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開始偷聽,朧月就悄悄地把身體往下沉了一點,除了露出的口鼻,像是還未被黃沙埋沒的小石塊,別的地方都藏在了沙堆之下。
為了不讓那兩人發現,朧月連氣息都用涿昀教的秘法,收斂地乾乾淨淨。
待到兩人一先一後,從頭頂上方掠過,回了他們自己的帳篷之後,依然埋在沙子裡的朧月心情有點古怪:
感覺就像是那仨哥們早知道這倆有問題,故意打呼嚕吵醒我,讓我出來看看的……
對這麼膽肥的滿鈞……怎麼處理呢?
雖然只有炮灰的水平,但說不上用好了,還能收到奇效呢。
要不然……
對,就這麼辦!
憑聲音斷定兩人已經回了帳篷,且已經睡著之後,朧月才從沙地裡爬了出來。
躡手躡腳地回到了自己的帳篷裡,痛苦萬分地開始“試圖”入睡……
也不知道熬了多久,總算是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朧月是被一陣慘烈呼痛聲驚醒的,聽到時間的剎那,她腦海中唯一閃過的念頭是:
壞了,霧瘴威力很可怕!
隨即彈身而起,電射般竄出了帳篷,向著奎磐的帳篷奔去。
這前後大約也就半秒鐘左右的樣子。
等朧月趕到奎磐帳篷那裡,發現帳篷已經因為他痛苦的翻滾,塌成一團亂糟糟的玩意堆在了地上。
昨天還很正常的奎磐,此時面色焦黃,彷彿被人烤過了似的,嘴唇烏紫且乾裂地在脫皮,雙手緊緊地扼住喉嚨,明明已經把自己掐得眼舌突出,卻還不肯放鬆分毫。
眼下奎磐這個狀況,是否有別的原因,朧月暫時不打算管,她得先想辦法給奎磐把破瘴丹灌下去。
剛好他被自己扼住喉嚨,嘴是張開的,朧月把那顆相對而言極細小的藥丸,以拇中二指,發力彈射進了奎磐口中。
菘藍醫仙上神出品的破瘴丹,儘管看起來賣相有點不太好,但這功效絕對是沒得說——入口即化!
還不等打算敲暈奎磐的朧月動手,破瘴丹已經開始起效了……
臉上的焦黃色在迅速褪去,嘴唇上的烏紫色澤也在淡退著,原本扼住喉嚨的雙手,也放鬆了下來……
除了嘴唇上乾裂的皮沒有恢復,別的地方都在朧月眼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治癒著。
等到景仞和沙鼎像兩座大山似的豎在朧月背後的時候,奎磐基本上已經恢復得七七八八了。
“什麼情況?磐哥怎麼樣了……”
問話的人的沙鼎,他微微顫抖的語聲,讓朧月很是詫異。
暫時沒搭理沙鼎,朧月先把昏睡過去的奎磐,從上到下檢查了一番,確認他並未大礙後,這才低聲回答:
“霧瘴的效力,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強大,具體經受了什麼,恐怕得等到奎磐清醒過來後,才能知曉了。”
說完,從仙靈洞天中尋出個大號帳篷,遞給景仞交代道:
“他的帳篷已經毀了,你幫他重新搭一個,再把人搬進去吧。”
想了想,朧月又取出個小瓶,遞給旁邊的沙鼎道:
“這裡面裝的是海水,你們兄弟兩個用法術給他凝個池子泡泡吧。”
說話的功夫,朧月眼角的餘光,瞥見了鬼鬼祟祟的滿鈞,但是看見景仞和沙鼎跟兩座山似的杵在她背後,就沒敢輕舉妄動。
朧月不是太清楚景仞、沙鼎、奎磐之間的關係,滿鈞這傢伙可是知道的:
鯨鯊鯤三族,都是以力勝強的種族,加上棲息地也挨得近,所以這哥仨是從還未化形開始,就一起玩耍長大的!
