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兵匆匆瀏覽了一遍信紙,雖說他心裡有所準備,耳邊也聽到不少關於鄭勇軍的傳聞,總之這個人是譭譽參半,輝煌的地方太閃亮,讓人咋舌,但是聽說其手段也極其非凡,黑道白道都能行得通,走得穩,但是當他看到信紙上的指控時,他也不得不嘆息其做事的極致!趁著眾人不注意,他把信紙看完折好,放到自己的包裡,他深知這份證據的重要性!
王兵審視著室內每個人的神色,幾個領導臉色凝重,葉開平作為南城鎮的一鎮之長,此時的臉色陰沉得就象下一場雷陣雨,也難怪,原本想給縣領導一個驚喜,沒想到卻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他的心情可想而知!而南城絲綢集團的當事人鄭勇軍則臉色驚恐,十分慌亂,他沒想到周大貴竟然出現了,今天自己挨的這個巴掌竟然是這個讓他毫不放在心上的老實人所捅,他真的想不通,自己帶給他的威嚇和封口費,看來並沒有起作用!而另一個人的表情則十分讓王兵玩味,那就是呂琳的秘書周曉明,這個白淨的書生,從開始的平靜開始變得興奮,兩眼裡放射出讓人看不懂的光芒,象是被壓抑了很久的怒氣終於衝破牢籠,一洩千里,特別是他看這個殘疾大叔的眼神,特別的與眾不同!
王兵捏著下巴在室內琢磨著這一切,他看了一眼,依然站在窗前看著室外的呂琳,這個俏麗的女人,此時嫋娜的身材挺得背直,一動不動,唯有從側面看到那高聳的胸部在一起一伏著,他內心嘆了一口氣,看來這事為難她了!不管這信封上所指控是不是真的,要想追究鄭勇軍的責任,恐怕沒那麼容易,他的關系網是不容小覷的!
呂琳想了一會兒,她轉過身來,來到周大貴面前停住,平和道:“大叔,你的情況我已經瞭解了,不過,還有待核實,這樣,你先回去,到時我一定會給你答覆!”
周大貴有些半信半疑,屁股離椅,不知道是走還是留,呂琳見他的表情,知道他是不信任她的話,於是表態道:“你就放心吧,我呂琳說話算數,這件事我肯定會管,既然我知道了!你就先回吧,我們還在開會呢!”
同行的幾個工人見呂琳誠懇的眼神和表態,於是伸手扶著周大貴,朝呂琳彎下腰,行了個大禮:“謝謝呂縣長,謝謝!”
看著周大貴等人的離去,呂琳站定,她見眾人都在看著她,很明了是在等她的指示,下一步的程序。鄭勇軍抹了一下額頭的汗,然後囁嚅道:“呂縣長,是不是繼續進行?”
“進行什麼?”呂琳抬了抬下巴,黑黑的眸子裡滿是冷氣。
鄭勇軍覺得這雙漂亮的圓眼睛裡,如果是一抹笑意,該多好,可是現在卻冰冷得讓人直打哆嗦!他結巴道:“繼續.....彙報南城的歷史和近況......”
呂琳當即回擊道:"我看不必了,剛才那生動的一幕我想是最好的詮釋和說明!"呂琳鏗鏘有力的話語就象一記重拳敲在每個人心中,特別是葉開平和鄭勇軍的心口.
室內沉默了起來!
過了會,鄭勇軍又開口了:"呂縣長時間也不早,我看大家都吃飯吧,酒席在南城賓館已經訂好了!"
呂琳嘴角上揚,又是一陣冷笑:"看來鄭總的胃口不錯啊!我是吃不下,如果在座的有誰胃口也不錯,可以留下來陪鄭總慢慢細斟慢飲!"說著就起身往外走去.
眾人一看領導離場了,哪個還有閒心再留下來,包括葉開平,臨走前,他不滿的瞪了一眼鄭勇軍,哼了一聲,也起身離場,追隨呂琳而去!
