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斌，上哪去呀？”
熟悉的聲音想起，我一轉身：“李雅，我剛從苗副理辦公室出來，正想去找你那。”
李雅一笑：“走吧，正好我也回辦公室。”
跟在李雅的後面，來到她的辦公室。
“找我有事？”
“嗯，FC你有熟悉的人嗎？”
李雅一愣：“你找財務中心的人幹嘛？那幫千金小姐，一個個像別人欠她們八百萬似的，天天苦著臉，我就沒見她們笑過幾次。”
李雅和苗淼不同，我可能瞞著苗淼，但絕不能不對李雅說實話，不然我良心會不安的。
我把事情的經過，簡單的講述了一遍。
李雅聽完後陷入了沉思，好半天才開口：“目前你就發現CD00122這一種物料是吧？”
我點點頭：“是的，不過我已經讓手下人，在暗中核查其他物料了。”
“我雖然不瞭解你們呆滯物料的處理流程，但從你講述來分析，這件事可不是一個CA就能完成的，很可能涉及眾多的部門，甚至連你們PMC內部都有人參與其中。”
其實在我和苗淼確認之前的處理流程後，就已經懷疑這件事，有PMC人員參與其中，雖然我很不願意承擔，但心裡清楚，這是事實。
“嗯，不僅是PMC，WM、PE、QE都可能有人參與其中。”
“沒錯，這麼多環節，有一個出了問題，這件事都辦不好，所以在《呆滯物料處理單》上簽字的每一個人都有可能參與其中。”
我砸吧砸吧嘴：“這特麼又要得罪一批人。”
“你要查下去？不行，我不準你這麼做，徐海亮走了之後，你剛消停一段時間，又要開始給自己找麻煩嗎？”李雅堅定地說道，語氣之中沒有任何迴轉的餘地。
“李雅，你知道我性格，有些事，我發現了，就不能不查到底。”
“不行，你知不知道，FC財務中心是你能動的嗎？你回去問問馮娜，她敢嗎？FC別看在咱們中國分公司裡辦公，實際上臺灣總公司是對咱們分公司的財務進行垂直管理的，她們的人事行政權都隸屬於臺灣總公，劉總都決定不了FC人員的任用。
這樣做就是防止分公司出現財務問題，怕高層設立自己的小金庫，中飽私囊。而你偏偏要去查她們的CA，這不是沒事找事嗎？你別看FC財務中心的萬文卿只是一個協理，連張副總、馬副總都讓她三分，誰願意去得罪一位財神爺。”
“你說的沒錯，我不是不知道深淺的人，正因為FC如此，我才更覺得他們這個部門問題很大，沒有監督，沒有管理，她們自己想怎麼玩就怎麼玩，這是滋生私利最肥沃的土地。”
“滋生什麼與你無關，只要你安安穩穩在鑫海工作，我心裡就安穩了。”
“李雅，知道你都是為我好，怕我得罪了FC這幫財神爺，影響自己的工作。但事我遇上了，就不能不管不問。我是MC副課長，MC的負責人，鑫海的總物控，明知道自己管控的物料出了問題，不管不問，裝作沒看見？什麼是失職？這就是最大的失職。”
李雅露出讚賞的目光：“你還真忠於公司”
我搖搖頭：“我只是忠於我的職業。”
李雅點點頭：“我知道，職業操守。”
“那麼你會幫我嗎？”我充滿期待地看著李雅，不知道為什麼，現在我特別希望她和以前一樣在背後支援我。
“你說那？”李雅反問道。
我笑著說：“肯定會了。”
李雅臉一紅：“明知故問。我幫你打聽一下吧，你可能不知道，在鑫海，沒有任何人願意和FC的人打交道，因為誰都不想看見她們那招人討厭的臉色。”
“麻煩你了。”
“切！我倒是想你天天來麻煩我，可惜你來不了。”李雅的語氣有些失落。
李雅的話，讓我有些尷尬，只好半開玩笑地說道：“你這PR不是剛成立嗎？部門還在建設中，正忙的時候，我那好意思打擾你。”
“就你會說話，你忙去吧，有訊息我告訴你，但有一點你記住，我同意你查下去。”
“那好，再見！”
離開李雅的辦公室，和李雅的談話我得到一個結論，FC財務中心不能碰，這和苗淼說的意思一模一樣。
現在這件事就讓我糾結了，查還是不查，不查萬事大吉啊，當作沒看見，反正不管我的事。查，怎麼查？FC就像是老虎的屁股，碰不得，而且整個呆滯物料處理流程，已經表明這不是一兩個人就能做到的，涉及這麼多部門，這麼多人，是我一個小小的副課長就能搞定的嗎？
我搖搖頭回到了辦公室，往椅子一坐，心情非常失落，讓我就這麼放棄，我真有些不甘心，周俊要是在多好，他一定會支援我的。
