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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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屍體為什麼會融化,恐怕和那把匕首上面塗的東西有著莫大的關係。殺手雖然滅了口,卻也犯了一個大錯,給他們留下了線索和方向。

化屍水這種東西在江湖上極為罕見,霸道毒辣。哪怕是活人沾上,任你怎麼手眼通天武功高強,也只怕逃不過化為一灘血水的遭遇。不過罕見也並不是沒有,只要知道誰有這種東西,透過這一縷的蛛絲馬跡,很容易能順藤摸瓜抓到幕後的真兇。

風易凌已經就此展開調查了。但局面如此兇險,馬尚思的死狀猶在眼前,花阡陌有些不放心。化屍水的事和初塵的身體狀況,她都已經傳訊息給了公子,可公子的回覆卻一直沒有來。

對於自己在公子手下所做之事和自己掌握著的那些情報網,花阡陌猶豫再三,還是沒有告訴風易凌。畢竟告訴了他這些,幾乎就是承認了自己是協助影自連/城家盜走東西的罪魁禍首。他和連/城玥是好友,雖然她並不認為他會因此把自己送出去,但是這麼做勢必會在兩人之間添一個疙瘩,她實在是不想這樣。

所以,只有繼續隱瞞。

任何帶有隱瞞或欺騙的關係,都註定不會有好結果。她想起那晚他那樣的舉動,覺得心好像被幾百只小爪子在不停的撓著,卻死活不願承認影那時說得沒錯。

她本以為自己已經錘鍊成的那顆鐵石心腸的心,還是內疚了。

而且兇手已經用馬尚思的下場向他們當面證明了追查此事究竟有多危險。她又想起了那個老道士說的話:他們之中,遲早有個會被另一個害死。

簡直是莫名其妙,明明只是一個坑蒙拐騙道士的危言聳聽,自己卻一直記得且這麼在意,根本不像自己的性格啊!

她有些焦躁不安,在屋裡坐立不安,正想走出去看看初塵,卻冷不防一開門就看見一身白衣,立刻嚇得後跳幾步,眼睛瞪得老圓——這算說曹操曹操到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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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來了?”

風易凌看著她一臉見鬼了的表情看著自己,仔細檢查了一下自己,自覺沒什麼異樣,不由覺得有些莫名抬頭看她:“怎麼了?”

花阡陌看他的表情怪異糾結,眼神飄來飄去卻始終說不出個所以然,讓他不由有些懷疑她還沒從前幾日的驚嚇中緩過來,伸手想探探她的額頭,卻又被她猛地一跳躲開了。她像只受驚兔子一樣蹦開,卻猛地抬起手制止他繼續發問,然後繞到屋子另一邊開始東翻西找起來。

片刻後,她從妝匣內掏出一個小小的錦盒,正是那個大鬍子王大人送給她的家傳解毒靈丹,一下塞給他:“給你!”

風易凌莫名其妙的接過盒子開啟看了一眼,認出那是什麼東西,又看看她各種怪異糾結的表情,像是又在犯彆扭,終於忍不住失笑起來:“你這是怎麼了?”

花阡陌板著臉竭力想表現得一臉坦然,只是效果不怎麼好,乾巴巴道:“你或許用得上!”

化屍水這種東西,闢毒丹也沒用吧?二人對視一眼,像是同時想到了這點,可風易凌卻還是微笑起來——他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她是在關心自己?

“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花阡陌眼看著他手下盒子,這才放心了幾分般,卻冷不防他的手突然伸過來摸了摸她的頭髮,頓時愣住了:“……多謝了。”

嗯沒錯是摸頭。

跟對小孩子或者貓貓狗狗一樣的摸頭,他的手指滑過她垂在身後的長髮間,而自己居然覺得很舒服。她真是瘋了。

花阡陌瞪眼看他,卻發現他的笑容居然是這般明朗開懷,彷彿全身心都是無比愉悅的,好看得讓人移不開目光。她忽然意識到,自己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他這樣的笑容。她還記得,前一次看見他這樣笑還是她傷了腿那次。只是上一次他那一笑是徹徹底底惹毛了她。

花阡陌忽然就不知該說什麼了,看他半晌,終於從一團亂麻中理清思緒,問道:“你不是要處理馬堂主的後事,一時半會沒空麼?怎又來了?”

馬尚思好歹曾經是臧雲山莊的人,又是因為他們找上門來才遭滅口,他身為山莊的少主自然不能坐視不理。說起這個,風易凌微微收斂了笑容,表情也變得凝重起來:“我不放心,過來提醒你一下。既然那兇手能找到馬堂主滅口,那麼說明兇手一直在暗處看著我們,那麼你也應該在他的視線範圍內,你最近一定要小心。”

花阡陌也想到過這點,默默點頭:“我會的,你也當心。”想了想後,還是叫住了他,將記載著查出訊息的信遞給了他。

“我在閣中也無事,也查了下關於化屍水的事情,你看看能不能派上用場?”