看著眾人的離去,鄭勇軍突然覺得自己象孤家寡人,十分的落寞!而王浩等人因為沒有能預知周大貴等人的闖入,已經悄然躲開了,他知道如果此時呆在老闆的眼皮底下,他一定是個替死鬼,被抓住狠打一百大板!所以早早就隨著人流溜開了!見不到一個人影的鄭勇軍,想找個人出口氣,也找不到,只得一拳砸在會議桌上,到時虎口陣陣發麻,心臟一陣一陣的抽搐起來,良久,他平息了起來,本來萬無一失,早就不上班,在家休息的周大貴是怎麼知道這個訊息的呢?看來一定是自己內部出鬼了,媽的,要是讓我知道了,我非整死他不可!鄭勇軍心裡憤怒的想著,扯著大嗓門喊了起來:"王浩......王浩....."
鄭勇軍從來沒有這麼大過聲過,象被刺紅的豬死嗷一聲,叫得慎人,本來躲要廁所裡抽著煙的王浩,聽到鄭勇軍的喊叫,趕緊掐滅了香菸,從廁所裡溜了出去,三步並作兩步來到了鄭勇軍的面前:“鄭總,你找我?”
鄭勇軍看了面前這個曾經神似諸葛的辦公室主,此刻他面色如死灰般,眼神哆嗦的不敢看他的眼睛,本來他好好訓一頓他的鄭勇軍,語氣也沒有那麼嚴厲了,不過還是讓人聽出很不高興:“我的主任大人,你不是跟我表態,所有的工人都擺平了嗎?你看看今天出的啥事?”
王浩低下頭,朝鄭勇軍翻了一下白眼,然後哆嗦道:“鄭總,我,我和朱廠長把一切都理定了,也簽字承諾了,可是沒有想到周大貴,他怎麼從家裡過來了?”
鄭勇軍伸出手指朝王浩指了指:“也不是我說你們,考慮問題也不周到,你現在把朱廠長給我叫到我辦公室,你也一起過來!”
“好,我馬上去!”王浩一聽,趕緊轉身出去通知了。
王浩來到辦公室,馬上給朱喜力打電話,可越是心急如焚,這電話就越是打不通,連打幾遍沒人接,生書氣的王浩也急得從嘴裡迸出髒話:“狗日的,平時不找你,象哈巴狗兒似的直搖尾巴,可現在卻玩消失,NND!”
此時的朱喜力上哪兒去了呢?
話說這朱喜力,四十歲左右,人長得一般,那頭頂不知是因為生理因素還是什麼,已經過早的凋謝了,露出油油的發頂,雖說人長得糙點,但是有了了個廠長的職務,再加上有縣裡管城建的副縣長舅舅這層關係,所以在南城是飛揚跋扈,一般人他還瞧不上眼,再加上他的鬼心眼和那天生的滑頭心機,擅長經營人際關係,一直深得鄭勇軍的重用,繅絲廠從開始建廠,就交給他了,從開始做這個廠長開始,他那雙色迷迷的眼睛就一直沒有離過那些女工,有時趁著檢查工作,在車間裡轉悠,不是拍拍她們的肩,就是摸摸她們的屁股,惹得那些女工敢怒不敢言!
俗話說:蒼蠅不叮無縫的蛋。這朱喜力不久在廠裡還真勾搭上一女子,是繅絲廠的一名女倉庫保管員,叫謝芳,而且還是個大齡未婚女,除了皮膚黑點,稍胖點,還是有些姿色的,在廠裡人稱“黑珍珠”。這朱喜力見有女人對他眉來眼去,投懷送抱,也喜不自勝,沒多久,兩人在庫房裡就行就了一番好事,從此這朱喜力更是戀上廠,以廠為家,惹得他那個黃臉婆老婆十分有意見,時常打電話給他,讓他回家,跟他鬧彆扭,雖說這讓朱喜力十分不高興,但礙於他老婆和他有近親關係,是他遠房的表妹,所以心裡再生氣,再嫌棄她,也沒有打算拋棄她,畢竟他們之間還有一個兒子。
這一天,正當王浩急得找他時,他正和謝芳睡在自己的辦公室隔間的單人床上,正熱火朝天的幹著“革命”,手機靜音了,當然聽不到。一番衝鋒陷陣後,朱喜力就偃旗息鼓了,這讓正值青春激情的女人不滿意了,她撅起小嘴道:“就這麼完了?”
