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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第 1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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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的小市民江鴿子,是萬萬沒有想過自己有視金錢如糞土的一天的。

以前他在網路上, 做過仇富的鍵盤俠, 還是血統純正的房卡奴才,他人生的一切夢想都跟金錢有關。

既不高尚,也不偉大。

說句不好聽的, 曾經的他甚至可以為了金錢去死!並且一生做的事情就是, 一切損耗皆以金錢為核心來運動。

然而到蓋爾之後, 這個世界教會他的第一個道理就是, 錢好像對他而言, 是真的沒有什麼用處了。他買不來回去的道路,也買不來他曾有的人生。

即便那段人生也真的不咋地!

後來,他隨意過著自己的小日子,靠著白來的牛肉乾兒換小錢兒度日, 到也活的有滋有味的。

因為遊戲介面的絕對支援,他衣食花用自給自足, 完全沒有額外支出不說,他也不愛出門,更不知道此間人對金錢的追求是什麼!

當然, 即便是不知道是什麼,也不過就是那幾樣, 更大的飛艇, 更好的車,更美的美人,更多的尊重之類罷了。

雖然後來連燕子, 俞東池他們都對自己好,並且用他們自己的觀念裡的好,不斷填充物資給自己,還希望他生活無憂,事事歡悅。

江鴿子就這樣稀裡糊塗的成了一位有錢人,他還是沒有支出。

一個人能吃多少,佔多少?那真是有限的一些東西。

他當然知道自己一直被人珍惜重視,也想過對別人好一些。然而到了最後,無論是連燕子獨自去面對金宮,還是俞東池孤身留在了禁區,那都不是金錢能解決的問題。也不是他這個半瓶子救世主,能干預的問題。

錢越來越多,一直存到今天,他一下子就推出去小二百萬貫而心無半分波瀾,甚至還萌生出一種,總算是給我逮到花錢機會的微妙感覺。

然而江鴿子卻不知道,他對金錢的概念又出了問題了。

雖然他也參考了他男爵的年俸二十萬貫的基數,想著二百萬貫不多,大概就是我十年的爵位收入而已。

可問題是,他得到爵位至現在也沒去看過他的爵位銀行賬戶。

所以他完全不知道,所謂貴族的年俸二十萬貫,就是好聽的名聲而已。

大部分小貴族,一生都有可能無法見到自己的封地,並根據《九州特殊土地的管理辦法》,不足十萬畝以上的封邑土地,全部由國家農業部統一管理,統一耕種。

而農業部每年購買種子,農機,派專業的人員管理土地,這一切支出都是走貴族年俸戶頭的。

除去以上所有支出,遇到風調雨順的年景,賣掉農產品之後,才是他真正的貴族年俸,每年能夠到手的數目也就是兩三萬貫而已。

話說回來,兩三萬貫養個江鴿子是足夠的。而那些低階貴族,卻要靠著這筆收入,去養活很大一個家族呢。

所以,當江鴿子甩出這筆錢兒,德高望重的藝術家九德先生便徹底被擊暈了,他活到這麼大的歲數了,也未曾有機會接觸過這麼大的一筆錢兒,他走的時候,抱木盒的樣子就像抱著自己的骨灰盒那般夢幻。

還有那位杏美人以及土地執政官,他們皆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等到送這幫人遠離,周松淳上下打量江鴿子半天後,才嘆息一聲道:“您給的太多了!”

江鴿子走路的腳步遲緩了一下,回頭問他:“多了?”

周松淳無奈的拍下腦袋嘆息到:“多了啊……您,怎麼會?我的母神阿!我的杆子爺,兩百萬貫是九德先生約一千年的年薪總和,兩百萬貫真的很大!它足夠藝術高校闊綽的使用整五年的能源,也足夠支付所有教師五年的薪金……我們想要從賬戶上支取一筆這樣的金錢,需要跟五家銀行提前溝通半個月,他們才會陸續為我們準備,還不是一次給付清楚……我的母神阿!您就這樣給他們了?”