風易凌微愣,立刻接過信開啟看了一下,心情卻隱約有些複雜——若是尋常姑娘遇上這些事情,只怕還不知道得陰影多久。可她卻能這麼快從中脫身,還能幫上這麼些忙,是不是說明,那段記憶的折磨已經讓她習以為常,所以才能很快恢復?

花阡陌尚在走神,並未察覺他的複雜深思的眼神。

信上記載的東西與他所查到的也差不多,卻居然還更詳細些,詳細的記載了幾處化屍水可能的來歷。風易凌有些訝異於她的消息靈通,花阡陌解釋道:“風月無邊閣這種地方,那喝多了的客人,問什麼問不出來?”

他接受了這個解釋,又看看信,低聲道:“兇手雖然是向我們示威,但倒也暴露了他當年所用手段呢,透過這個,或許能順藤摸瓜查到一些其它線索。”終究是有事,他想了想,又道:“你一人注意安全。我還得去馬堂主家看看,就先走了。”

花阡陌點頭。

風易凌,知道她也有分寸,轉身又匆匆走了出去。花阡陌待在原地想了想,還是走了出去,繼續去看初塵。

藥香嫋嫋的屋內,床上,初塵的氣色倒是比之前好了許多。有了曹興德的藥方調理著,她倒是一天天好轉起來,只是人卻始終不醒,看來還是需要曹興德所開的那一方猛藥。

其實那藥方中其它的東西她們都已經湊齊了,唯獨差那最後一味天心雪蓮了。水蘿卜為取那勞什子回了家,至今都沒訊息傳來。

市井間卻傳來傳聞,說那位小王爺要娶親了。

對於這種訊息的真假,花阡陌還是有幾分底的,卻不知水蘿卜是真心還是被迫。因此她的心情實在是很微妙,五味雜陳,不知該作何感想。只能用手指拂過初塵的鬢髮,她卻依然睡得一臉安詳,不理世事。

還藏匿在暗處不知何時就會動手的兇手、公子還未傳來的答覆、一去不回的水蘿卜、還無法醒來的初塵,種種事情都擺在面前,壓得她心煩意亂。

她手指握緊,正想拿溼巾替初塵擦擦臉,小絮卻忽然急匆匆跑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喘了好久才緩過來,壓低嗓門擠出一句結結巴巴的話。

“姑娘!有有有有人找你!是小王爺派來的!”

“在哪?”

“就在閣中雅間!”

花阡陌立刻站起身,跟著小絮走了出去。

這世上誰不喜歡熱鬧和新鮮?而在需要迎合討好各種客人的風月無邊閣更是這樣,所以相較前幾日,雅間內已經又被佈置一新。白色的屏風上繪著山水風景,檀木的櫃子上放置著藍色的花瓶,裡面插著幾支絹紙做成的桃花,卻也是藍色的花朵,是紅綾一時興起的作品。

花阡陌走進屋裡,看請來人是誰,頗覺得有些意外。

一聲五顏六色的衣裳,英挺卻野性十足的五官眉眼,再加上那把花哨鑲滿寶石的劍,以一個完全不像話的隨便姿勢坐在座位上隨便的自顧自哼著不成調的小曲,江南第一劍的百里瑾居然出現在了這裡。

百里瑾看見她,也有些意外,卻露出了一個燦爛得晃人眼睛的笑:“唷,花阡陌姑娘?久仰久仰!武林大會時你那一曲《江湖意》在下至今還念念不忘呢,沒想到小王爺叫在下來找的人居然是你!”

花阡陌並沒有因他的過度熱情就昏了頭放鬆警惕,只站在原地露出一個狐疑卻足夠客氣的微笑:“百里少俠這是?”

百里瑾這才回過神般,敲敲腦袋,才笑道:“看在下這記性,對了,是小王爺託在下帶些東西給你。”

百里瑾這個人看似張揚狂放,花阡陌卻清楚,他其實是一個心機深沉之人。此人不比風易凌。毫無背景卻能混到如今這個地步,也證明他並不是什麼簡單人物。而他這麼個人居然認得水蘿卜,實在是出乎她的預料。她看著百里瑾自懷中左掏右掏,最終從懷中掏出一個包裹放在面前桌上。

花阡陌上前去開啟包裹,一朵白色雪蓮赫然置於其中,只是那朵朵花瓣的尖處居然有一圈碧綠,看上去十分特別。百里瑾抬手捏捏肩膀,扭了扭脖子,這才輕描淡寫隨意道:“這就是天心雪蓮,小王爺說他來不了了,所以託在下走這一趟。”(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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