畢竟年齡不饒人,再加上最近工人鬧事,讓他急瘋了,操碎了心,這才平息下來,所以找到“黑珍珠”雲雨一番,消消火氣。沒想到自己曾經創下輝煌的身體板兒,竟然不中用了,一想到這兒,臉紅脖子粗的朱喜力尷尬的解釋道:“下次一定會彌補你,最近那些工人鬧事,頭都大了,這身體也沒有了精神!”
“黑珍珠”也沒有為難他,而是溫柔的把頭依在朱喜力的懷中,邊撫摸著他的胸口邊說道:“不是都平息了嗎?有什麼可擔心的,你說幫我加工資的,什麼時候加啊?人家那點工資不夠買一套化妝品的!”
聽到“黑珍珠”的要求,朱喜力有些不耐煩,他用手推開她,一邊坐起身來,穿衣服:“現在不是是非時期嗎?還加工資?不倒閉就不錯了,你別給我添麻煩了!”
“黑珍珠”有些不高興的轉過身去,不再理睬朱喜力。
朱喜力穿好衣服,順手拿起桌上的手機,翻開來一看,竟然有幾個未接電話,全是王浩的,於是心頭一緊,趕緊撥了過去:“王主任,有急事?”
電話那頭傳來王浩的聲音:“廠長大人,你這是跑哪兒去了,找你都找不到人,急死了!”
聽到王浩著急的聲音,朱喜力覺得事情有些不妙,於是追問道:“發生什麼事了?這麼著急?”
“你不要問這麼多,馬上到鄭總的辦公室來,來了就知道了!”王浩說完就掛了電話。
朱喜力握著電話,發了一會楞,心想,這一天不到的功夫,世界又發生大戰了?
睡在床上的“黑珍珠”見朱喜力不理她,於是轉過身來,發現他在發楞,於是問道:“你發什麼呆?”
朱喜力這才醒悟過來:“謝芳,我得趕緊去集團一趟,鄭總找我!”
“什麼事這麼急?”謝芳不以為然的撇撇嘴。
“不知道,剛才王浩來了十個未接電話,都沒有接,一定是大事!”朱喜力現在特別懊悔跟謝芳在這個時候苟合,那才的一身快意很快消失殆盡,代之的是一種說不明白的擔憂。
就在朱喜力穿上衣服,拿起包就要出門時,“黑珍珠”在後面喊道:“你這就走了?”
聽到女人撒嬌,朱喜力站住了,開啟包,從錢夾抱出一疊鈔票,扔到桌上:“你自己拿著去花吧!”
朱喜力打開門,跑到停車場,上了自己的那輛黑色的普桑,這輛車快要老掉牙了,是鄭勇軍當年淘汰掉的,雖說朱喜力心裡不舒服,但是有總比沒有好,自我安慰,這只是個代步工具而已,在內心裡還是發著誓,以後自己有錢了,買大奔去。
當朱喜力來到鄭勇軍辦公室時,發現鄭勇軍和王浩都苦著個臉坐在那裡,看到他,都沒有言語。朱喜力忐忑不安的問道:“鄭總,發生什麼事了嗎?”
鄭勇軍本來衝動的拍桌而起,大罵一聲:NND,你朱喜力是怎麼保證不發生工人罷工的?但是想了想,還是沒有發作,畢竟不看僧面看佛面,打狗還得看主人,他那做副縣長舅舅在桃園還是有些威力的,自己廠房的擴建,以後拆遷工程,說不定還要找到人家,可不能在這件事上結下樑子,得罪了他。想到這兒,鄭勇軍陰沉著臉開口道:“坐下說吧!”說著指指面前的椅子。
朱喜力坐了下來。
“王主任,你說吧!”鄭勇軍現在心情十分不好,他不想重複那剛才的場景。於是讓王浩轉述一下。
王浩咳嗽了一聲,然後開口道:“朱廠長,今天你們繅絲廠6個工人帶著周大貴過來鬧事了,竟然跑到呂縣長面前告御狀了!”