可是,你也沒阻止啊?

消費總是衝動的,到了這個時候,江鴿子才想起曾經的何明川少年,他們為了一千三百貫,差點就家破人亡那檔子事兒。

好吧!自己真的是對貴族有著天涼王破般的誤會了,大概他們真的就只睡在普通的床上,而不是至少五千畝奢華大床……

哎!這該死的,無可救藥的地球八十年代言情劇的情懷啊!

周松淳回到議事廳,就將整個身體都撲倒在居席上,狀態都有些生無可戀了。

江鴿子有些抱歉的盤膝坐在他面前,低頭問道:“你~缺錢?”

周松淳將腦袋埋在臂彎裡,沉重的點點頭。

江鴿子有些困惑的說:“我有些搞不明白,俞東池那家夥比我可有錢多了,難道他銀行賬戶上連這點都沒有麼?”

並且,他沒變身之前都那麼會賺。

俞東池身體僵直,好半天兒他才嘆息一聲,翻過身迎面朝天的嘟囔了一句:“事實上殿下的口袋,現金數從來沒有超過十貫,他就沒花過錢。”

江鴿子嘆息道:“哎!和我一樣哎!”

“我的母神啊,他怎麼能跟您比?殿下從未闊綽過,並且經歷這次禁區事件後,殿下大概再也不會信任這世上任何一家銀行了。”說到這裡周松淳猛的坐起來嘆息到:“也許殿下會自己開一家銀行吧……”

江鴿子想了一下點頭道:“好啊,到時候我就把我的錢,存到他家的銀行去。”

這也算是給他完成任務了吧?

周松淳苦笑,他歪腦袋認認真真的打量著江鴿子。

江鴿子被他觀察的略毛,便伸出腳踹了他一下道:“看什麼?”

周松淳聞言,卻相當認真的說出一段話來:“說起來,您的那位親戚,恩,就關秋安那位,他好像也是極其聰慧的,那死胖子跟他在一起還沒有一整年的時間,他的個人財產就在那個人的操作下,已經翻了一倍了!我倒不是個血統論者,不過您家這個血統……”

江鴿子不等他說完,便阻止到:“好好的你怎麼說起他來?”

周松淳聞言愣了:“他不是給您寫了一封信麼?難道那上面沒說清楚?”

江鴿子覺著今天的周松淳,說話真是古怪至極,他一直提那個人,他就不知道自己最討厭的就是那個人麼?

察覺江鴿子表情不對,周松淳終於提高聲音到:“啊!您竟真的不知道,您家當初的冤案,您的那位小舅舅已經收集到新的證據,將原案推翻了!”

是麼?

江鴿子脖子僵直了一下,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出正確的態度。

原來……是冤案麼?

見江鴿子臉色越來越不好,周松淳就趕緊跳轉話題,雙手合十的衝著江鴿子拜了一下道:“金光閃耀的杆子爺!請借我一些錢吧!尾月就要過去,催賬的就要上門了!您叫殿下拖時間這樣的話我還真不敢轉達,因為我這裡是無論如何也拖不下去了。

所以借我錢吧,我以性命擔保,我家殿下肯定會翻身,絕對會翻身!並且一定!一定會還您錢的!您要相信他……拜託!”

江鴿子無奈的看著周松淳,什麼叫相信他?這個世界上還有比自己更加瞭解那家夥的人麼?

他無所謂的點頭道:“好啊,要多少?”

“您有多少?”

