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似乎是我從未嚐到過的冷戰,並且一來,還就是兩場。對此我感覺自己有些疲於應付,同時還有那麼一點點煩悶不安。
這一點一滴在我心裡頭流轉的煩悶,伴隨著我整整一個夜,外加一個簡簡單單的夢。
第二天起來,開著車去進修班,我接到了金泰妍的電話。
那時候時間大概是八點半,沒有雨沒有雪也沒有光,窗外只有一點迷濛的霧。她用慵懶但並沒有太多情緒的聲音跟我說,下午就要進行了錄音了。恩了一聲表示瞭解的我說自己到時候會過去,然後就再沒有多餘的一句話,準確的說,是她先結束通話了電話。
昨晚的煩躁原本略有消減,但因為這通電話,它又有所增強。
帶著這樣一種不太好的狀態,我在結束了早上的課程之後,同授課的講師打了個招呼,在外面隨便找了個地方吃了點東西,緊接著便驅車趕往S@M。
時至今日,S@M門口的安保沒再有攔過我,我也不再需要給她們打電話,以獲得進入的許可。
徑直進入S@M的我和前臺打了個招呼,便直接來到了四樓的錄音室。
這個時候的錄音室暫且空無一人,看來我來的是有些早了。進到錄音室裡轉悠了一圈又再出來的我,輕車熟路的去到休息區,泡上一杯咖啡,點上一支煙。
靠在沙發上一根煙的悠閒,只抽到一半,一道熟悉的身影便來到了我的身邊。
我抬頭,看到她的臉。發現她的表情,淡的有些像窗外的雲煙。冷色基底的淡粉色雙唇還是一如既往的無意識微張著,一點舌尖正抵在上下兩排白皙的齒間。
過來了的金泰妍,一句話都沒說,只是就這樣定定的在那站著。這不禁讓我打了個響鼻,我注意到她以一縷愣愣的目光,掠過我看向窗外。起先我還以為是外頭有些什麼,但側頭過去看了一眼的我發現……外面其實什麼都沒有。
再轉回頭,這丫頭依舊不說話,將煙又再吸了一口的我把它按熄在菸灰缸裡,然後拍了拍衣服起了身。
“錄音師來了嗎?”
聽到我問,大概是在發呆的金泰妍這才一副回過神來的樣子,她先是看了我一眼,隨即點了點頭。
“走吧。”
語調有些低沉的我率先邁開了步子,慢一拍的她跟在我身後。
在往錄音室走去的時候,期間我有回過一次頭。內裡穿著一件高領黑色針織毛衣,外面套著一件長至膝蓋的深棕色羽絨大衣的金泰妍低著頭,目光和腳步,都亦步亦趨的盯著我的腳後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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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此我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但最終到嘴邊的話還是被我給咽了回去。
錄音室到達,錄音準備開始。
我抱著雙臂站在外頭,看著脫掉了外套,以一副曼妙身姿進到錄音隔間裡頭的金泰妍,正在開嗓。
數分鍾的開嗓結束,進入到無比真摯金歌手模式的她給坐在電腦前的錄音師比了一個OK的手勢,隨即她咳嗽了兩聲,雙手握了一次麥,不過很快又鬆開。
本來我是想在錄音正式開始之前,向她點一次頭,給她揚一擊加油的拳頭的。可惜從頭到尾,她都沒把目光往我這邊撇過。
揚到腰間的手並沒有因此放回,而是順勢徹底上抬,抓了抓有些乾枯的頭髮。再之後,重新回到雙手抱臂的姿態,外加整理表情整理心情,進入聆聽模式。
下一秒,整個錄音室裡都漫出了那怡人無比的前奏。僅僅只是這一個前奏,便足以讓我側耳。
陽光璀璨的SKY
佇立在此之下的孩子(I——)
如夢般Fly
————————她開始在唱了,我聽到她的聲音了。
這是我頭一次,在如此靜謐的氛圍中,得到她如此純粹的嗓音。那是在久往的過去裡,我最魂牽夢繞的嗓音。