想到周俊，他臨走時對我說的話，在耳畔響起：“做人，不一定要風風光光，但一定要堂堂正正！處事，不一定要盡善盡美，但一定要問心無愧！這樣才能讓你可以堅定的回首，可以真誠的面對”
問心無愧！對，人活著要就問心無愧，想到這裡我立刻掏出手機，立刻給周俊打了過去，等他接起來後，我說道：“周工，怎麼樣？現在忙嗎？”
“哈哈，嶽斌，你小子今天怎麼清閒，還有時間給我打電話。”
“周工，我遇到點事，不知道怎麼辦，想請你給出出主意。”
我把去倉庫找褚同軍的過程、呆滯物料是怎麼發現的，以及與苗淼、李雅之間的對話，一五一十地和周俊講述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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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那邊周俊沉默的片刻，然後開口問道：“你打算怎麼辦？”
“我想查下去，但苗淼似乎覺察到什麼，她讓我別去招惹FC。李雅倒是可以幫我打聽一下CA人員，但是也不同意我查財務中心的人，所以我有些犯難。這裡面涉及的部門非常多，人員也多，現在感覺我們PMC都有人參與其中，緊靠我和大威，人手是在不夠。”
“嗯，你說的是正常流程中，呆滯物料的處理需要這些部門人員共同簽字稽核，那有沒有其他情況，比如高層直接簽署特別處理？咱們來料檢驗的時候，都出現過高層簽字特採的情況，那為什麼處理呆滯物料不可以那？”
我一愣，有些不可思議的問道：“周工，你是說這裡面有高層的身影？”
“不是絕對的，我只是把可能性說出來，供你參考。從實際操作的角度上來看，正常的申報處理流程，主要操作者更難掌控，涉及太多人員了，這裡面的利益能不能支撐得了這麼多人分配？沒有足夠的利益，有誰願意以身涉險？
如果是高層授意，那麼就要簡單的多了，就是一句話的事，下面人敢不簽字嗎？不過聽起來好像有些匪夷所思，但鑫海之前不是還出現過洩露產品機密的事情嗎？兩者相比，還是洩密比較嚴重吧？
當然，這只是我的猜測。至於你如何選擇？還要你自己拿主意，我相信你會做出正確的選擇的。有些事怕回憶，不要讓自己在以後的回憶中留下遺憾。”
周俊已經非常明確的表達了他的立場，就是希望我查下去，對得起自己肩上的職責。
“周工，我明白了，我會追查下去，找出真相，哪怕最後我被開除了，也要對得起這份工作。”
“好！我果然沒看錯人，咱們所做的一切，都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周工，我懂了。”
“嗯，對了，肖茹那邊怎麼樣了？什麼時候準備上班？”
“她現在情緒剛剛恢復，我們商量了一下，想讓她過了十一再上班。”
“好，這邊我給她留著位置，什麼時候來，你給我打個電話就可以。”
我心裡一暖忙說道：“謝謝周工！”
“不用客氣，你不也是在幫助她嘛，行！咱們先聊到這裡，我馬上有個會要開。”
“好的，周工，再見！”
“再見！”
掛了周工的電話，我覺得自己重新找到了方向，也更加堅定了我查出真相的決心，不為別的，只為對得起自己的職責，不想讓自己留下遺憾。
“嶽課。”
我一抬頭，張曉雲手扶著我辦公室的門，身子在外，探著腦袋，眨著眼睛，笑呵呵地望著我。
我看著她的表情，就知道，這開心果肯定是又發現什麼。
我衝她招招手：“進來。”
張曉雲蹦蹦躂躂地走了進來：“嶽課，按你的指示，我對其他的C級物料進行了調查，真就發現了異常。”
果然不出我所料，6000PCS的塑膠件能有多大好處，一隻羊也是趕，兩隻羊也是放，既然都做了，何必在乎那三瓜兩棗的。
“這麼說你有新的發現了？”
“CD00434、CD00589，這兩種定製的塑膠件物料也存在同樣的問題。”
我點點頭：“查了用在那種產品上嗎？”
張曉雲故作神秘地一笑：“你猜？”
我笑著說：“這我上那裡猜去？咱們這麼多產品。”
“哎呀，嶽課，你那麼聰明，就猜一下嘛。”
我心裡一動，難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