就這樣,周松淳先生四處碰壁一個月後,總算是遇到了一位傻財主,並得到了江鴿子五家國際銀行賬戶上的所有餘額,整整三百八十五萬貫。

周松淳很認真的跟江鴿子寫了借款合同,並且寫了高出銀行的三倍利息給他,雖然他是好心,然而也是白寫給瞎子,江鴿子壓根就沒看出來這是一張高息欠款合同。

還是這天下午,周松淳就像個狗腿子般的親自開車,送江鴿子到常青山的東昇山莊。

東昇山莊距離一幕山莊大約五公里距離,它真正的主人是關秋安,而且人家有個曾經相當中二的名字叫五鼎山莊。

五鼎是關秋安曾有的至高理想,現在麼,他覺著自己就只剩下一抹暖陽了。

常輝郡的雪還在飄飛著,一路行來,幾條高纜上遊客並不多,只有稀稀碎碎的幾群而已。倒是穿著鼓囊揹著各式畫板,掛著攝影器材的藝術工作者多些。

江鴿子坐在周松淳親自駕駛的車後座默默觀察著,這山上便是沒有多少遊客,公路也依舊保持著絕對暢通,每一公里就有一輛大馬力除雪機在來回執行著。

周松淳一邊開車,一邊在跟隨車秘書絮叨著各種款項的支出。他語氣莫名的輕鬆,還有些歡脫,偶爾遇到幾個不喜歡的名字,他還會罵幾句老三巷味道的髒話。

江鴿子想,有關於周松淳這個人,他還真的是挺厲害的,為了他的殿下,缺錢都缺的給別人跪下了,而這個城市的節奏卻依舊在他的掌控下,循循漸進的健康執行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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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到了很多事很多人,有關他自己,有關連燕子,有關俞東池,關秋安,周松淳,黃伯伯,段大爺,所以一不小心在自己的身邊,已經發生了那麼多事情麼?

大雪依舊在存蓄厚度,也不知道周松淳怎麼卡的時間點,東昇山莊請柬上寫著下午三點,他就將車恰恰好的卡在了這個時間點,將車停在了東昇山莊門口。

天昏,能見度低,然而東昇山莊上因能源而亮起的璀璨燈火,在離它三五裡遠的地方便能看到了。

周松淳笑嘻嘻的回頭告訴江鴿子:“這就是東昇山莊了,我的那個小莊子沒這個大,不過好在離一幕山莊近些。”

江鴿子抬臉看了一下外面,就笑著譏諷到:“你看人家混的,再看看你混的!”

都跑到我那邊蹭暖氣了。

聽到譏諷周松淳也毫不在意,還笑的十分輕鬆的說:“我的杆子爺,有些事情不是這樣衡量的,到了我們……嘿!那死胖子幾歲就跟著殿下了,論工作能力我不如他,論撈錢的能力我還不如他,他比我混的好這很正常,畢竟……質量檢驗部門是個美差,尤其是國家質監,那是真霸道的一個地方!有些事兒以後您就知道了……”

東昇山莊門口,關秋安親自打著一把大號的黑傘,為自己深愛的人遮擋風霜。

邢旭卓被過去的生活連累,雖在壯年,然而身體狀況並不是那麼好,以前遇到這樣的天氣,無論如何關秋安是不肯放他出來的。

邢旭卓表情緊張,肌肉緊繃,他蒼白的手緊緊抓著關秋安的手臂,甚至他喊他以前的稱謂都不自知。

他問了好幾遍了:“小胖子,你說楠楠他會來麼?”

關秋安只能不斷的回答:“會來的,山下都看到他車子了。”

“小胖子,你說楠楠會原諒我麼?”

“會的,你是冤枉的啊!”

關秋安很心疼的看著自己的暖陽,最近因為那亂七八糟的事兒,暖陽已經瘦了二十多斤,現在就是個骨頭架子了。

他摟住他,試圖用自己龐大的身軀為他遮擋住一切風雪,他不間斷的親吻他的額頭,希望自己可以透過這樣的方式度些溫暖過去。

他們一直等啊,等啊,總算是等到了江鴿子的車子。

待周松淳下了車,親自為自己的債主開啟車門,還貼心的撐了擋風雪的大傘。

關秋安表情有些古怪的盯著周松淳,又看看江鴿子。

江鴿子邁步下車,環顧四周之後,他總算是見到了傳說中的那個他。

他似乎是自己應該熟悉的,可他又跟記憶完全不同。

甚至他心裡平靜的想,這就是邢旭卓啊?

