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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零五章 掉了一枚硬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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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架橋的青白色橋墩,巨大無比,它承載著頭頂上的高速公路,公路上的車流,息息不止。這些車流中,一個又一個故事到處流竄。

背著手的前輩,對我這個後輩,正在發出忠言。一點都不逆耳的忠言,我躬著身,虛心的全盤接受。

“老實說,在策劃案的新穎程度上來講,你的天賦令我大吃一驚。當然,我並不全指的是這部MV,你之前的那兩部綜藝節目策劃案,讓我看到了你對節目把握的敏銳性。年輕人,在創新這一點上,已經完全將我們這一代前輩甩在了身後。就拿我認識的幾個新銳PD而言,二十代後半段的,比你多吃幾年飯,現在在傳送界已經頗有建樹。”

步子依舊在踱,我們沿著橫向的高架橋一直在走,試圖尋找一個完美的背景。對於王PD的稱讚,我暫時沒有做出任何表情,我只是在那靜靜的聽著,因為按之前的趨勢來講,前輩習慣了先揚後抑。

提了提那幾個新銳PD的名字,王PD繼續向我說著。聽著他接下來的話,我抿了抿嘴,猜測全中。

“但是……”預料中的話風一轉。“你們吃虧就吃虧在經驗不足這一點上。在以前,大多數的PD都有過數年的編劇從業經歷。但現在,因為節目的多元化,以及觀眾們對新穎題材的追求,導致一大批有想法的年輕人,直接就想坐到PD這個位置上來。誠然,確實是有一部分人成功了,就好像我剛剛跟你說的那幾個PD,但那畢竟是屬於絕對少數。一大批人,早早的便被殘忍的淘汰掉了。至於這些磕磕碰碰,有幸在0代便坐到PD這個位置上的人來說,沒有人生經歷,做事太欠考慮,不夠嚴謹,是最為嚴重,也最為致命的問題。”

忠告的成分越來越多,王軼涵PD的語氣也越來越嚴肅。“這其中,也包括你。雖然我不知道你和姜部長有什麼關係,也不知道你是憑什麼拿到這麼好的一個練手的機會。但是,在我看來,那些都與我無關。我只知道,這是你第一部插手製作的MV,卻在拍攝前一天,連最為重要的天氣情況都沒有注意到。”

“很抱歉,是我的錯。”沒有遲疑,也沒有多餘的想法,對著王PD,我低頭說道。此時此刻,關於王PD的話,我能清楚的感覺到他不是在找茬,因為找茬不是這樣的,要想整我,不用這麼麻煩,這麼婉轉。

見我沒有傲意的低頭認錯,一直觀察著周圍的王PD,眼睛裡劃過一絲神采。儘管我沒有看見,但這並沒有關係,因為王PD接下來的一句話,使得我能更加的確認,他剛剛的那番話,是徹徹底底,不帶色彩的忠言了。

“在年輕時代,有一類人能透過虛心以及努力,變得成熟穩重起來。我希望你能成為那一類人。作為我的後輩,更作為一個中國人,在他鄉的土地上,放一放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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載著我們的兩輛起亞商務車歸來,趙場工將車停進SK娛樂的地下停車場之後,所有人下車。現在是首爾時間晚九點,沒有一個人離開,十數人朝電梯開進。今天的工作,還沒有徹底完結。為了保證明天的拍攝能順利開始,選址結束的王PD決定繼續召開一個會議。

走進會議室,相比中午的時候,這裡的人多了很多。因為需要具體商討的緣故,製作團隊的大部分職員全都來到了會議室,開始了相關的討論。

拍攝地址選定完畢,回到會議室的VJ組開始整理白天採集到的資料。同時,組內的每一位VJ,也都在這個時候拿到了一份我的策劃案。準確的說,是經過一眾作家們最佳化過後的策劃案。照著這份策劃案,VJ們得提前知道我的拍攝想法,以及具體的拍攝流程。

同一時刻,後勤組也開始忙碌了起來,他們得在今天之前把拍攝需要的所有裝置整理裝車,便於明天一早能夠立即出發。不出意外的話拍攝得持續三整天,因為在野外的緣故,他們還得準備食物和水。帳篷也需要搭一到兩頂,用於Speed成員的化妝,以及我們團隊成員的休息。

