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在山口外，沿著小道行走。
周圍道路稍顯平坦，偶爾有行人路過。
繞過一處崖壁，即將走出大山時，喬冕耳畔傳來潺潺流水聲。
張世奇顯然也聽到了。
他眼前一亮，循聲小跑而去。
越過一片草地，過了百來米時，他回頭驚喜道：“這邊有條河，過來洗把臉。”
剛剛入秋，天氣仍顯燥熱。
這一路走來，他早就滿頭大汗。
幾人並未拒絕。
小河只有兩三米寬，沿著山崖蜿蜒而流。
到了河畔後，幾人又犯起了難。
河畔邊的岩石齊整，沒什麼落腳地。
喬冕望向前方，辨別了下方向，開口道：“往前走走。”
張世奇踩著石塊一馬當先往前走去。
河流漸漸開闊。
到了一棵大柳樹前時，張世奇刻意繞了一小圈。
瞧著他的樣子，喬冕暗自搖頭。
這傢伙還真是被柳樹精嚇得不輕，現在連尋常柳樹都怕上了。
眼看著張世奇繞過柳樹，轉了一圈，喬冕耳畔突然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似是女子的交談聲。
他正好奇，卻見前方的張世奇站在原地，直勾勾地盯著前方，一動不動。
這傢伙發什麼神經，莫非是……
喬冕忽然想到一種可能。
他偏頭望向旁側的姜螓，卻見對方表情凝重。
白大師皺眉，悄悄瞄了眼喬冕。
幾人默不作聲向前。
就連貓九的步子都輕了很多。
半分鐘後，喬冕走到了張世奇身側。
他順著張世奇的目光望去，見前方有一處河流沖刷出來的水潭，潭水中碧波盪漾。
在水潭中，幾個女子嬌笑打鬧。
那幾名女子僅露出腦袋，偶爾探出水面的雪白香肩卻是惹人遐想。
喬冕尷尬地咳嗽了一聲。
“這張大炮也不知道遮掩下。”他腹誹著。
聽到他的咳嗽，水潭中的女子們慌了。
一個個縮著身子，雙手抱胸，戒備地四下瞄著。
“誰？”有個膽子大的女子喝問。
喬冕正想如何處理，卻見張世奇一個跨步便跳了出去，大喝道：“你們拿的是什麼東西！”
他那義憤填膺的樣子，倒是把喬冕嚇了一跳。
其餘幾人亦是錯愕。
水中女子看到張世奇那五大三粗的黑壯模樣，嚶嚶驚叫聲一片。
一個相貌英氣的女子將其餘幾女擋在身後，仰頭盯著張世奇道：“你是何人，光天化日之下想幹什麼？”
張世奇冷笑：“你們這些賊還有理了，偷了老子的輪胎，信不信我抓你們進大牢！”
女子怒目而視：“你這登徒子偷窺我們姐妹洗澡倒也罷了，竟還憑空汙衊人！”
張世奇指著水面上漂浮著的黑色輪胎，怒道：“我這輪胎不是你們偷的，難道還是它自己長翅膀飛來的？”
幾名女子皆是一愣，望向近前的黑色輪胎。
汽車內胎，充滿氣，浮在水面上。
“這叫輪胎？”女子不確定。
張世奇冷哼一聲：“你們怎麼偷來的，難道還不知道了？”
他早就看到，外胎被放置在一旁，內胎讓這幾名女子當成救生圈。
這讓他怒極。
當年他也曾將車輪上的內胎拆下來當游泳圈玩，差點被舅舅抽死，這幾個鄉野女子竟然還敢這麼做！
“三妹？”當先那女子回頭問。
被她喚作三妹的是個相貌可愛的圓臉女子。
聽到大姐的話，她縮了縮脖子，說道：“那東西停在路邊，我看其他人拆了，便撿來玩玩。”
聽她這麼一說，張世奇得意洋洋：“說吧，偷了我的東西，公了還是私了？”
“何為公了，何為私了？”女子回過頭，慢條斯理問。
張世奇嘿嘿一笑，盯著幾女。
幾個女人不由再度縮緊身子。
黑色輪胎被她們擋在身前。
“按西北律法，偷竊可得坐牢，”張世奇昂首道，“若是公了，那你們便去蹲大牢吧！”
“私了呢？”女子又問。
“私了簡單，”張世奇笑著，“誰偷的輪胎，我用鞭子抽他一百下！”
那女子柳眉豎起，望著張世奇，漠然道：“閣下不覺得太下流了嗎？”
後方眾人互相對視，亦是覺得張世奇的做法不合時宜。
給幾個光屁股女人說用鞭子抽……
喬冕不由看向姜螓，卻見她眉頭緊皺，並不言語。
張世奇哈哈大笑，狂態畢露：“你們這些頭髮長見識短的女人，老子這叫風流，可不是下流！”
“閣下真的要用鞭子抽我們嗎？”女子忽然嫣然一笑。
咕冬。
張世奇吞嚥口水的聲音讓喬冕恨不得扭身就走。
這傢伙也太丟人了！
“你們誰先來？”張世奇挺身而出，想要往水潭中走去。
喬冕實在看不下去，向前躍出，立在石塊上，不悅道：“夠了！”
在他剛剛說出這番話時，那潭水竟是如鏡面碎裂。
幾個女子面容扭曲，剎那後竟是成了五隻雪白的狐狸。
五隻狐狸擠成一團，伏在一個汽車輪胎上。
旁側的圓潤石塊上，則是坐著一個白髮老者。
“不愧是以凡人之軀對抗仙人而安然無恙之人，老夫的這點小把戲果然瞞不住你！”老者呵呵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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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穿白袍，面容和善。
可喬冕卻從對方身上感覺到了難以言喻的壓力。
他茫然的同時，又感到驚疑不定。
那一切竟然只是幻境！
看起來還是這老者專門為他準備的考驗。
他就這麼誤打誤撞的，被對方以為是看破了？
他板著臉，儘可能保持鎮定。
姜螓白大師等人心中驚懼，望向喬冕時卻帶著敬佩。
唯有張世奇臉上掛滿茫然。
他剛才明明看到幾個漂亮妹妹要跟他玩打屁股遊戲，可是怎麼轉眼間一切都煙消雲散了？
他望向長凳上的狐狸，發現它們看著自己的眼神中帶著戲謔。
再聽到喬冕和白髮老者的交談，張世奇渾身一個激靈，瞬間驚醒。
“老先生是何人，從何處得知此事？”喬冕一本正經地問。
見他語氣放緩，老者撫須長笑。
他指著身側的五隻雪白狐狸道：“你既能看到我身邊的這五個孫兒，又怎能猜不到我的身份？”
“狐仙！”白大師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