一根竹竿子?

邢旭卓的身軀是瘦弱的,瘦到整個面部的顴骨都支出來了。他的皮膚是蒼白的,白到跟基督山伯爵一個色系。他的眼神是愁苦的,苦到他站在那兒就可以為黃連代言了。

當然,以上的這一切不利元素,都遮蓋不住這真的是一個五官俊麗的體面標緻人兒。

怪不得關秋安喜歡他呢。

從來都忽略自己長相,有一顆強大醜心的江鴿子內心胡思亂想著,還有些彆扭的幹站著。

邢旭卓隔著雪片看著自己的外甥,他內心膽怯,而隨著關秋安用手輕輕一推,他就

小跑著過去,一直跑到江鴿子面前,本想伸出手擁抱他。

可江鴿子卻躲開了。

他膽怯的,眼神裡帶著足夠的歉意及討好的,不確定的看著自己的親人。

好半天他才小心翼翼的說:“楠楠,你都這麼大了啊!要是在街上遇到,我……我都不認識你了,你跟小時候……完全不一樣了。”

江鴿子瞥了一眼他的袖子,那上面有三個重孝的牌子,所以這人在服三人的孝喪。

江鴿子很矛盾的看著這人,他是完全無恨的,可血緣裡的社會關系也迴避不了。

雖然他的心一點都不疼,可那小家夥的冤屈,他也有責任去給他清算清楚的。

所以他來了,與這人就站在雪裡對視。

關秋安有些擔心愛人的身體,他想過去,卻被周松淳一把拉住了。

“我要是你,我就不過去添亂。”

關秋安無奈的看了一下天空,有些氣悶的合起大傘,隨手遞給身邊的侍從。

既然暖陽還在雪裡吹著,他也就只能陪著一起吹了。

風雪越來越大,江鴿子僵立好久之後終於開口說:“進去吧。”

邢旭卓愣了一下,立刻連連點頭道:“對對!外面冷,進去……進去!”

說完,他更加小心的帶著江鴿子往東昇山莊內部走。

所謂山莊,肯定就要有個符合山莊的大院子。

所以他們要奢侈的換乘庭院車。

邢旭卓想親自給江鴿子開車,然而江鴿子拒絕了。

他坐在了周松淳的旁邊,坐下之後就立刻嘟囔著說:“我就不該來,看到他心情更不好。”

周松淳拍拍他肩膀,也不知道怎麼安慰他才好。

鴿子這個名字的由來,他早就知道了。

直到現在這位杆子爺還以一隻鳥來稱呼自己,這就說明他要把仇恨時刻帶著,並且準備永遠帶下去了。

密封而溫暖的庭院車穿過通幽的前庭,終於到到達東昇山莊的主樓。

邢旭卓在下車之前,依舊情緒不穩,帶著慌張的問關秋安:“小胖子?你說,我該怎麼辦?”

是的,他畏懼極了,不管他如何冤枉,家裡的仇恨卻已然升級到血海深仇,壓制的他無法呼吸,他甚至怨恨自己,壓根就不應該來人世走一遭的。

關秋安只能再次的安慰,很蒼白的說了一句:“別怕,有我呢!”

邢旭卓連連點頭:“對!對!我還有你呢,我不怕!不怕!”

