他擦了擦眼睛說道，“小夥子，你把它們搬走吧，我先回去了。唉。總想著給它們找一個好歸宿，找到了卻發現還是捨不得它們啊……”
老大爺的步伐有些蹣跚，郝莾依舊還是能夠感覺到這其中氛圍地沉重。
郝莾沒有堂而皇之的在這裡穿梭兩個時空。
因為他並不知道九零年的那邊，這裡是個什麼情況。
他叫來了一些大貨車。
這些貨車如今都是使用的標準集裝箱進行裝貨了。
雖說郝莾也不知道有一些個頭比較大的裝置應該怎麼拆卸。
但是好在這些裝置自己找的那些技術人員一定懂。
所以，他也只要求別拆壞了，所有零件都別少，然後把它們裝進集裝箱裡，再讓貨車在他指定的地方卸貨。
他再在這些集裝箱旁邊來上一句，“九零年代。”
這些已經有了一些歲月痕跡的集裝箱就和他一起到了九零年。
郝莾選擇的這個卸貨地點，距離新誠電子廠的距離並不遠，但是也不近。
如今新誠電子廠周邊雖然是一派大規模建設的摸樣，但是這裡依舊是一片荒地。
不知道有多少重量的集裝箱把有一個人高的雜草砸在了地上。
空氣中瀰漫著一種綠色植物的清香。
郝莾騎著他的小電驢回到了新誠電子廠，叫上張鐵心老師，讓他帶著技術人員和他一起出門。
當張鐵心看著堆放在荒草地裡的集裝箱的時候，他雖然覺得這些東西的來路有些可疑。
但是他還是開始查驗起了裡面的東西，到底是不是能夠用上的。
他雖然已經有了一些心理建設，知道小郝廠長帶自己來這邊，一定是因為這邊有好東西，但是當他看到了這邊的東西的時候，還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如果……這些東西沒有問題的話。
新誠電子廠不說成為世界首屈一指的晶片生產商，至少稱霸整個東亞是沒有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