朱喜力一聽,嚇了一大跳,那雙暴出的眼珠快要掉出來了:“啊?竟然有這事?”
鄭勇軍威嚴地看了一眼朱喜力:“你當初不是保證不會出任何岔子嗎?”
“這就怪了,那些工人都是籤了字的,工資也補發了,應該不會啊!”朱喜力也覺得奇怪!
朱喜力和王浩,鄭勇軍互看了一眼,陷入了沉思。
“這裡面一定有問題!”朱喜力眼珠子轉了轉,良久說道.
正當朱喜力和王浩,鄭勇軍聚在一起商議此次風波的緣由時,打道回府的呂琳和王兵坐在車內,也輕鬆不起來。一路上,兩人誰也沒有開口說話,王兵看了一眼身邊的女人,那一臉的冰霜,看起來還真威嚴,這是他從來沒有看見過的,看來這女人要是“狠”起來,還真可怕!
過了好一會兒,王兵實在熬不住了,他悄聲調侃道:“縣長大人這麼冰著臉,我快凍死了!”
“真沒有想到第一站竟然是這樣!”呂琳嘆了口氣,收回一直凝盯在窗外的目光,看了一眼身邊的王兵。
王兵推了推黑框眼鏡,嘴角上揚,沒有吱聲。
“嗨,老同學,你向來最有想法了,說說你的看法!”呂琳扯了扯嘴角!
王兵看了一眼前面開著車的周曉明,話到嘴邊還是嚥住了:“我還真沒有什麼可說的!”
呂琳瞟了他一眼,調侃道:“看來你還真把自己當陪客了!”
“一直是綠葉的命,當不了紅花的主!”王兵終於咧嘴露出點笑意。
“切!”呂琳對王兵的說法不以為然,但既然他不想說,也不就勉強他了。而是又象往常一樣,將目光盯著窗外不斷變動的風景。
回到辦公室後,呂琳將自己鎖在室內,一言不發的陷在座椅上。她的眼前彷彿又出現了南城絲綢的那一幕幕場景:那空蕩蕩的袖管就象風中飄蕩的風箏,一直在她的眼前晃呀晃,讓她十分難受!終於她決定想再看一下那幾張控訴狀,可是搜了一遍包和口袋還是沒有發現,它讓哪兒去了呢?猛然,她想起,最後她遞給王兵看了,於是她正準備打電話給他,沒想到就在這時,外面響起了敲門聲。
“進來!”
隨著應聲,王兵敲門走了進來,手上是那只呂琳想要尋找的信封。
王兵看了她一眼笑道:“我就知道你在找它!”說著將它遞給呂琳。
“這會兒有可說的了?”呂琳看了一眼一屁股坐在自己對面的王兵,一邊從信封中抽出信紙。
“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咽!”王兵盯著呂琳那張清淨的臉,笑道。
“別嬉皮笑臉,說正經的!”呂琳瞪了他一眼:“說說你對這件事的看法!”
王兵翹起了二郎腿,笑道:“我口渴了!”
呂琳明白他的意思,於是親自為他泡了一杯茶水端到他面前:“王縣長,不能讓你白跑,這杯上好的大紅袍犒賞你!”
“謝謝!”王兵接過茶水,湊到鼻子下面聞了聞,貧嘴道:“美女縣長泡的茶就是香!”王兵似乎聞到呂琳的手指在杯子上的留下的清香。
“別貧了!快說吧!”呂琳用力瞪了他一眼。
王兵見呂琳有些惱了,也就不再貧嘴了,他吱了一口茶水,然後湊上前去,低語道:“這事還真不好辦!”
呂琳把信紙放到王兵面前:“白紙黑字,人證物證俱在,有啥不好辦的,按章辦事!”