他慌張的下了車子,主動拿起傘,有些踉蹌的來到江鴿子面前,想給他打起來,然而江鴿子卻繞著他徑直走上了階梯。

十分鐘後,江鴿子總算坐在了比議事廳要大最少五倍的廳堂當中。

而邢旭卓站在一邊,親手為他的外甥端茶倒水,姿態小心到了極點。

那請柬上說,是請江鴿子來賞雪的。

這屋內還真的有一扇足夠大的玻璃窗,可令來客觀賞到半山雪容,銀裝素裹,並且在玻璃窗下,還有一位四十多歲的女性演奏著似有若無的古曲。

氣氛倒是很好的,只是人不對。

江鴿子接過邢旭卓雙手端來的茶水,看他有些慌張,就對他說:“你先坐下吧,那邊的琴也別彈了,咱們……就詳細的說說吧。”他停頓了一下無奈的搖頭道:“若是真的,也好一了百了了。”

就是這傢伙不出手,他也總是要幫著那孩子出了這口怨氣的。然後,他是再也不想沾這家人任何事情了。

邢旭卓聽江鴿子說完,眼神就有些低落,虧得他一直生存在打擊當中,所以他也就是身體搖晃了一下,而關秋安這個靈活的胖子便迅速走過來,一把扶住了他。

演奏者安靜的抱琴走了。

邢旭卓也坐在了江鴿子對面的沙發上,然而他卻拿著一盞茶杯,兩手劇烈的顫抖著。

杯子裡過半的茶水在空中飄蕩著。

江鴿子看他抖的不成,就好心的問:“你沒事兒吧?”

邢旭卓抬頭想笑著說,我沒事,我很好,我特別好,從來沒有這樣好過,然而他就是一直在發抖。

關秋安實在不能忍,就喊了醫生過來,給邢旭卓注射了微量的鎮靜劑,他才慢慢放鬆下來。

江鴿子沉默的看著面前的這一切,他只能心中微嘆,若真的是冤案,這傢伙的人生其實已經毀了三分之一了。

十幾分鍾之後,邢旭卓終於找到了自己的魂魄,他抬起枯瘦的手腕,看看手錶,用很冷靜的聲音對江鴿子道:“抱歉,失態了!我……我心理出現了一些問題,有時候自己都控制不了自己,不過楠楠你放心,我這樣的時候很少的。”

只是看到你了,看到親人了,我就會失控。

江鴿子微微呼出一口氣,他想說你別喊我那個名字,並且我一點都不擔心你,這些又關我什麼事兒呢?

然而這些難聽話在他心裡轉悠了一圈兒後,他到底什麼都沒有說,就只問:“你鎮靜劑能維持多久?”

冷靜下來的邢旭卓很意外的抬臉看向江鴿子,他想過要迎接最少一千萬句的不甘,仇怨,並且早有準備去贖自己的原罪。

可是楠楠卻什麼都沒說,所以,已經是最壞的結果了麼?他不怨不恨,也就是來弄明白結果而已。

回不去了啊!

時間不多,邢旭卓再次看看表道:“大約五十分鍾。”

江鴿子放下茶杯,身體向後一靠,做出傾聽的姿態道:“那你抓緊時間吧!”

邢旭卓盯著他看了最少十秒,終於點點頭,又無奈的輕笑著說:“好,那麼~我們開始吧。”

幾個黑衣人抱來整整十本,扎的相當嚴實的案件卷宗放置在桌面上。一個黑衣大漢提來一個黑色的皮箱,他蹲在地上開啟它,露出裡面的幾根陳舊的鋼筋碎片,還有一雙舊鞋後,默默的退了下去。

邢旭卓開啟卷宗一,剛翻開第一頁,準備開始給江鴿子講解。

然而江鴿子一伸手,隔著桌子就把卷宗拽過去道:“我看的比較快,所以你就不必講了。”

邢旭卓愣了一下,接著點頭。

一下子,這屋子裡安靜至極,只有紙頁翻動的聲音,江鴿子翻動頁數的手速是相當快速的。

最初,這屋子裡的人甚至認為他在應付,然而他總會在關鍵的時候停頓,點著卷宗,用特別冷靜的聲音,問邢旭卓那些表述不清的問題。

這幾段鋼筋?是在合法的情況下取樣化驗的麼?這張申請報廢的原始單子,你是如何找到的?你是用什麼手段逼迫這些證人為你提供新的證詞的……?

