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蓮湘才不信楚冰冰是這麼好的一個人，但柳千秋信，她輕點了頭，還不忘交代楚冰冰。
“母親不喜油膩，你記得先過一遍篩，等七八分燙再給母親送過去。”
楚蓮湘聽完二人的談話，步伐穩健，依舊朝佛堂走去。
碧瑩瑩的觀世音菩薩在晨曦的照影下閃著光影，匠人精雕細琢，甚至連菩薩手指甲都精細到極致。
原主為人潑辣，卻是誠心敬佛，每月都有固定的日子要來禮佛，還要親手抄佛經，旁人寫的一概瞧不上眼，還記得上次柳千秋送來的佛經，更是被原主好生嘲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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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奶奶來了。”
王嬤嬤不想再這個時候打擾楚蓮湘，可楚冰冰叫囂得厲害，若是王嬤嬤不進來通傳，只怕楚冰冰自己就衝進來了。
果不其然，還未等楚蓮湘回應王嬤嬤，兩人身後就傳來一個脆生生的喊聲。
“母親還是先用早飯吧，可千萬為了這種不通人性不流血脈的東西，傷了自己的身子。”
隨著楚冰冰走進來，雞肉湯的香味也湧進了佛堂。
楚蓮湘咽了一口唾沫，鳳眉輕佻。
“滾出去。”
楚冰冰的臉色立即難看起來，她沒想過楚蓮湘一點面子都不給她留，難為她剛剛還在譏諷楚蓮湘不通人情。
“我是替大嫂來給母親送”
楚冰冰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王嬤嬤手腳麻利的送了出來，還順道捂了她的嘴。
兩人糾纏著在佛堂外稍稍站定，王嬤嬤冷眼斜睨著楚冰冰。
“二奶奶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佛堂裡怎麼能見葷腥，夫人向來都是沐浴乾淨才進佛堂，絕不會讓沒眼的衝撞了菩薩。”
王嬤嬤說的話就是楚蓮湘要說的，楚冰冰打狗要看主人，可她還是不甘心。
“雖然菩薩面容，可人卻是蛇蠍心腸，瞞得過天下人，也瞞不過我。”
楚冰冰話中有話，王嬤嬤也不理會，撫了撫外衣上的灰塵。
“昨日夫人抓了一個小賊，審了半夜才消停，雖沒有雷霆之怒，可也是寢食難寐，這幾日正盤算著處置小賊和她背後的禍首。”
王嬤嬤盯著楚冰冰的眼睛，繼續一字一頓的開口。
“夫人看了半宿的《戶令》，折了一頁做標記，二奶奶可知道夫人折了那一頁？”
楚冰冰被王嬤嬤的眼神嚇了一跳，陰森又恐怖，昨夜的事楚冰冰早就聽到訊息了，俱是王嬤嬤手下人傳出來的，就彷彿故意要嚇楚冰冰一樣。
王嬤嬤也不等楚冰冰做出回應，只冷笑一聲。
“是女子七出的那一頁，老奴還記得有一條是不孝順父母，不知二奶奶可還記得？”
楚冰冰攪著手裡的帕子，眼神卻往佛堂裡面掃，或許這才是楚蓮湘今日來禮佛的緣故，楚蓮湘是個心狠手辣的惡婦人，但凡要做狠毒的事，一定會來佛堂求個心安。
楚冰冰一時竟然有了顧忌，她稍作遲疑，猶豫的轉身往後走了兩步。
就在王嬤嬤以為楚冰冰要離開時，冷不防看見楚冰冰忽然轉過了身，王嬤嬤一驚，正要出言呵斥。
可下一秒，楚冰冰撩了袍子，順勢跪在了佛堂之外。
昨日晚，楚冰冰得了侍婢被抓的訊息，膽戰心驚了一夜也沒睡好，思量了一晚上才想出這麼個主意。
主動認罪。
但不能認傳播謠言的罪，這罪過太大，她承受不起，畢竟傷得是整個秦家的顏面。
“兒媳有罪，兒媳衝撞了嫂子，把母親的早膳灑了，急匆匆來賠罪又壞了規矩，兒媳請母親責罰。”
王嬤嬤深吸了一口氣，楚家這兩個女兒，嫡出的閨女囂張跋扈，庶出的女兒又心機頗重，秦家能有此福氣，簡直讓人不寒而慄。
楚冰冰跪在冰冰涼涼的大理石上，屋內的楚蓮湘卻是從蒲團上站起了身，她並沒有去處置楚冰冰，反而去了側廳，伸手從玉盤裡拿了一塊玫瑰糕。
楚蓮湘不知滋味、狼吞虎嚥的嚼了，心裡納悶的很，原主是怎麼能做到餓著肚子下跪的，當真不害怕低血糖嗎？果然古代人的毅力絕非一般人能做到的。
再看楚冰冰的心機，楚蓮湘也只能嘆口氣，任由著她自己處罰她自己。
楚蓮湘一口一口咬著糕點，時不時吞一口茶水下去，這邊肚子才填了半飽，隔著屏風影，卻看見王嬤嬤走了進來。
“夫人，大公子來了。”
果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秦家這些糟心玩意兒就沒有一個讓人省心的。
好在楚蓮湘穿越來的時間不長，但已經習以為常，她把口中最後一口桂花糕咽下去，理了理衣服。
“我去外廳見他。”
人設還是要屹立不倒的，可不能在菩薩面前起衝突，再衝撞了菩薩。
雨前龍井緊著香味，還未送到鼻前，味道就到了肺腑裡。
茶都喝了半碗了，秦江連個屁都沒放出來，最可憐的事柳千秋，既不能坐也不敢開口，只低個頭，跟著個提線木偶一樣呆呆站著。
楚蓮湘終究是忍不住，猛地把茶碗放到紫檀桌面上，濺出的茶水還冒著熱氣。
“何事？”
秦江識趣兒的低頭，清了清嗓子。
“大清早就叨擾母親，實在是兒子的罪過，這是這件事兒子實在拿不定主意，也不敢私自做主，還望母親開恩，圓了兒子這樁心事。”
秦江囉囉嗦嗦說了老半天，一句話都沒說到正題上，楚蓮湘想笑，但系統不讓她笑，楚蓮湘只能抬眸淡淡掃了秦江一眼。
只一眼，讓秦江不再敢囉嗦廢話了。
“兒子不敢隱瞞，父親一走，家裡子嗣單薄，無人能在朝堂上效力，兒子想要為家裡分憂，廣開子嗣，以求延綿秦家盛世。”
楚蓮湘不想繼續與秦江廢話，乾脆利落的開口。
“看上哪家姑娘了？”
正在楚蓮湘問話秦江的時候，她不經意看到了柳千秋臉上的淚珠，瞬間感覺不好。
“她出身不好，只是小戶人家的女兒，沒個正經身份，入不得母親的耳朵，但兒子與她確確實實是真心的，還望母親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