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千秋驚恐的睜大了眼睛，立刻附身跪了下去，只是不再敢伸手阻攔楚蓮湘。
楚蓮湘扶著王嬤嬤的手上了馬車，拉上轎簾之前，又特意探出頭去看柳千秋，低聲警告柳千秋。
“虎毒尚不食子，可若是江兒再忤逆我，則秦家沒有他的容身之地。”
馬車車轍印記經過柳千秋之際，柳千秋的腦子還是渾渾噩噩的，但這句話她牢記半生，每次遇事不決的時候，她都會想起楚蓮湘陰沉的視線。
春香院。
龜甲巷熱鬧非凡，不論白日還是黑夜，一眾姑娘更是穿得清涼透徹，來往的馬車免不得被姑娘們的香粉味兒燻個密不透風。
春香院在巷子最中央，大概也是身份地位的象徵，畢竟什麼地方都分三六九等，出來拋頭露面的都是不入流的小嘍囉，最好的佳麗一個月也見不得人幾面。
甚至於更上等的絕代佳人，只聞其名未見其人。
其實早就被達官貴人帶到了自己的宅院，成了姬妾，下半生也算是有了依靠。
秦家的馬車才剛剛停在春香院門口，立刻就有人出門迎接。
“秦夫人遠道而來，我們招待不周，還望夫人贖罪。”
老鴇彷彿是見慣了達官貴人，對著楚蓮湘竟然有些不卑不亢，而且叫的出楚蓮湘的名號，可在楚蓮湘的記憶裡，她與面前的這位老鴇素不相識。
楚蓮湘暗道不好，估摸著自家倒黴兒子老早就跑路了。
可老鴇不慌不忙，開口直言。
“秦大公子在雅苑，夫人可是要去見他？”
楚蓮湘扶著王嬤嬤的手，眼眸戾氣逼人。
“前方帶路。”
老鴇不虧是見過大世面，並沒有帶著楚蓮湘走熙熙攘攘的大廳，反而挑了一處幽靜的小道，鬱鬱蔥蔥的草葉，中間還盛開著淡紫色的鳶尾花，別有一番意境。
未進院子，遠遠就聞見了花香。
那個文人不動心，那個雅客不留戀。
楚蓮湘有些敬佩老鴇的經營手段了，這配置這設施，即便放在現代社會也不落伍。
屋子裡鶯鶯燕燕的聲音正濃，軟言嬌語勾的楚蓮湘渾身發麻。
老鴇輕輕咳嗽一聲，低垂著眼眸看向楚蓮湘。
“老身先去通報一下？”
楚蓮湘不待她往前走，自顧自往前邁著步子，率先把門推開了。
雖然楚蓮湘是秦江的長輩，可按年歲來算，她比秦江還要小上幾歲，眾人都覺得小姑娘抹不開臉面，可楚蓮湘沒有，她直接使出潑辣的功底來。
“江兒，這就是你要納的妾室？”
秦江三魂飛了七魄，後背都嚇出了冷汗，慌忙的把懷裡的嬌兒推開，他抬頭去看楚蓮湘，可喝多了酒，只看見來回晃盪的幾個人影。
秦江額頭冒出冷汗，心知今日下不來臺了，把心一橫，藉著三分酒勁兒，搖搖晃晃站起了身。
“原來是母親啊，正是此女，她就是兒子的愛妾。”
秦江說著話，又去拉扯地上的嬌兒。
王嬤嬤眼疾手快，伸手扶過秦江，拉扯著人就往外走，牢牢把地上的人擋在身後。
秦江最拖拽了幾步，又使出撒潑的勁兒。
“母親大人，你今日若是不讓我納妾，我就不回家，我要和柔兒生死相依。”
楚蓮湘望向地上的柔兒，文文弱弱、楚楚可憐，簡直就是柳千秋的翻版。
只是柔兒的眼眸又多了一股子魅惑的勁兒，惹得人格外憐愛，不同於柳千秋，柔兒是把秦江拿捏的死死的。
美人計無解，楚蓮湘想成全他們這對“苦命的鴛鴦”
楚蓮湘回頭看了秦江一眼，眯著眼睛小。
“好，大公子心意已決，為娘的不能為兒子做什麼，但放把火送你們上路還是可以的。”
楚蓮湘看了王嬤嬤一眼，王嬤嬤立刻送了秦江的手臂，後退一步垂首站著，靜待楚蓮湘繼續下令。
秦江搖搖晃晃站不穩身子，直接一頭栽倒，他心驚膽戰起來，有些擔憂楚蓮湘說到做到，索性乾脆繼續假裝喝醉了酒。
楚蓮湘不再理會秦江，轉過頭對著柔兒笑。
“你就是柔兒？果然天姿國色，難為我兒為你費了這些力氣，我今日有意成全你倆。”
柔兒的眼眸中喜色，一臉開心的看向楚蓮湘，不過下一秒她就笑不出來了，楚蓮湘繼續淡淡開口：“不過你要知道，秦家門楣不容玷汙，這秦家的大門你是一輩子都進不來的，可秦家祖墳還是可以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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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蓮湘的眼眸裡帶了三分厲色，王嬤嬤會意，從手下人手裡接過一段白綾。
王嬤嬤順勢就往柔兒的脖頸上一纏，眾人立刻聽到了柔兒的尖叫聲。
就連假裝昏倒在地的秦江也被驚醒，秦江真的怕了，不敢繼續再裝喝醉，直勾勾的站起身，靜靜看著楚蓮湘。
楚蓮湘示意王嬤嬤用力，柔兒立刻大聲喊叫起來。
“公子救我！公子救我！”
楚蓮湘不屑一顧，瞅著秦江繼續笑。
“我兒沒法救你，他剛剛才說了，要和你共赴黃泉！”
秦江不敢開口，只撲通一聲跪倒在楚蓮湘面前，戰戰兢兢的低了頭。
老鴇訕訕上前，猶豫著要開口，楚蓮湘瞪了她一眼，老婦人立刻識趣兒的閉上嘴，看楚蓮湘潑辣的模樣，只怕是連她一塊兒拉著陪葬，也不是不可能。
王嬤嬤手上力道不減，朝著柔兒重重下手，看著女人臉色發白，拼命掙扎，再到沒了氣力，王嬤嬤這才松了手。
楚蓮湘冷眼旁觀，視線又落到秦江身上。
“你看到了，也明白我的意思了，若是再有下次，莫說我沒提醒過你。”
秦江臉上有冷汗滑過，他乖乖點頭，囁嚅著開口：“兒子清楚。”
楚蓮湘暗自對著秦江翻個白眼，逛窯子逛出人命，若是真傳出去，秦江的官途才算是毀了。
“回家。”
楚蓮湘對著秦江開口，又回身看了一眼王嬤嬤。
王嬤嬤立刻從桌面上拿起一杯茶，含了一口在嘴裡，朝著柔兒噴了過去，不多時，柔兒便抽搐了一下，勉強清醒過來，眼眸裡滿是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