邢旭卓因為他的快速提問,也迅速進入了工作狀態。

他回答問題的時候,語言精煉,語速均勻,情緒情緒起伏不大,就像說別人的事情一般邏輯清晰,往往直擊重點,回答的詳細而又周密。

就這樣,那邊一問一答,節奏快速流暢的進入了一個微妙狀態。

就連周松淳都沒見過江鴿子用這樣的狀態,跟人交流過。

他完全不像個十九歲的年輕人,他就像個經驗老道,成熟至極的皇室御用大律師,或者大法官?

總而言之很厲害就是了。

而站在一邊的關秋安,他先是擔心,然而聽著聽著,他就有些震驚的對站在一邊,假裝看雪景的周松淳說:“現在我相信他們是一家人了!”

周松淳把目光從外面收回來,回頭看了一眼後低聲說到:“你傻啊?沒看出來麼?他們,大概永遠不可能成為一家人了,不過……倒真是一樣聰明的。”

關秋安遞出酒杯,有人迅速給他斟上酒水,他吸吸鼻子仰頭灌了一口道:“我可憐的暖陽。”

周松淳瞥了他一眼,心想誰不可憐?難道鴿子就不可憐,任何活在十八九歲的年輕人,都不該像他一樣,蒼老的就像個暮年老者,他縮在陋巷,無欲無求的就像個苦修士,他遮蔽一切情感,就連殿下那樣的人品都走不到他的心裡去。

他是今兒才知道,鴿子竟然不會花錢?

不會花錢這句話從表面看來,沒有什麼大問題,可是仔細深想,就再也遮蓋不住那些陰霾下的濃郁悲哀。

是沒人教過這孩子怎麼生活吧!

你跟你的暖陽還能情情愛愛的互相安慰呢,可這世上的一切罪孽,已經抹殺了這孩子與人正常溝通的能力。

他越想越難過,就跟關秋安多喝了幾杯。

而半小時後,江鴿子終於發出一聲無奈嘆息,他看著邢旭卓道:“看樣子,這還真是個冤案。”

聽他這樣說,打了鎮靜劑的邢旭卓都難受的雙眼酸脹,他喃喃的說:“對呀,我是冤枉的啊!為什麼他們就是不相信呢?沒有任何人相信我……”

他想哭,想大喊,然而卻在記憶裡翻找不出這種情緒了。

他只能繼續發抖,好抱歉的看向江鴿子,想說千言萬語,然而家破人亡的結果已經令這個倒黴蛋,失去了委屈能力。

而站在一邊早就預備好的關秋安,他迅速取過預備好的毛毯,走過去把邢旭卓包裹起來,讓他抖個徹底。

江鴿子看著瞪大雙眼,死死盯著自己的邢旭卓。

他無聲的張著嘴,他甚至可以看到他上顎與下顎連線著幾絲痰涎。

他該跟這個可憐人說什麼呢?已經家破人亡了,他的家庭已經毀了,回不來了。

恨的,怨的,那些都死去了,灰飛煙滅了!連怨靈都尋找不到了……

最後他也只能苦笑著說:“你準備起訴他們麼?”

他話音剛落,趴在關秋安懷裡的邢旭卓卻低低笑了起來,他笑了一會,語氣陰沉道:“起訴?怎麼可能!他們至多抓上幾個瀆職的炮灰,關押幾個偽證者?可是我的父親母親就能回來了麼!我的時間就會回來了麼?我的姐姐就會回來了麼?還有楠楠你的人生……”

他激動的站立起來,有些失控的嘶喊到:“我……我們的人生就可以重新開始麼!!再也回不去了啊!!”

江鴿子被他最後一句話擊中了,他慢吞吞的伸手從褲兜掏出一包煙,取出一根點燃,吸了一口,思考了半天兒才無奈的道:“有關我,你到是不必追究了。”

邢旭卓一愣:“不追究?”

江鴿子點點頭,彈了一下菸灰道:“恩,不追究了,因為蔣楠經死了啊!”

