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洛娘“哎呀”一聲，嚇得白雪心頭一緊，還以為自己說錯什麼了，忙看向洛娘。
可洛娘卻是一拍大腿，一副很高興的樣子，“你瞧瞧我這腦袋，咋就沒想到這個法子呢？請黎先生爺倆過來一起過年不就是了？”
見洛娘也同意，白雪松了口氣，正要說等會兒就去，卻聽洛娘又嘆了口氣，剛剛興奮的表情眨眼間就變成了猶豫，“只是，咱家的女子多，黎先生是個爺們，就這麼過來過年，似乎不太好吧！”
這話讓白雪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說道：“能有啥不好的？牛大哥不也過來了嗎？而且還有雨兒和康兒呢，這麼算，三男三女，咋就變成女子多了？”
“話是這麼說，可是……”
見洛娘猶猶豫豫的還要說別的什麼，白雪趕忙擺擺手，搶先說道：“再說了，我知道姨娘你擔心什麼，無非就是外面那些人的風言風語。可那又能咋樣？有句老話叫身正不怕影子歪，腳正不怕鞋歪，咱們行得端走得正，憑啥去怕那些個心裡面藏著見不得人的心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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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了頓，白雪又說道：“之前就有說你和村長大叔咋樣的，可現在你還不是好好的？村長大叔也是個行得端的人，人家不也是該幫咱們幹活跑腿，一樣都沒落下？”
這一番話倒是讓洛娘啞口無言了，本來她還想說是怕黎先生名譽受損，不過這麼一來，自己反而說不出這樣的話了。
“姨娘，再說那黎先生看起來也不想是個不通情理不明事理的人，更何況過了年，我想讓白雨和小康去鎮上讀書，這中間要是沒個明白人搭線，你說這事就算是辦成了，但是咱們心裡能放心的下嗎？”
讀書這件事有多重要，不用白雪說，洛娘自己心裡就清楚得很，所以一拿出這個由頭，她當即點點頭，“雪兒，等會兒你和黎先生好好說說。順便打聽打聽他們爺倆喜歡吃啥，姨娘看看能不能把哪個菜換下來，換上他們喜歡吃的。”
看洛娘如此支援，白雪也跟著點點頭。
瞧著杜月的頭髮已經全乾了，白雪正招呼杜月出去，卻聽洛娘吩咐道：“月兒啊，你進屋去擦點頭油。今兒過三十，打扮打扮才是。”
“哎，娘，我這就去。”杜月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可見她有多喜歡頭油這東西。
白雪正要起身跟著杜月過去，卻被洛娘叫住了，“雪兒，你等會兒，我還有事想和你商量商量。”
“啥事？”白雪不解的看著洛娘，實在想不通還能有什麼事是需要和自己商量的。
聽聲音，杜月已經進屋了，洛娘這才擦乾了手上的水，站在一旁抓著圍裙，一副很是緊張的樣子。
“姨娘，你這是咋的了？哪裡不舒服啊？”白雪越發不解，洛娘可是好久沒有露出過這樣的表情了。
只見洛娘攏了攏頭髮，瞧了一眼白雪，很快又低下頭，這才極其小聲的問道：“雪兒，我，我能回去看看嗎？”
“回去？去哪裡？”白雪一頭霧水，不過只是略微一想，便猜到了，“姨娘，你要回杜家看看？”
似乎感覺白雪的語氣不太好，洛娘趕忙慌亂的抬起頭來看向白雪，“你，你別生氣，我，我就是想回去看一眼，就一眼，一眼就行，真的！”
“所以，如果我不答應的話，是不是就是我的不通情理了？”白雪臉色微冷的看著洛娘，很明顯，她不贊成。
而洛娘當即紅了眼眶，忙說道：“不是的，雪兒你是個懂事的孩子，心腸也好，要不然我和月兒早就是一把黃土了。可，可再不管小蕊和小志他們兩個咋樣對我，我到底都是生養過他們的。這過年了，我這心裡……”
說著，洛娘用袖子擦了擦眼角。
白雪眉頭微皺，兒行千裡母擔憂的道理，她不是不懂，雖說洛娘和杜志、杜蕊距離不是千里，走的那個人也不是他們兩個小的，可洛娘對他們的掛心卻是實實在在，不可磨滅的。
自己如果真的攔著不讓去，難保洛娘會偷偷跑過去看。
這麼一來，若是杜家人沒發現倒也算了，一旦被發現，對於洛娘來說，絕對會是一場災難。
攔是攔不住的，白雪想了想，這才冷聲說道：“今年過三十，我不想說那些個讓人煩心的事。不過你說的也沒錯，你惦記他們，倒也是情有可原。這樣吧，過了初五，你想去看就去看看。不過只一點，不能讓自己再像上次見了杜蕊那樣回來。”
洛娘一聽可以看了，當即高興得跟什麼似的，連忙就要彎腰道謝，卻被白雪制止了，“我去看看杜月，你繼續忙吧！”
說著，白雪起身就走，再沒看洛娘那副興高采烈的模樣。
其實哪天看都是看，可為了不讓洛娘帶著鬱悶的心情過年，白雪這才將時間推到了初五以後。
杜月用頭油，將頭髮梳得很是光亮，香噴噴的味道遠遠的就能聞見。
白雪見了，一陣哭笑不得，拉著杜月的手又重新坐下，用密實的篦子反覆梳了好幾遍，卻發現這頭髮還是油得厲害，這才不得不說道：“小月，你還是再去洗下頭髮吧！這頭髮也太油了，一看跟好些日子沒洗頭髮似的。”
“不會啊！你聞，可香了了呢！”杜月一邊說著，還一邊將頂著一頭頭油的頭髮衝著白雪那面靠。
茉莉香的頭油，若只是一點點，似有似無的，聞著倒是讓人覺得舒服，可這麼濃烈的味道，白雪當即有一種頭疼噁心的感覺，連忙退了幾步，這才說道：“小月，你只是現在聞著舒服，可一旦聞得久了，就會有一種噁心想吐的感覺。到時候，以後再有香噴噴的味道，對你來說可就不是享受，而是遭罪了。”
“不能，這麼香的味道，咋還能噁心想吐？雪姐兒，你是不是早上吃得不舒服了，所以才會有這種感覺啊？”
看著杜月還是一副沉浸其中的模樣，白雪無奈的搖搖頭，“你要是不把這一頭油洗掉，那你就在家幫著姨娘幹活吧！我自己去找牛大哥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