王兵看了一眼呂琳:“我說你是真糊塗還是假湖塗?這事好辦,關鍵是這當事人不好辦啊!”
“你指鄭勇軍?”呂琳道。
王兵點了點頭:“如果這事好辦,也不會去年的事拖到現在,出現周大貴上訪問的事!”
“你說鄭勇軍怎麼能這樣呢?這不是太欺負人了?這可是一條活生生的胳膊啊!”呂琳一起到那條空缺的胳膊,就覺得心裡堵得慌,覺得十分同情周大貴,自己的權利得不到保障!
“那有啥辦法,這社會上不公平的事太多了,我看這事你悠著點,別剛來副縣長這個位置還沒有坐熱,惹了馬蜂窩,最後自己怎麼死的還不知道!”王兵嘆了口氣,勸道。
呂琳見王兵這樣消極,心下不滿道:“王兵,這可不象你說的話!當官不為民作主,不如回家賣紅薯!”
“哈哈哈!”王兵突然笑了起來:“老同學,你的正義感真的讓我佩服,只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你就不會再這樣想了!”
呂琳看了一眼王兵,這個曾經信誓旦旦要做一名清官,一名踏實做事的人民公僕的老同學,如今說出的話讓她莫名的傷感起來,是自己太過於書生氣,脫離現實,還是現實太無情,她真的是不知道了。
“呂縣長,你怎麼用這種眼神看我?充滿悲憐!”王兵叫了起來。
呂琳雙手撐著下頜,幽幽道:“王兵啊王兵,你還記得你當時的畢業理想嗎?”
王兵眨巴了眼睛幾下,然後說道:“記得,當然記得,一腔熱血,躊躇滿志!”
“現在的你,卻讓我無語!倒底是你變了,還是我太固執了?”
王兵扯扯嘴角,笑了笑,沒有回答呂琳的問題,他起身道:“我明天在縣圖書館有個剪綵活動,現在得回去寫稿去!”
“讓秘書寫!”
“得,我可沒有你的福利,還是自己親自操刀比較妥當!”王兵一邊起身一邊說道。
“行,你去吧!”
走到門邊,王兵突然站住:“老同學,最後我提醒你一下,這件事得三思而後行,多瞭解一下鄭勇軍的背景,還有你那個秘書,我覺得你不妨找他聊聊!”說完拉開門,走了。
呂琳看著王兵離去的背影,一時楞了,剛才他最後的那句關照,確實讓她背凝神起來,還有自己的秘書,他知道些什麼?為什麼要找他聊?呂琳陷入了沉思......
呂琳看了看錶,一看已經是中午一點多了,這時才覺得有些肚子餓了,這個時辰,機關食堂早沒了飯菜,於是她起身準備出去溜達一下,正好順便理一下煩雜的思緒,找個小麵館吃點麵條,填填肚子!
就在她拉開門,鎖門而出時,周曉明走了前來:"呂縣長,你還沒吃飯,我去幫你買點?"
呂琳笑笑道:"不用了,我自己出去走走,找個小麵館吃碗麵條就成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周曉明搖了搖頭,不好意思笑道:"不了,我現在還不餓,早晨吃了幾個大肉包,現在還堵得慌呢!"
呂琳聽了周曉明這個實在有趣的回答,她笑了笑,眼前這個認真踏實的小秘書,和王兵嘴裡的那上週曉明能劃上等號嗎?他會知道什麼呢?呂琳的腦海裡閃過王兵的話,於是仔細的注視著周曉明這張年輕英俊的面孔,彷彿想從他那劍眉下的墨眸裡看出什麼來,周曉明見呂琳微笑著注視著他,於是不自在道:"呂縣長,你有事?"
"小周啊,周圍哪家麵館有特色?"
周曉明似乎明白了呂琳的意圖,於是哦了一聲,笑道:"我帶你去吧,你這兒還不太熟悉吧!"
"是啊,自從來到這兒,還沒有到周圍逛逛,別提有什麼特色小吃了!"呂琳笑笑.
