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周俊一皺眉，臉上露出些許不悅，說道：“李雅，嶽斌雖然已經離開了SQE，但他還是我朋友。朋友要離職，難道我不能問問。”
漂亮，周俊這話說的，太有水平了。李雅抬高到中心的級別，他給降到課級，降低了事情的影響。李雅話裡話外說周俊插手EOC事務，他則說我是他朋友，朋友之間相互關心，這在正常不過了，這就是反應能力和語言的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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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雅，周俊是在問我，咱們雖然都隸屬於EOC，但你無權干涉我們PMC的人事吧？”苗淼接過話來。
李雅站起來用手一指門外說道：“這是我的辦公室，你們談論PMC的事，請出去。”
“既然你知道PMC的事，為什麼還逼著嶽斌辭職，他現在遞交了辭職報告，你開心了？”苗淼冷冷地看著李雅。
“不是我逼他的，是他自願的，你和我說什麼，你們不走是嗎？我走。”說完，李雅邁步走出自己的辦公室，把我們幾個扔在當場。
苗淼氣得一跺腳：“太不講理了，她怎麼變成這樣了。”
周俊也搖搖頭：“確實，以前她不是這樣的性格，變化太大了。”
“都是我的錯。”我望著李雅遠去的背影說道。
周俊拍了拍我的肩膀：“回去吧，好好上你的班，李雅的表現太不正常了，這裡面肯定有事。”
“嗯，周俊說的沒錯，你傻呀，真不知道李雅對你說什麼了，你竟然去離職。如果都是你這樣，犯點錯誤就辭職，鑫海就沒人了。”苗淼白了我一眼。
三人走出李雅的辦公室，周俊現在領導一個部門，事情太多，所以他先回去了。
“嶽斌，你的離職我收回了，說了你多少次不要衝動，你怎麼記不住那？還有，你沒發現李雅和以前大不一樣了嗎？她還是你所認識的李雅嗎？”苗淼若有所思地說道。
我點點頭，以前的李雅確實不是這樣的，算然有些任性，但她十分通情達理。如果她真是無情無義之人，在鑫海怎麼能有這麼多朋友，怎麼能在我多次危難之時出手相救。
“雖然前後變化這麼大，但這起因還是因為我。”該承擔的，逃避是沒用的。
“你也不要太自責了，辭職解決不了問題。還有你現在是領導MC的課長，不是普通的職員，你這樣一句話都不說，把部門扔下你走了，這是負責的態度嗎？”
“明白了，苗副理，那我回去了。”
“回去吧，這次多虧了林婷，不然我們都被你矇在鼓裡。”說完，苗淼轉身往自己辦公室方向走去。
其實昨晚在林場路，李雅說出第二個方案，讓我辭職的時候，我對她都沒有任何的懷疑。但當今天面對苗淼的質問，李雅竟然否認是她逼我辭職的，而且她還這麼對待苗淼、周俊，這根本就不符合她的性格。
我知道這裡面一定有事，不然李雅不會變的這麼快，到底是什麼事情刺激了她，讓她變得如此偏激，難道真的僅僅是我的問題？帶著疑慮我回到了MC。
“嶽課，你回來了，這是你辦公室的鑰匙，你走的時候忘記拿了。”林婷說完，把鑰匙遞給了我。
我微笑地衝她點點頭：“謝謝你，林婷。”
林婷眨巴一下大眼睛，衝我做個鬼臉：“嶽課，今天的報表放你桌子上了，你審閱一下，簽完字我好送給馮經理核准。”
“好，我馬上就看。”
我剛返回辦公室坐了下來，林婷滋溜跟在我後面也走了進來，坐在我對面，左看看、又看看，看得我渾身不自在。
“你幹嘛？”
“嶽課，你不走了吧？”林婷這才開口問道。
“不走了，有你這個小可愛，我怎麼捨得離開MC。”
林婷長出了一口氣，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一副如釋負重的表情：“那就好，還好我發現你不正常，等你走了後，偷偷溜到你辦公室，看到你留下的辭職報告才知道真像，趕緊給苗副理打電話，然後她讓我去QM找的周俊，說最後時刻，只有周俊的話你能聽進去。”
“小機靈鬼，你怎麼看出我的異常？”我饒有興趣的看著林婷，想聽聽她的解釋。
“眼神。”
“眼神？”我詫異地重複一遍。