或許有人比她的唱功要好,或許有人天生的喉嚨更醉人,但我唯獨鍾愛她的音色,金泰妍的音色。比鄭秀晶的聲音,還要愛的更多。
那一刻,我差點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因為眼睛在此時已失去了存在的必要。
每一個人的耳朵都只會真正的愛上一種聲音,而今天,我的耳朵找到了。
兩句三句,她唱的越多,在我心底便撩起更多縷情緒。有些艱難如石的抉擇,就這樣鬆動了下去。
不過就在此時,在整個錄音室裡溫柔繞著的聲音,戛然而止。
我看過去,發現是金泰妍主動抬手叫了停。她對著那位錄音師說,剛才的那個部分,重新再來一遍。
在對待音樂上面,我知道金泰妍執著的有些可怕,更何況是最最正規的錄音,她總是要做到最完美為止。這樣的暫停,在今天會有很多次。
其實這樣也好,因為她小小蹙眉專注的樣子,有別樣的一種美麗。
持續不停的錄音,整整持續了三個小時。中間沒有過一次休息,她總是不停的在修改,不停的在調整。而我,也整整的站了三個小時,一動未動。
在這三個小時裡,我的煙癮徹底被壓制住——我一根煙都不想抽。
大概下午四點鍾的時候,臉上露出了一點疲態的金泰妍走出了錄音間。我笑著向前邁出一步,想要摸摸這個傢伙的頭。但她徑直去向了錄音師那邊,指著電腦上變化的音軌和他討論了起來。
步子稍微頓了一下的我,臉上表情並沒有半點變化。而是慢慢近到他們邊上,安安靜靜的看著俯身下來的側顏泰。可惜在討論的那幾分鐘裡,她沒有挽過發。
和錄音師就有關於一些專業方面的意見交流完畢後,她讓錄音師放出了今天完成的錄音部分。不長,不過才一分多鍾而已,甚至日後還會有返工重新錄的可能。
但在我聽來,今天這三個小時的成果,完成度簡直高的接近完美的地步。
將她的所有聲音,再連起來聽過一遍之後,我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她這次的Solo,必然會橫掃所有耳朵!
同時,我現在的某一個打算,也因此變得更加堅定了起來。
今天先導部分的錄音就這樣徹底結束掉了,金泰妍和那位錄音師打了個招呼之後又看了我一眼,然後率先走出了錄音室。
發現她忘了拿外套的我,一把將外套拿上,緊跟著她走了出去。
拿著衣服,繼續保持著嘴角七八度的笑,探手過去摸了摸她的腦袋。在那一瞬間她其實有過躲的那個動作,但並不太明顯。並且最終,還是老老實實的讓我揉了揉她的頭髮。
“等會有什麼安排?”替她順完了毛的我兀自上前一步,一邊將衣服撐開往她身上裹,一邊問道。
這次沒有再動彈,自覺伸出胳膊攏進袖口的金泰妍搖了搖腦袋。
“沒什麼安排,今天順圭想回我們那,我等會得去MBC接她。”
小小的人偶又被長長的羽絨大衣給罩住,變成黑色的帝企鵝,聽她說完打算的我不顧不遠處還有人在旁,徑直刮了刮她柔軟的鼻尖。
似乎是對這個稍顯親密過度的動作有些意外,呆住了一會的她左右擺頭,向四下看了一眼,發現沒人注意之後,這才瞪著我哼哼了一聲。
對此完全不在乎的我笑了笑。
“那剛好,我過去給你做飯,有些日子沒有見我們家狄野了。”
聽到我也說要過去,金泰妍沒太大反應,她恩了一聲,然後說:那走唄。
雷厲風行的丫頭話還沒說完就轉了身,有些頭疼的我趕緊一把逮住她的衣領,讓她原地轉了個圈重新面向我。
“急什麼,順圭下班不是還早著呢麼,我上去還有點事,你先去休息區那邊坐著玩下手機。”
“有事?什麼事?上去是上到哪裡?”
因為疑惑而有點懵懵的表情即刻被金泰妍擺到了臉上,不過看了一眼時間的我沒做解釋,揮了揮手把她給光速打發掉,轉身便朝電梯走了過去。
進入電梯,按下六層,理理衣領,等到門關上,等外頭咬著牙的金泰妍徹底消失不見之後,我的目光開始不自覺變冷變僵硬。
之前那因為錄音而變得堅硬的打算,此時要開始實施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