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染在推門前進行了一次即時模擬。
他已經在模擬裡“見過”這個場景了，可當他親眼看到幾十個跟他一模一樣的克隆人在培養皿裡沉沉浮浮的時候，他仍然感到十分震撼。
這些克隆軀體是守望者協會的一種保護措施。
雖然他們的身體特徵跟王染一樣，但這只是為了便於王染操縱，本質上與王染沒有任何關係。
他們是用某種對精神汙染有抗性的特殊材料培育而成的，關鍵時刻能為駕駛員承受數秒的精神汙染，幫駕駛員爭取脫險的時間。
使用方法很簡單。
駕駛員躺進類似駕駛艙的精神轉移艙，把精神轉移到任意一具克隆軀體裡，然後用克隆軀體操縱飛行器執行偵察任務，結束操縱時再把精神轉移回去。
如果在任務途中遭受邪神汙染，克隆軀體首當其衝，駕駛員則可以全身而退。
唯一的缺點是使用壽命短。
因為這些克隆軀體都具備超凡者的身體素質，大腦結構不僅健全，而且遠遠領先於普通人，所以也會誕生意識，而且誕生速度非常快。
一旦啟用，最多只能使用三個小時。
時間超過三個小時以後，克隆軀體就會誕生意識，這個意識會與駕駛員爭奪身體的操縱權，影響駕駛員的操作。
基本上是一次性產品，用後即焚。
至於這些克隆軀體的人權......
守望者協會從來不是講人權的組織，守望者協會只講成本和收益。
王染只能儘快結束任務。
趕在意識誕生之前把克隆軀體銷燬，這樣只是摧毀了一種有血肉的特殊工具，而不是抹殺生命，相當於採取“避孕”措施。
王染深吸一口氣，然後走進了門裡。
“王染先生，您終於回來了！”
頭頂的天花板投下一根錐形光柱。
光柱裡站著一道虛幻的人影，王染略微辨認了一下，很快認出這是之前為他測量過身體資料的一位專家。
“請不要驚訝！”
專家得意地說：“這些都是專門為您準備的克隆軀體，是駕駛專屬飛行器的工具，也是我們為您您準備的最後一道保險，確保您能在遭遇邪神汙染的時候能從容脫險。”
“......”
專家為王染介紹了克隆軀體的用途和使用方法。
由於【即時模擬】裡許多資訊都被一筆帶過，所以王染聽得很認真，他在專家的指導下用了幾分鐘時間學會了使用克隆軀體。
“這些克隆軀體都是科技進步的產物。”
專家語重心長地說道。
“只要及時銷燬就不會誕生意識，不誕生意識就跟扳手和螺絲刀沒有區別，請您不要因為使用他們而產生負罪感。”
“如果您感到心理不適，您可以在執行任務前向守望者協會申請心理輔導。”
王染搖了搖頭：“不必了。”
雖然使用克隆人有悖地球倫理，但這裡不是地球，而守望者協會又是一個堅持與末日抗爭的正義組織。
這是情急之下的被迫之舉。
除非他能解決問題，否則他沒有任何多管閒事的理由。
況且他也不會因為使用克隆人而產生任何負罪感，因為就像專家說的一樣，沒有意識的克隆人就是扳手和螺絲刀。
他要是為此產生負罪感，恐怕還得向他從前發射出去的無數小蝌蚪懺悔......
王染開啟精神轉移艙躺了進去。
自從他知道邪神在虛張聲勢以後，他就不想再拖延時間了，因為每一點流失的時間都在無形中轉化為邪神的力量。
王染在腦海中構思了幾十條路線，然後開始了模擬。
【開始即時模擬】
【你把精神轉移到了克隆軀體裡】
【你操縱克隆軀體離開了培養皿】
【你坐進了駕駛艙】
【你啟動了你的專屬飛行器】
【你按照第一條路線進入紫霧區】
【你前進了三千一百米】
【你遭遇了邪神皈依者】
【你被擊落了】
【你又啟動了一架專屬飛行器】
【你按照第二條路線進入紫霧區】
【......】
時間在一片寂靜中悄然流逝。
由於紫霧區的擴散和邪神力量的增強，偵查任務比三十多年前難了好多倍，尤其是在紫霧區外圍，那裡形成了一道由邪神皈依者構成的堪稱銅牆鐵壁的防線。
要想進入紫霧，必須得到戰鬥部門的輔助。
至少要讓戰鬥部門朝紫霧裡轟幾炮，吸引或驅散某一區域的邪神皈依者，飛行器才能順利進入紫霧區。
但王染不清楚這件事。
即便是在即時模擬裡也沒有人告訴他要在執行偵察任務前聯絡戰鬥部門。
他自顧自地悶頭嘗試。
一次，兩次，三次，四次，五次......
時間一轉眼過去半個小時。
忽然，他面露喜色。
經過兩百多次嘗試，他終於在邪神皈依者的銅牆鐵壁上發現了一道縫隙，並且成功鑽進縫隙，進入了紫霧區！
又過去半個小時，他破了上次的記錄。
他達到了三環。
距離邪神所在的核心區域只差兩環了，但跨越這兩環幾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因為前來朝聖的邪神皈依者把核心區域圍得水洩不通，這是物理意義上的水洩不通，滿地都是邪神皈依者，根本沒有縫隙可言。
這就是最後的難關。
過得去就能見到邪神，過不去他就只能另謀出路了。
王染嘆了口氣。
“早知道會變得這麼難，我上次就該一鼓作氣把任務完成。”
多說無益。
他現在唯一能倚仗的就是飛行器的加速裝置。
專屬飛行器的加速裝置比普通飛行器的更快，或許他可以趁邪神皈依者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口氣從他們頭頂衝過去！
半個小時，一個小時，兩個小時......
王染在精神轉移艙裡躺了很久。
但他遲遲無法突破邪神皈依者的防線，哪怕有加速裝置也不行，他懷疑邪神皈依者中已經誕生神明層次的強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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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
“還是不行！”
“過不去。”
王染破天荒地產生了挫敗感。
他決定再進行最後一次模擬，如果這次模擬還是過不去，他就只能放棄偵查任務，換別的思路來解決問題了。
但奇蹟沒有發生。
【你被團團包圍】
王染嘆了口氣，從精神轉移艙裡坐了起來。
他心想結束了。
【他們戲謔地敲打飛行器的外殼】
這跟之前幾次模擬一樣。
邪神皈依者有種貓捉耗子的心態，不著急把他打爆，而是先對他進行嘲諷和玩弄。
通常到這個階段，他就主動自爆了。
【你啟動了「時空置換」】
【“俺也崇拜邪神！”】
【“放俺過去！”】
【邪神皈依者們感到錯愕】
【他們向你道歉】
【他們讓你注意像你這樣的蚊蟲，不要讓你這樣的蚊蟲打擾邪神的安寧】
【你說你知道了】
【他們為你讓開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