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琬琰走在去往廚房的走廊，慕小呆在她的身後屁顛屁顛的跟著，兩隻小短腿忙的不亦樂乎，感受到他那大不了多少的步伐，前面的俞琬琰慢了許多，方便他能跟得上。
“謝哥哥，你也會下廚嗎？小爺聽先生說，君子遠庖廚！”身後的小孩發揮了他三千問的特長。
俞琬琰停住腳步，看了看剛到自己腿部的小蘿蔔頭，似笑非笑。
“小爺？”
對方差點撲到了俞琬琰的腿上，抬頭看著眼前笑眼彎彎的俞琬琰，一陣心虛。
“哦呵呵，是阿辰，阿辰~~~”
謝哥哥剛才的樣子，為什麼那麼像皇叔呢？心裡好怕怕！還好他機智，瞬間改了自稱。
俞琬琰看他那立馬討好的樣子，笑了笑，彎腰牽起他的小手向前走去。
“夫子當時是怎麼說的？你可知這句話的出處？”
慕小呆歪著頭，大腦搜尋著他學到這句話時的場景。
“是阿辰在國子監吃飯的時候，阿辰炫耀說慕王府的廚子廚藝好，他們不相信，阿辰便想著請他們到家裡來做客，順便看看慕王府的廚房，被路過的夫子聽到，這才出口告誡我們的。”
“所以，阿辰是不知道這句話的出處嘍？”
慕小呆今年才五歲，也就是剛啟蒙的年期，東慕國的小孩啟蒙讀物一般就是《百家姓》、《千字文》等簡單的文字，像《孟子》這樣的，必然是涉及不到的。
慕小呆點點頭，很是乖巧，“阿辰不知道，謝哥哥知道嗎？”
“這句話出自《孟子》，原意是說君子見不得牛羊等活物被殺害，所以總是遠離廚房的意思。”
啊？原來不是說君子一定要遠離廚房嗎？
慕小呆驚訝的張大了嘴巴，俞琬琰被他那可愛的樣子逗笑了。
“下次聽到不理解的事情，要弄清楚意思才行，不然你豈不是誤會了？”
“嗯嗯，阿辰知曉了，謝哥哥懂得好多。”
“你還小，沒有學到這裡罷了。”
“可是......夫子讓大家背的詩詞，阿辰老是背不出來，每次都被罰寫大字。”
小蘿蔔頭皺了皺眉，頓時變成了苦瓜臉。
俞琬琰理解的點點頭，“你不知道詩句的意思，自然在短時間內背不下來了，很正常。”
“啊，謝哥哥怎會知道阿辰不懂？是先生不講啦。”
古代的教學情況，俞琬琰不用想也知道，他們注重師生關系，學生在上課時不敢多言，已然成了常態。
“所以啊，阿辰遇到不懂的地方，倘若不想去問先生，那就去問你皇叔好了。”
總該弄明白了意思再去背誦，不然只會是徒勞而已。
慕小呆收起了剛才的苦瓜臉，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哦，阿辰知道了。”
俞琬琰摸了摸他頭上的那一小撮揪揪，“真乖。”
待兩人到了廚房，俞琬琰吩咐封嬸加了一個小椅子，把慕小呆抱了上去。
“你待在這裡，要是無聊了，自己出去玩，我先給你做點零食吃。”
看了看食材，俞琬琰削了幾個土豆，給他炸了一份薯條，待安頓好小屁孩之後，便準備做些家常菜。
“哇，好好吃！”
慕小呆坐在小板凳上，耷拉著兩條小腿優哉遊哉的往嘴裡塞薯條，兩隻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好不愜意。
兩人一個做飯，一個吃，可以說是分工明確。
半個時辰過後，待菜品一個個做好，幾人便坐在了太師府的前廳。
慕老王爺極其高興，那樣子像是和俞太師相談甚歡，看誰都笑眯眯的，完全沒有了上次見過的霸氣十足。
他已經不是第一次見謝言了，因為上次在寒山寺有了一起打過仗的情誼，於是在飯桌上，頗為照顧她。
“謝小公子如今做的是什麼生意？倘若有人欺上門，不妨放出我慕王府的名義！”
俞琬琰默了默，慕老王爺果然不愧是慕老王爺，說話就是霸氣，於是端起酒杯，向他敬去。