至於坐回到主位上的王PD和我,以及圍攏過來的作家組們,需要討論的問題也還有許多。

“Speed那邊剛剛聯絡了一陣,他們目前正在和安排過去的S-M伴舞團隊練舞。從他們經紀人那得來的狀況是,S-M伴舞團隊的消化能力很強,這會已經能和Speed進行不錯的配合了。到明天拍攝的時候,舞蹈不會有問題。現在,他們在等我們的時間安排。PD尼,明天早上幾點開始拍攝。”

就明天幾點開拍的問題,一位作家看向王PD問道。

考慮了一會,王PD擺了擺手:“跟那邊說,八點半開拍。從市區到拍攝地點大概需要一個多小時,讓他們掐好時間。”

解決了時間問題,另外一位作家緊跟著開了口,不過這一次,問題不是朝著王PD,而是朝著我而來的。

“劉FD尼,Speed那邊說,你向他們要求的定製服裝也已經全部準備妥當了。但是透過你的關係請過來的S-M伴舞團隊說,S-M公司有規定,這種情況下的涉外不能露臉。”

聽到我先提前打過招呼的服裝問題已經解決,我點了點頭。至於伴舞團隊是否露臉的問題,並沒有太過糾結。“不能漏就不漏吧,讓他們帶上黑色的口罩出鏡,注意,一定要是黑色的。”特意叮囑了一番那個作家之後,我仰了仰頭,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頭頂的柔和燈光,大片大片的被我吞進肚子。這明亮的光,同時還打在了我的臉上,可是黑眼圈,還是黑的那麼深沉壓抑。

“今天也沒什麼事了,剩下的問題我來解決吧,你先回去休息。”翻看著資料的王PD,用眼角的餘光瞥見了我的這個哈欠,他淡淡地說道。

“不用了,大家也都還這工作著呢。有什麼問題,得大家一起來解決。”想也沒想的拒絕了PD的這個誘人提議,我從作家那拿了一份和PD手上一模一樣的資料,翻看了起來。這些都是作家們在我們選拍攝場景的時候,所整理出來的一些問題。雖然每個問題都很微小,但我們必須現在就解決,只有這樣,拍攝才有可能在三天內結束。否則的話,若準備的不夠好,細小的隱患沒有提前排除掉,那麼在拍攝的時候出了差錯,現場的拍攝節奏立刻便會被打亂掉。時間的流逝,會快如劍聖。

查漏補缺依舊在繼續,我的哈欠也依舊在連天。拍攝前的準備工作,一直持續到晚十二點,最終毫無遺漏。

結束工作,從SK娛樂出來,腳步竟然都已經有些虛浮。近六十個小時,除了其中斷斷續續五六個小時的睡眠以外,再沒有一絲休息的空閒。再加上,今天一天的工作,精神一直都是處於在高度集中的狀態。當PD宣佈下班的一瞬間,鬆懈下來的我,雙腿一陣發軟。

在SK門口站定,緩了緩,公車站亮起的站牌就在不遠處發散光芒。我抬頭向那邊望了一眼,然後一邊掏零錢一邊朝那邊走。公交站牌的光,莫名的在瞳孔中一陣一陣的暈開,睏意洶湧的襲來。正走著的我,停止掏錢,伸出一隻手使勁的拍了拍後頸。這個動作,總算是能稍微讓我清醒一點了起來。

走到公車站之後,零錢卻仍舊未被掏出,它頑固的躲著錢包陰暗的角落裡,讓我不靈活的手指,翻來覆去也沒能將它夾住。有些煩躁了的我加大力度,在將那枚硬幣弄出來的瞬間,過於劇烈的動作,導致數張紙幣以及數枚硬幣,紛飛到了外面。

望著四散而開的錢幣,以及街道盡頭處出現的我所要乘的公車,嘆了口氣。我重重的彎下腰,加快手速撿起了錢來。彎腰,胳膊上的動作不停,乳酸持續發酵,痠痛開始來襲。公車引擎的聲音愈來愈響,它快的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隨著一聲剎車聲,公車停在了我的面前。緩緩的直起腰,眼前先是一黑,接著是漫天的星,儘管現實中,也確實是漫天的星。

將手裡的硬幣投入到箱子中,晚班的公交上已經沒有幾個人了,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望著窗外,十秒後,公車再次啟動。捻了捻手裡的錢包,有一枚500韓元的硬幣,終究是躺在了這個公交站的某一個角落裡,我沒能將它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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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我準備提前五分鐘起床,過來找它,不出意外的話,我有很大的機率找回我的這枚硬幣。

但是,除開這枚硬幣,有很多東西,都是我永遠也找不回來的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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