兩人邊走邊聊,來到一家名叫"張記蘭州拉面館"前面,周曉明對呂琳道:"呂縣長,這家麵館還不錯,挺地道的!"
呂琳看了一眼室內設施還算乾淨整潔,於是也就點了點頭:"行,就這家了!"
兩人坐下,很快有個靚麗的女服務員上前來招呼道:"兩位想吃點啥?"
"兩碗蘭州拉麵吧!"呂琳道.
"呂縣長,還是點一碗吧,我吃不下!"周曉明道.
"別推辭了,你個大小夥子,一碗面吃不下?"呂琳有些奇怪,雖說他剛才解釋說他早晨吃了兩個大肉包.
周曉明見狀,也見就沒有再推辭,苦笑了一聲.
呂琳是個女人,當然心細,見周曉明不在狀態,那微扯的嘴角似乎告訴她,他有心思,於是她試探道:"小周啊,你是不是有心思?"
"沒,沒啥!"周曉明抬眼看了一下呂琳,躲閃著她的目光.
"兩位請慢用!"很快熱氣騰騰的麵條上來了.
呂琳嗅著特有的蘭州拉麵的氣息,夾了一筷子麵條放在嘴裡:"看來名不虛傳,麵條挺有筋道的,味道也挺地道,就是在許城,做得這麼地道的蘭州拉麵也不多!"
"是,桃園唯有這一家蘭州拉麵是做得最好的!"周曉明附和道.
兩人吃著熱氣騰騰的麵條,很快就沒有功夫閒聊,而是專注的面前的一碗麵條,很快一碗麵條就結束了,周曉明朝一邊女服務員揮揮手:"服務員,結帳!"
女服務員慵懶地走了過來:"一人十塊,一共二十塊!"
呂琳讚歎道:"你們這兒的麵條真不錯!以後要吃麵條,常來你們這兒!"
女服務員嘆道:"那是,全桃園找不到第二家這麼正宗的拉麵了,只是沒多久,這兒要拆遷了!"
呂琳道:"要拆遷?"
女服務員看了呂琳一眼:"以前沒見過你,你是外地人吧?這一條街早定下要拆了,聽說年底全部拆完!"
呂琳笑了笑,說出一口地道的桃園方言:"你說呢?"
女服務員聽了一樂道:"原來你也是桃園人啊,怎麼看都有些不象!"
"為啥不象?"呂琳好奇了.
"你這氣質一看就象大城市裡來的,哪兒象我們小縣城的人啊!"女服務員那雙眼睛一直在呂琳身上瞟著,眼睛裡滿裡羨慕.
呂琳和周曉明對視了一眼,笑了笑,並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問道:"那以後拆了,我們去哪兒找你們這店?"
"不知道,不過,聽說我們老闆和那拆遷公司沒有達到協議"女服務員看了一眼周圍,低聲道.
"為什麼?"
"當然補償不到位唄!我們老闆說了,如果拆遷公司不上路子,他是不會搬的!"女服務員道..
"一般不會吧?"呂琳道.
"還不會?你是不知道,你聽說過嗎?以前開發區進行規劃,拆遷了一大批房子,聽說因為拆遷補償的事,當事人不同意,後來因為野蠻拆遷,還出了人命,男人死了,女人後來瘋了,掉河裡死了,留下一個未成年的女兒,後來不知道去向了,這一家真是悲慘啊!"女服務見下午沒啥客人了,於是索性坐下來和呂琳他們聊起天來.
呂琳聽女服務員提到這事,她的心臟撲撲的急跳起來,她這不是說的小麗家的事嗎?一想到小麗家的悲慘境遇,呂琳埋在心底的那塊心病又隱隱作痛起來.她一直想找機會為小麗申冤,但苦於沒有機會,現在聽到這裡,她趕緊問道:"你知道當時拆遷的是哪家公司嗎?"
女服務員想了想,然後說道:"聽說是是一家大地產公司開發的,具體的我不太清楚!"