周松淳他們身上一僵,紛紛看向江鴿子。

邢旭卓困惑的看向江鴿子:“死了?”

江鴿子確定的點點頭道:“是!死了!早就死了!死的不能再死了,屍體已經涼了很多年了……你說說你的打算,畢竟這件事……”他無奈的搖搖頭,抬手看看腕錶後道:“還有十分鐘。”

邢旭卓被這段,全無邏輯並莫名其妙的話帶入一種奇怪的境地,然而在座的一切人,都有關於已經死了其它解釋。

江鴿子大概是說他的心已經死了吧?

邢旭卓再次坐到了對面的位置,他用異常冷靜的語氣說到:“其實這些年,可供我冷靜思考的時間太多了,從獄中到出來,他們一個個的走了……我最開始的時候也問過自己,這一切的惡果到底是為什麼?是我缺德了?還是我做了不好的事情?為什麼世界上那麼多人,偏偏是我遇到了這樣的事?”

江鴿子完全靠在沙發上,仰天慢悠悠的長嘆到:“是呀,為什麼是我呢?”

邢旭卓伸出手撫摸著面前的卷宗道:“而後來,隨著調查深入,我發現這世上倒黴的其實不止我一個。”

江鴿子歪著腦袋看著他問:“不是你一個?”

邢旭卓點點頭道:“對!不是我一個,在這種有著傳承的龐然大物下,在絕對壟斷的利益鏈條下,我,呵~其實也只是一粒沙而已……”

江鴿子若有所思的看向關秋安,他抬手抿了菸頭,站起來看看外面的雪景,扶著玻璃呆立片刻後,他忽就笑了起來。

笑了一會後,江鴿子嘆息道:“我想我知道你要做什麼了!”

邢旭卓看著自己的外甥,他也笑了起來,最後他反問江鴿子:“你知道?”

江鴿子返身對著窗戶,大大的伸了一個懶腰道:“對!將一切線索連線,所以你要做個先驅者!你要從根骨上撬動這萬惡之源!你要拿全球建築質檢資質,成為國際最高質檢官!”

關秋安都嚇傻了,他看著自己的愛人,嘴唇顫抖的喃喃說到:“暖……陽?”

可邢旭卓卻破開包裹他的毛毯,緩緩的站立起來,他的桃花眼亮晶晶的看著江鴿子道:“楠楠,我沒想到……”

江鴿子無所謂的聳肩:“啊!其實我也是讀過幾本閒書的,好像是以前燕子給我看過一本國際法上說,掌握全球建築質檢資質的檢查者,就擁有一票否決一切級別建築公司施工資質的權利,對了!不是我矯情,那個名字還是不要喊了。”

邢旭卓的笑容很燦爛,並充滿力度的說:“對!我會從開啟浮土,總有一天我會將那些腐爛的!發臭的根莖!一根!一根的從泥土下挖出來,讓他們的罪惡暴露在陽光之下,然而我也不許他們死亡,我總會給他們留有一絲水分,看他們緩慢的掙扎出綠芽,就再次挖掘……一直到,這個世界上再也不存在這些醜惡,這就是我對他們最後的審判!”

江鴿子點點頭,他慢慢的一步步的走到邢旭卓面前,伸手拍拍他的肩膀道:“恩!給你點個贊!加油!”

他說完,總算放下心事,心情略微清爽的往外走,然而他身後邢旭卓卻大聲喊到:“楠楠,你不認我?我……我是冤枉的啊!”

江鴿子停下腳步,沒回頭的點頭道:“我知道你冤枉,你的證據很齊全,我也找不到任何漏洞。”

邢旭卓愣了下,就有些激動的問:“那你,你原諒……舅舅了?”

江鴿子有些苦惱的抓了一下自己的後腦勺,這個問題他該怎麼回答呢,他代表不了那個孩子啊。

所以他只能回頭看著邢旭卓說:“可是我叫江鴿子啊!”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想發成兩章,後來一想,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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