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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8章 風中已帶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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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以身化劍的刺穿無形巨劍的那一刻,柳葉青是感受到了刺穿一個人身體的那種感覺。

他是與自身靈器有本命感應的,同樣,他也能夠感覺出來,張兮與他的這一柄並不算是太厲害的靈器同樣有著本命感應。

這種感應,是在自己鎖定那一把“劍”時沒有的。

他,臨時,建立了與他的靈器的本命?

什麼原因?

他的那一柄劍,並不厲害。

厲害的,是他的功法。

在以上尉三星領悟力施展的撼天劍勢,以及無形巨劍被破除掉的那一剎那,他切身的感受到了那一柄靈器的弱。

化作沒有無形巨劍以及那一道劍勢的落下,硬碰硬的對劍,他自信能夠一劍將他手中的那一把靈器給破碎掉。

為什麼在握著那樣孱弱的靈器時,他還要建立血祭聯絡?

是為了給自己一個足夠的尊重麼?

他明明可以放棄那一把靈器,讓它自生自滅的碎了,全身而退,再以無形巨人的狀態與自己對壘,方可還有一線生機。

他所發動的強力攻擊的緣由,並不在於那一柄靈器,就是沒有那一柄不高品階的靈器,換做是一根木棍,一根普通的木棍,他都能夠施展出同樣的攻勢。

他的施展,不在於劍道,不在於劍,分明就是功法的武技施展,靈器,僅僅是他的藉助。

所謂劍道,不光要有道,還要有一柄能夠配得上自身的劍。

“你的劍,為什麼那麼奇怪?”

奪目的眩光過去,柳葉青看清楚了張兮手裡的那一把靈器,不光是他,其他人都看清楚了。

那是一把對在附近的所有人來說,都再普通不過的靈器。

以在場人的修為,即便是空手作戰,不用靈器,也不會選擇那樣的一把在初入武途看上去還不錯,卻在真正入武途後並沒有多少實質幫助的靈器。

柳葉青在乎的是張兮手裡靈器的形狀。

那似乎,不是一把劍。

“誰告訴你,我手中握著的是劍?我什麼時候,又使用過劍了?”

張兮繼續懸於空中,他受了很嚴重的傷,炫雪被擊穿了一個洞,他的胸口,彷彿同樣被擊穿了一個洞,在炫雪刀身出現碎裂的同時,他額身體,彷彿也出現了碎裂。

他無法維持弈力的平衡,即便是他能夠忍受住這樣的疼痛,卻在短時間裡無法調動出釋放無形巨人出來的力量。

他的身體,因為本命物碎裂的緣故,同樣受到嚴重傷害,他以他的態度,換來了他的一擊被重傷。

還能繼續懸於空中,是被柳葉青那萬計的劍鋒氣勢給逼在了空中,他的手裡,就只有一把隨時都有可能會碎裂掉的殘刀,他的身體,儘可能的在積蓄弈力,他能夠感受到那柄大劍的壓力。

普通的防護,根本抵擋不了那把大劍的攻擊。

想要與之一戰,只能放出無形巨人,或許方可還能抵擋一下。

沒有防護,他的身體被那萬計劍鋒的氣勢一劍一劍的刺出一個又一個的血洞,是這些血洞的出現,讓他繼續懸於天空之上,揮灑著鮮紅的雨點。

“你……很天真。”

柳葉青嘆了一口氣。

他似乎理解到了張兮的態度。

在很久以前,他的人生裡,除了劍道,就只有他的劍。

朋友,他似乎從未聽說過。

他的心中,只有劍道。

他從小便繼承了很多,贏在了起跑線上,同時在這相當於很多人終點的起跑線上,為了不被願意努力還有天賦者追上,超越,他必須從他的起跑線上不斷地往前跑。

想要追求更完美的劍道,他就必須心中沒有雜念,堅持他所追求的劍道。

劍,是很狹窄的武器,它因狹窄細長尖銳而鋒利,想要握住一把劍,想要學會使用它,想要讓它在自己的手中變得厲害,就不能有其他多餘的想法雜念。

將所有的心思都集中在那一柄細長的劍上,就不容許他有多餘的雜念。

從很小的時候,他便被灌輸這樣的思想。

因為他小,前人們走過的彎路,不想讓他再走,他在那時也沒有雜念,所以他的劍很快,很鋒利,同樣,也孤獨。

他並不知道在這個世界上還有朋友這個詞彙。

他以為來到這個世界上就只有一件事要做,那便是修行劍道,將家族傳承於自己的劍道,練於至最強境。

孤獨,在他還沒有到達陽輝學院前,在他沒有看到聽說過這個詞彙前,在他沒有看到別的學員結伴而行前,他不知道孤獨,究竟意味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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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見過之後,便不再平靜。

性格已經養成,加上他的劍氣格外逼人,知道了孤獨,知道了朋友這個詞彙,他依舊還是無法做到與他人交朋友,知曉如何去擺脫孤獨。

他開始與他的劍成為朋友,把他的劍,當做排解孤獨的夥伴。

他能夠感受到他劍鋒的存在,能夠感受到他的好與壞。

紫品靈器的劍鋒,會在偶爾感受到柳葉青的情緒,隨之發出一些無意識的嗡鳴。

劍鋒,是他唯一的夥伴,是他唯一的朋友,是他不再孤獨,卻又在孤獨中變強的唯一依靠。

他很幸運,能夠從一開始便獲得一把紫品靈器,這柄劍鋒,是陪伴著他長大,陪伴著他成長最多時間的存在。

它,就像是他的朋友。

換位思考,那一柄似劍又似非劍的靈器,品階雖然相較很低,但應該是與他征戰多年,哪怕是並不是最初自己的精心挑選後的答案,卻因為用習慣了,用順手了,不願意再將它給拋棄。

它,便是那樣的存在。

他敬重張兮做出的選擇,他認為張兮是一個值得他全力以赴的對手。

至於其他的臭名遠揚什麼的,他不予理會,他來這裡,可不是懲惡揚善的。

他來這裡,就是向張兮的“劍”發出挑戰的。

他的劍勝了他的“劍”。

但他在關鍵時刻所做的選擇,是值得他敬重的。

對於劍者,手中的劍,便是自己的道,劍在人在,不可分離。

有那麼一刻,他想過要收手。

但就只有那麼一刻。

對一個劍者的尊重,就是每一招都全力以赴,收手,是對他的侮辱。

他的大劍,向著張兮繼續刺了上去,哪怕風中已帶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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