呂琳看了看手錶,覺得時間也不短了,於是和周曉明起身,往回走去.走出門外,呂琳站定,若有所思的看了看這條街兩邊的建築,雖說陳舊了點,和桃園的規劃有些不太配套,但是曾經這裡也繁榮了桃園的經濟,是一條比較熱鬧的地方,如今聽說要拆遷,呂琳心裡覺得不是滋味,倒不是真的如此舍不掉這碗正宗的蘭州拉麵,而是一種舊有的情結揮之不去,人都一樣,都有一種戀舊的情結!
"呂縣長,我們走吧!"
呂琳回過神來,看了一眼等在一邊的周曉明,見一臉迷惑的小秘書,呂琳笑笑,他一定不明白她這個年齡的人,而且還是一個女人的心情.於是笑道:"走吧!"
走了幾步,呂琳下意識的問道:"周秘書,你知道當時開發區拆遷是哪家地產公司負責的?"
周曉明想了想,搖了搖頭:"我不太清楚,我到縣府的時候,聽說拆遷已經結束了,不過,以前我聽許縣長說過,開發的公司好象是許城的一家大的地產公司!"
"許城?"呂琳有些驚訝,現在一聽人提到許城,呂琳就有些神經緊張!
周曉明看了一眼驚訝的呂琳,點點頭:"是啊,許城!呂縣長,你從許城來的,你應該知道許城有哪些大的地產公司吧!"
"知道些,不過不知道你指的是哪一家?鵬程?金立?"呂琳道.
"好象都不是!"周曉明極辦從腦子裡搜尋著這幾個名字,但好象都不象他聽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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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宇地產?"呂琳下意識的隨口道.
周曉明聽了,楞了一下,然後脫口道:"對,就是這家,大宇地產公司!"
"你真確定?大小的大,宇宙的宇?"呂琳又再一次重複道.
周曉明疑惑的看了一眼呂琳,點頭道:"是這個名,開始我一聽以為是大禹治水的大禹,後來我一查資料確實是這家公司,我還特地看了它的資料,原來是許城一家實力很強的地產公司!"
"嗯."呂琳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看來大宇公司是牽涉到小麗家拆遷案的地產公司,那這裡面.....呂琳已經開始想不下去了,她只覺得眼前一黑,腳下發軟,身體搖搖晃晃起來,在一邊的周曉明看到了,眼急手快,上前扶住了呂琳,急喊道:"呂縣長,你怎麼了?"
呂琳用手撐住了額頭,虛軟道:"沒事,我有些頭暈,辦公室去休息會兒就好了!"
"要不要去醫院看一下?"
"沒事!"呂琳鎮靜了一下情緒,繼續往辦公室走去.
回到辦公室的呂琳,關上門,坐到椅子上,掏出手機就給李強打去了電話,可是幾次電話,都沒有人接.她有些氣惱的扔下手機.如果大宇公司確實和小麗家拆遷案有關,那金大宇就該負起責任,她現在就是要確認是不是這麼一回事,找李強也許是最合適的人選,這件事既然壓下了這麼長時間,無人敢翻案,說明其背後的力量是如此巨大.如果輕易地去有關部門查詢圖紙和相關的資料,必然會被人懷疑,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過了一會兒,李強的電話回了過來:"老婆,你找我?"
"看來你很忙?"
"剛在開個碰頭會,你有什麼急事?看你打了幾個電話!"
"你現在說話方便嗎?"
"我已經回到辦公室了,你說吧!"李強邊說邊打開門,進了辦公室.
"你們大宇三年前是不是承接了桃園開發區的地產專案?"呂琳問道.
"桃園開發區?我想想.......是的,我在整理大宇專案工程資料時,發現是有這麼個專案!"李強想了一下,說道.
"你肯定?"呂琳道.
"你問這個幹嘛?"李強有些好奇了.
呂琳低聲道:"我懷疑小麗家的拆遷案跟大宇公司有關!"
李強一聽,腦袋一嗡,當下拿著手機的手僵硬了一下,然後看了看窗外,小聲道:"真有這事?"