“是的，你表現的一切都很正常，但是你看咱們MC同事的眼神中，包含著不捨與期望，最後一扭頭走的那一刻，你的眼神裡透出的是無奈，是不甘，所以我才感覺你有事。”
我讚賞地看著林婷，這女孩加以時日，是個可塑之才：“你這察言觀色的本事，現在是爐火純青呀，這次還真要感謝你，幫了我的大忙，算我欠你一個人情。”
林婷的大眼珠嘰裡咕嚕轉了轉說：“那行，等我想到了後，告訴你，我先忙去了。”
“去吧。”
等林婷出去後，我靜下心來，回憶這和李雅這幾次的談話，我必須找出問題的所在。結果思來想去，也想不出個所以然，因為當事人不吐口，全靠我憑空想象，很難做出準確的判斷。有幾次我想到了幾個可能的結果，但馬上又給推翻了，主要還是不相信李雅能這麼幹，也許是當局者迷吧。
下班後，課裡的女孩和我打過招呼，便紛紛離開，只剩下我一人還留著辦公室裡，審閱著今天的報表。
鈴鈴鈴，辦公室的座機響了。
“你好，我是嶽斌。”我接了起來。
“嘎哈那？還不下班？”大威的聲音傳來。
“今天的報表還沒看完，你們都下班了？”
“是啊，就等你了。”
“我還得一會，要不你們來我辦公室吧。”
“好，我們過去。”
過了幾分鐘，辦公室的門推來了，大威、秦齊、蘇靜一個接一個地走了進來。
大威一屁股做到我對面的椅子上：“咋PMC這麼忙那？”
“公司這個月連續投產三款新產品，百分之六十的材料都需要定製，所以每種物料都要謹慎訂購，不然有出來一堆呆料。”
“聽說李雅，調到你們EOC了？”蘇靜冷不丁的扯出這個話題。
我停頓了一下手裡的筆，頭也沒臺說了一句：“PR公共關係部副理。”
“呦，又升了，看來真是朝裡無人莫做官呀，人家是張副總的身邊的紅人，這升職跟坐火箭似的，蹭蹭的。”大威趕緊把李雅的話題轉到職務上，避免我和秦齊都尷尬。
“鑫海五虎，還差魏旭亮和張廣奇了，不過我聽說魏旭亮這次也升了，馬上就公佈了。另外MIS也有課級單位升為了部級，下設網絡安全課、網路運營課、技術支持課、電子商務課，張廣奇也升到經理一級。”蘇靜掰著手指頭，給我們講解著。
我一笑：“江湖百曉生，非你莫屬，這次公司組織架構重組，最大的贏家是張副總。不僅自己可以名正言順的監管其他部門，而且自己手下的這五員大將，各個都升職到經理一級，真是了不起。反觀馬哲偉這邊，好像只有陳潔升到了經理一級。”
“事情還沒結束，還有一些新建部門負責人沒定下來，我聽說馬副總昨晚回臺北了，去總部述職了。”秦齊也講述了她聽到的一些訊息。
我點點頭，沉思了下說道：“看來馬副總感到這次重組對他的威脅實在是太大了，終於坐不住了。本來他領導MFG，是擁有經理、課長最多的部門，對他來說，本來是增加實力最好的機會。但是張副總來個農村包圍城市，不斷地在其他部門安插自己的人員。新的組織架構對馬哲偉權力起到了制約，他還干涉不了，沒辦法，只好回臺灣訴苦。”
大威笑著說：“找家長去了，哈哈，這位馬副總可真逗，打不過人家，去找爸爸。”
我擺擺手：“不能這麼說，人家這是充分利用手裡的資源，這本身沒什麼不對的。薛宏偉、金正麗的離職，讓他對APQC徹底失去了掌控。現在程玉掌管APQC，這女人本來就是不是馬副總那邊的，相反和張副總走的比較近。
另外劉志傑掌管QA，周俊掌管QM，都是張副總的人。田遠、馬曉亮、於丹、張爽、邵傑等等，那個不是和張副總這邊有關聯。QE李涵是聰明人，懂得趨利避害，肯定早就依附了劉志傑。RQC馬鈺鼓掌難鳴，不聽話早晚被劉志傑拿下，馬副總能感覺不到威脅嗎？
再者，李雅調到了PR，我們都知道，新成立的這些部門，將在公司開拓內地市場起到關鍵的作用。張副總充分利用手裡的權力，進行人員的調配，這些跟他走的近的人，在這次重組中，都得到了重要。
馬哲偉是看在眼裡，急在心上，眼看著一個一個新成立的部門，被張副總安插自己的，他無能無力呀。權力這東西，一旦失去了平衡，一旦失去了制約，就會讓人產生貪婪，只有相互制約，相互平衡，才能朝著正確的方向發展。”
“這麼說，馬哲偉去總公司還是能有所收穫的。”
我衝大威點點頭：“高高在上的權力總是非常危險的，尤其是咱們這種分公司，總部就怕咱們是天高皇帝遠，不受控制，成為一言堂，所以必須使用平衡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