如此深厚的感情基礎下,要是滿鈞敢在奎磐需要朧月救治的時候對她動手,景仞和沙鼎才不管他是不是什麼鰻族的年輕翹楚,絕對毫不客氣地把他撕吧了。
原本的計劃被徹底打亂,滿鈞只能心懷不甘地退了回去。
他這邊的一舉一動,都在朧月的注意當中,眼見他沒敢過來,甚至還有點遺憾:
就這能耐,還打算對付我?
算了,退回去就退回去吧,回頭讓你死的有價值有點好了。
奎磐後續由景仞、沙鼎兩人照顧,既然沒什麼事兒,朧月也就回自己帳篷休息去了。
大約又過了一個時辰,沙鼎突然在帳篷外面呼喊:
“朧月公主,磐哥有事想和您說,不知道方不方便過去一趟?”
方便!
怎麼能不方便?
必須方便!
按朧月預估,奎磐至少要休息兩個時辰。
現在人還沒調理利索,就讓沙鼎來找她,那必然是有極其重要的事情要說的。
心中有了計較,朧月閃身出了帳篷。
沙鼎見她出來,就再不多說什麼,當先引路,向奎磐的帳篷走去。
到了奎磐新帳篷門口,朧月看見景仞正在那裡守著,看見朧月到來,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她進去。
朧月正要進去,卻發現同來的沙鼎居然也站在了帳篷門口,和景仞一人一邊,活脫脫兩尊超大號的門神。
“你們不進去嗎?”
朧月指了指帳篷,納悶地問景仞和沙鼎。
聽出朧月心中有所顧忌,景仞溫和地笑著回答:
“磐哥說有些話,想跟朧月公主一個人說,我們就在這裡守著吧。”
怎麼說奎磐也是個重病初愈的病號,完全狀態也就和朧月持平,現在這麼病歪歪的樣子,朧月還能怕他?
聽吧景仞的話,朧月嫣然一笑答道:
“既是如此,麻煩二位了。”
說完,掀開帳簾進去了 。
奎磐還泡在那個巨型池子裡,看見朧月進來,笑容中透著疲累,明顯有點氣喘地道:
“勞煩公主設個隔音的結界,奎某現在……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不明就裡的朧月照辦了,等到這個小小的隔音結界徹底成型,她終於忍不住問道:
“幹什麼搞得這麼神神秘秘?”
個頭大,不代表奎磐腦子不好使。
醒來後探查下自己的身體狀況,他就確定——我絕對不是被那縮水版的破瘴丹救回來的!
考慮到朧月的身份,再加上此行任務特殊,奎磐也很能理解朧月為什麼拿出的只是縮水版的破瘴丹。
因為還需要海水溼潤身體,奎磐不方便起身,卻依然極其鄭重地向朧月低頭致謝:
“鯤族奎磐,謝過朧月公主的救命之恩。”
鯤族素來驕傲,據說祖上血脈傳自上古靈種,平素見龍皇也不過就是點頭示意罷了,現在居然低頭致謝,這給朧月驚得不輕,做了個虛扶的動作後,輕聲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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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奎磐統領,你我之間早有約定,何必如此?”
奎磐面龐長得極其方正英武,儘管此時身在浴池之內,卻依然充滿了威嚴不容侵犯的氣勢,語聲亦是威懾力十足:
“奎某清楚自己的傷勢,若不是朧月公主拿出了完整版的‘破瘴丹’,現在的奎某,只有變成乾屍的份兒。”
沒錯,朧月救奎磐的時候,擔心藥效不足,用的不是她改良過的縮水版本,而是菘藍“原裝正品”的破瘴丹。
但是被個坐在那裡,還比朧月高了大半截身子的巨漢,在這種古怪的情形下,說出道謝的話來,怎麼看……都覺得非常詭異。
被點破了丹藥的真相,朧月這才明白:
難怪奎磐堅持要我一個人進來見他!
這個大個子,有趣!
有趣歸有趣,但關於霧瘴的情報,朧月還得問。
在帳篷內隨便找張椅子坐下後,朧月神色凝重地看向奎磐問道:
“奎磐統領到底經歷了什麼,怎麼發病之時幾近瘋狂?”
沒有服藥後所經歷的一切,奎磐現在想起來還有些背脊發涼,委實是不願回憶。
但此事關乎隊伍中所有人的性命,他只能硬著頭皮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