呂琳沉默了會,然後小聲道:"我只是懷疑,還沒有確切的證據,所以我想請你幫忙!"
"幫你找到證據?"李強差點叫出聲來.
呂琳在電話那頭小聲道:"求你了,現在只有你能找到當時大宇開發的地塊圖紙!"
"可那拆遷和開發不是一回事啊!"李強解釋道:"你可不能亂懷疑!"
"我聽人說當時這一塊是大宇全包了,一條龍,包括拆遷,你再幫我查一下,是不是大宇拆遷公司拆的?"
李強咬了咬嘴唇,說老實話,聽到這個訊息,他確實有些震驚,一個是自己所在的公司,雖說自己工程副總,有權利調動圖紙,但是以前的圖紙檔案都已經鎖進了資料室,要想查閱,必須要得到金大宇的同意,這是大宇公司的規矩.所以要去查詢,還得費一番功夫,但一想到那可憐的丫頭小麗,那個曾經孤苦伶仃的蹲在路邊等待天堂父母的女孩,一想到這兒,李強就覺得熱血直湧.淚盈眼眶.
呂琳在電話那頭聽不到李強的迴音,於是著急道:"你幫不幫忙?"
李強低沉道:"當然,不過容我些時日!"
"好,太謝謝你了,李強!"呂琳在電話那頭感激道.
李強楞了楞道:"跟我客氣啥,小麗是我們的妹妹,我們不幫,誰幫她!"
呂琳聽了李強的話,很感動,李強的擔當,她是越來越看在眼裡了,這樣一個好男人,自己為何要傷他的心呢?自己和他一直在做些什麼?呂琳內心十分感慨,為什麼一定要等分手後,才知對方的優點和可缺呢?
"喂,還在嗎?怎麼不說話?"
良久,呂琳柔聲道:"在,李強,你自己要注意身體!"
"我會的,你也一樣,有時間把車子買了,這樣回家也方便!"
"現在哪有時間啊,現在一腦門子事,真的是筋疲力盡!"呂琳突然真的想伏在李強的肩上,休息一會兒,找個依靠.
李強笑道:"現在終於知道了這個縣長不好做吧?如果實在不行,回家我養你!"
呂琳破涕笑道:"算了吧,你有這份心意我領了,我呂琳還不至於這麼不堪一擊吧?"
李強在電話那頭哈哈大笑道:"哈哈,我可不敢小看你,你是鐵腕女縣長,花木蘭,穆桂英!"
"別貧了,我還有事,你抽空幫我查一下,我先掛了!"呂琳道.
"行,沒問題,再見老婆!"
李強放下電話後,怔怔地坐在椅子上,他從桌上的煙盒裡抽出一支煙,燃了起來,不知道從何時起,他愛上擔紅雙喜,這種煙,不太貴,但卻讓他情有獨鍾,也是是這名字喜慶,她看著煙盒上的那紅喜字,彷彿又回到了自己和呂琳兩人在簡陋的小屋內,貼著自己剪的紅雙喜喜字,鮮紅的顏色染紅了他們的臉蛋,那時的他們是多麼的開心!
李強抽著煙,仰靠在真皮椅上,轉過身去,看著落地玻璃窗外的藍天白雲,如今的他早已經脫離了曾經的稚氣,成了許城最大地產公司的高管,燈紅酒綠,衣食無憂,傣祿優厚,可不知道為什麼他卻高興不起來,他得到了功成,名就,卻失去了心底那份最純真的情感,失去了自己的愛人,自己的家庭!這一路走來,情感的紛亂,迷失,痛苦的淪陷,讓他深深地知道什麼是骨肉相連,什麼叫痛徹心扉,他痛恨讓個自己家庭支離碎的男人,一想到這個男人,他就心如刀絞,目光陰森,他一定不會放過這頭披著人皮的狼,是他毀了他心中的那份美好!如今臥薪嚐膽,忍辱在別人的門庭下,期待大恆地產的崛起,到時"手刃"對手,也為時不晚!(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