“晚輩多謝王爺，不過是開了兩家店鋪，還要勞煩您記在心上。”
慕老王爺樂呵呵，一邊夾起塊松鼠桂魚，一邊詢問。
“謝小兄弟開的是什麼店鋪啊？哪天本王也去光顧光顧。”
俞太師不高興的冷哼一聲，“你怕是沒這個機會嘍，她開的一間是茶樓，去的都是風雅人物，另一間是當鋪，慕王府還沒落魄的那個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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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樓，當鋪？
做了幾十年情報生意的慕老王爺，聽到這兩個天差地別的詞彙，第一時間便發現了異常。
正吃的樂呵的慕老王爺，此時臉上露出意味深長的神色，看向謝言的目光帶上了審視。
俞琬琰好似沒有看到他的審視的目光，依舊該吃吃該喝喝，再正常不過，慕老王爺暗歎一聲，收回了犀利的目光。
“茶樓那地方，本王才不屑去呢，都是一群喜歡附庸風雅的偽君子，也就是你這俞老頭愛去，哼！”
“咦？這糖醋魚也好吃，比本王那廚子做的還要入味，哈哈！”
慕小呆坐在最中間，拿著自己的小碗一邊吃一邊起鬨。
“嗯，好吃，都好吃！”
慕老王爺恨鐵不成鋼，抬起左手敲了敲他的小肩膀，“臭小子，就知道吃，丟死人了！”
俞太師親自給慕老王爺倒了一杯陳釀。
“後日便是科考之日，聽說你那孫子最近一直在閉關讀書？”
慕老王爺將那杯陳釀一口灌下肚，極為滿足的嘖嘖了兩聲。
“怎麼，怕他名落孫山，砸了你們俞家世代書香的牌子？”
“哼，他要是不考個名次回來，老夫少不得要進宮一趟，俞家可丟不起這個人。”俞太師死鴨子嘴硬，嘴上雖然這麼說，心裡可是很看好慕淵的。
能夠如得了他眼的人，豈能是一般人，倘若連個科考都拿不下，那他看人的本事可得好好練練了。
慕老王爺聞言，吹胡子瞪眼。
“你這老頑固，讀書有什麼好的，本王這沒怎麼讀書的難道比你差了？”
他這些年來為東慕國鞍前馬後，也很辛苦的好不好，只是很多事情不為外人所知罷了。
提起這個，俞太師為自家好友的“好名聲”嘆了一口氣，不說話了。
一頓飯吃的很是盡興，當一老一小離開太師府時，已經是晚上酉時了，望著兩人離開的背影，俞琬琰看向一旁若有所思的俞太師。
“爺爺，慕王爺今日前來，所謂何事？”
“聖上讓老夫擔任本次科考的主考官，慕老頭是過來替他說項的。”
哼，不就是上次進宮時，提到此事被他婉拒了嗎，竟然派了一個老頑固來勸，慕老頭差一點呆在太師府不回去了。
俞琬琰有些意外，朝廷上，文武百官能用得上的人，已經如此少了嗎？
似是知曉她如何想的，俞太師轉身回書房，順便跟她解釋著。
“以往的科考舞弊嚴重，令人防不勝防，而今年聖上很是重視，目的是要選拔新的人才，將朝廷之中的那些蛀蟲清理乾淨，再者戶部那邊的空缺，想必都要這批學子來補上了。”
萬一因為一個漏洞，出現了舞弊之事，那麼選出來的，只會是和之前一樣的戶部罷了。
俞琬琰點點頭，深以為然，聖上這是要大換血呢，爺爺作為曾經的太子太傅，是最合適不過的人選了。
“對於舞弊之事，爺爺可有應對之策？”
俞太師回身，看向俞琬琰，“怎麼，你有什麼好的方法？”
剛才那話，聽著好像是有好點子。
俞琬琰思索片刻，“方法沒有，幾條不成熟的建議還是有的，不知是否管用。”
“說來聽聽？”俞太師很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