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高穎住處出來,苗慧立即給梁淑麗打電話。
“淑麗,你媽現在好嗎?”
“很好啊,苗書記,你放心吧,我媽以後再不會給鎮裡添麻煩的。”
“她還在省城裡住?”
“是。和那個老頭在一起,早上起來遛彎,然後回去看電視做飯。”
“你在哪裡?”
“我回省城了。咋了,苗書記,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沒有啥大事情,最近不要讓你媽外出。呆在家裡陪老頭看看電視,喝喝茶水。”
“好。苗書記說什麼我執行什麼。你得給我說為什麼要這樣做。”
苗慧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最近我去京城一趟,可能要三五天,給縣長請假, 理由是你媽不見了,最近京城有重大活動,我去接訪的。高縣長要是知道你媽在家好好的,一定不會繞過我。”
“嘻嘻,苗書記,你們當領導的也會欺騙人?你去京城要不要跟班的,我在那裡熟悉,小時候跟著我媽去上訪,主要國家機關附近我很熟悉。小衚衕裡都熟悉。”
“再說,如果需要,我給你打電話。”
剛掛了梁淑麗的電話,九嶺鎮黨政辦的電話打過來。
苗慧接聽,是穀雨。
穀雨急切的說:“苗書記,不好了,剛才,信訪局打過來電話,王彩妮又去京城了。還說這個資訊高縣長都知道,高縣長很生氣,責成你立即帶人去京城把王彩妮接回來。”
“什麼,王彩妮又去京城了?你通知信訪助理田大海,副書記秦國才,還有你,在鎮裡等我。我馬上就到鎮裡了。”
“是要進京嗎?”
“是,讓他們幾個帶好自己的身份證。”
“好。”
快到六馬的時候,苗慧想到幾個人對京城都不熟悉。尤其在幾個主要部委附近。林曉真要是去告狀,肯定會在那附近出現,梁淑麗去京城也可以,她對林曉熟悉,林曉轉化了她娘,梁淑麗對林曉感恩,出去以後不會胡說。
又給梁淑麗打了電話,讓梁淑麗從省城處罰,進京以後匯合。
到了鎮上,秦國才還沒有來。
在辦公室裡呆了一會兒,穀雨上來,對苗慧說:“人都到齊了。”
“讓他們上來。”
秦國才和田大海上來,苗慧簡單說了縣信訪局電話的情況。
田大海不相信的說:“王彩妮又上訪了?不可能吧?我回訪過她幾次,王彩妮現在白白胖胖的,和那老頭很幸福,她沒有上訪的理由啊!她的女兒梁淑麗在風電公司上班,叫我說,苗書記,你給巫紅打個電話,讓她給梁淑麗說,立即把王彩妮叫回來,否者開除她,絕對靈驗,咱們不用去京城了。”
“高縣長親自安排的事兒,我們無條件執行。不要囉嗦,馬上就走。”苗慧這個時候不想給他們三個說這次進京的真實目的,到京城以後再給他們說明。
下樓,苗慧給鎮長白亮打電話,交代他最近幾天做好鎮裡工作,自己要率隊去京城接訪。
······
林曉對東陵的情況一無所知,甚至自己上了熱搜,成了見義勇為的英雄也一無所知。
開著三輪車一路北上。
前面是檢查站,開著三輪車肯定過不去,就在一個廢品收購站裡,用三輪車抵押,換了一輛半新的腳踏車。
騎著腳踏車,經過一個集貿市場,在地攤上買了一身衣服,理了發,刮了鬍鬚。
在京城,原來的裝束影響市容,會被當做流浪人員遣送回去的。
煥然一新,戴上口罩,沿著進京的小路前行。
一路上還算順利,到了檢查點,都以為林曉是一個進城務工的農民。
夜裡,終於到了京城繁華的街道。
住宿是個問題,在京城,沒有合法證件,寸步難行。
前面是進城的核心,到了那裡,離自己想要去的地方不遠了。
好在現在天氣暖和,找一個涵洞或者天橋下對付一晚。
忽然,從後面過來幾輛警車。
警車風馳電掣,林曉一看,車牌子熟悉,竟然全部是東陵縣的警車,為首的一輛是李勳的座駕。
東陵來京城這麼多警車幹什麼?就是發生了案子,也不會讓東陵警察千里迢迢的趕過來呀!
難道?
難道是來尋找自己的?
不可能,自己一路走來,小心翼翼,沒有遇見過盤查,也沒有遇見過熟人,更沒有留下消費的痕跡。
還是小心為好。
林曉拐到一個偏僻的路段,走了不久,有一個涵洞。
今晚就在這裡圪蹴一晚吧,反正已經到了京城,到自己要去的目的地,步行也能趕過去,再往前走,到了京城的核心,各種檢查嚴格,只怕連一個涵洞都住不上。
把腳踏車推進涵洞裡,拿出車上的吃食和水。
正吃著,外面進來一個矮小的身影,是一個男孩,見林曉在裡面,嚇了一跳。
許是聞見了驢肉的香氣,矮小影子的一雙大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林曉。
“大,大哥,給我吃一點好嗎?”
林曉把剩餘的驢肉袋子遞過去,小男孩狼吞虎嚥的把驢肉報銷了。
“你吃慢一點,這裡有水。”
小男孩吃完,梗梗脖子,接過水,”咕咚咕咚”的喝了。
“吃飽了嗎?“
“嗯!”
“這裡有餅乾,你拿上,晚一會兒再吃。”
小男孩接過,用牙齒咬開包裝袋,拿出餅乾塞進嘴巴裡。
一袋子餅乾,小男孩很快吃完,林曉不敢再給他吃的了,這樣的吃法,會把肚皮撐爆 的。
小男孩抹抹嘴巴,然後舔舔手掌,把餅乾屑舔的乾乾淨淨。
“謝謝大哥。”小男孩禮貌的說。然後準備走出去。
“站住。”
小男孩嚇了一跳。準備往外跑。
“過來,我問你幾句話,我這裡有火腿腸,你要不要?”
小男孩站住。
“你咋一個人在這裡,你家大人呢?”
“俺家沒有大人。”
“家裡怎麼會沒有大人呢,你在說謊。”一個人在這個涵洞裡寂寞,來了一個小家夥,聊聊天,打發寂寞,點上煙。
小男孩眼巴巴的看著林曉吸菸。
林曉遞過去一支,小男孩熟練的接住,塞進嘴巴裡,從身上摸出打火機點上,噴出一口濃重的煙霧。
看他吸菸的姿勢,有著與年齡極不相稱的成熟老道世故。
“我爹死了,娘跟人跑了,我跟的奶奶生活,奶奶也死了。”
“村裡沒有人管你嗎?”
“有,大伯管我,管的太嚴,呵斥我,打我,我就跑出來了。”小男孩呲著牙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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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是哪裡的?今年多大了?”
“十四,老家是吉昌的,你知道那地方不?”
原來是一個小老鄉,怪不得聽口音熟悉。
“咱們是老鄉啊,我也是吉昌的。”
小男孩很驚喜,說道:“你是吉昌什麼地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