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當女僕進入安南臥室的時候,頓時被裡面可怕景象給嚇懵了。
房間裡,幾乎所有的傢俱都成了碎片了,地板坑坑窪窪,全是裂痕,有一處地面上竟還有人形印記!
她發了好一會兒呆,才尖叫跑了出去。
聽見響動的安南從旁邊的客房走出來,叫住了這個完全凌亂掉的女僕,吩咐道:“你去叫管家過來,估算下房間裡的損失。”
女僕忙不迭的點頭,腳步匆匆地跑走了。很快,一個花白頭髮的矮個子老頭就踩著急急的小碎步跑了過來。
這人是這公館主人派來監督房屋使用情況的,以使公館主人免遭矇蔽,不至於受到無謂的損失。
他先是禮貌地對安南行了個禮,隨後就拉開了主臥室的門。
等他看清房裡的景象時,饒是他活了五十多年的豐厚閱歷,也是目瞪口呆。
他口裡直抽冷氣,掂著腳在房間裡的廢墟上走了一圈,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滿臉沉痛。
“先生,損失慘重哇!”潛臺詞就是,要賠很多很多金幣。
安南雙手抱胸,氣定神閒地站在門口,淡淡地問道:“給個數吧,多少?”
管家伸出一隻手,伸出兩個手指:“至少兩千金幣。”
安南眼也不眨一下,從戒指裡拿出早就準備好的一個大麻袋,麻袋裡滿滿的全是金幣。估算之下至少四十多公斤。他這筆鉅款交給了這管家。
“這裡是三千金幣,多出來的一千金幣,你去按這個尺寸去禮服店給我定製三套女式禮服,我只要最好的,錢不夠再回來問我要。”
說著,安南將一張紙條交給了老管家,上面記著的自然是黛埃的身材。
安南語氣淡漠,揮金如土,而且還為了一個女人一擲千金,極其形象地扮演了一個出手闊錯,風流多情的貴族形象。
這管家小老頭看的心肝顫顫悠悠的,對這個年輕人越發敬畏,恭敬地領命而去。
當然,一袋子金幣也被他氣喘吁吁地給拖走了,連幫手都沒叫。
安南看了眼不遠處依然處於失神狀態的女僕,對她招了招手。
女僕身子一顫,畏畏縮縮地走過來,那樣子就像安南會隨時變成吃人猛獸一般。
安南拿出幾枚金幣,交到她手裡,淡淡道:“臥室的事,是我修煉鬥氣不慎弄得,不要多嘴亂傳。”
女僕害怕極了,連連點頭,但手卻將金幣抓的緊緊的。
“還有,去房裡,幫女主人梳洗下,服侍她起床。”
女僕點了點頭,領命走了,很快就端著溫水回來,進到了房裡。
沒想到她剛進去不久,房間裡就傳出一聲大響,隨後是女僕的一聲驚叫,其間還夾雜著黛埃迷迷糊糊地呢喃聲。
很快,那可憐的女僕又匆匆跑了出來。見到門口的安南,臉漲的通紅,囁嚅著解釋道:“先生,夫人不願起床,打翻了水盆。”
安南有些頭痛地拍了拍額頭。又對女僕揮了揮手,將她打發走了。
然後他自己走進了房間。
房裡,黛埃的身體緊緊卷著被子,依然在呼呼大睡,她當然知道安南進來了,但就是不理他。
安南坐在床沿上,手上拉過她的一縷長髮把玩著,很平靜地道:“我數三聲,然後你起床。”
前兩聲的時候,黛埃一動不動,準備抵抗到底,但等安南數到一的時候,‘騰’的一下爬了起來,速度飛快。
一起身,她就抱怨著:“我沒衣服,我的皮甲在你那呢。”
安南將一件藍色絲裙扔給了她:“先將就著穿這個吧,你的衣服正在做。”
黛埃拿起裙子,左看右看,驚異地道:“這是高階元素平衡法袍,我見過,一些嬌生慣養的貴族少爺和小姐都喜歡這個。”
這法袍上‘清洗術’,‘防塵術’,加上本身的材質,不會沾染任何汙跡,每時每刻看起來都和新的一樣,更有寒熱不侵的特質,其價格也是異常昂貴。
“對,好多人都喜歡它,不過他們並沒有經過我的同意,都死在了我的手裡。”
他的話讓黛埃心中一冷,下意識地就撫上了自己的脖子。
這個男人真狠!
對別人是,對他自己也是,在史特倫比那要塞裡,安南強行衝開一條魔網的情景同樣讓她印象深刻。
就算她是遊離在死亡邊緣上的刺客,心底也忍不住有些發怵。
黛埃默默穿上了藍裙,安南在她身邊轉了幾圈,總覺地少了些什麼。
對了,珠寶!
對於一個女人來說,雖然嫩滑的肌膚,傾城的美貌是最好的裝飾,但若沒有名貴的珠寶襯托,那就沒有了雍容華貴的氣度,當然也就不能稱之為貴婦人了。
安南想了想,將最近剛剛用安妮的眼淚煉製的‘龍煌石’拿了出來,親手給黛埃戴上,看了看,卻又搖了搖頭。
他先是觸發了‘龍煌石’裡面的加持魔法,給黛埃梳洗了番。
接著,他回憶著這些日在舞會上看到的貴婦人的髮型,按著最簡單的樣式,給黛埃扎了起來。
本來他可以叫女僕來幹這事,但顯然黛埃有些牴觸除安南以外的人碰她。
扎頭髮這種事情有些困難,安南時不時地會扯到黛埃的頭皮,疼的她呲牙咧嘴的。
末了,安南仔細端詳著眼前的玉人兒,眼裡閃過一絲迷醉。
他很快回神,滿意點了點頭道:“不錯,頭上再弄些首飾就完美了,我會去叫人送些過來。”
整個過程,黛埃都安靜地站在那,就算安南給她梳理頭髮時,不熟練的動作扯痛了她的頭皮,她也沒吭聲。
一直到最後,也只是不輕不重地抱怨了句:“這真麻煩。”
安南聳了聳肩道:“沒辦法,以我現在扮演的身份,女伴也必須得穿的講究,我也十分討厭這些,但這對我的計劃是必須的。”
“好吧。”黛埃竟沒有辯駁,低聲應了。
她這副柔順的反應有些不對勁,完全不像心狠手辣的刺客,倒像是個小女人。
這副模樣他記得在安妮身上見到過,這讓安南心中直叫糟糕,他沒陷進去,對方好像已經淪陷了。
安南不動聲色地向黛埃伸出了臂彎,對方只是遲疑了一會,就極自然地抱上了安南的手臂。
“走吧,去用早餐。”
“嗯。”一聲柔和的鼻音,透著嬌媚的味道,讓安南心中警鈴大作。
到了餐桌上,黛埃對桌上的美味佳餚毫不感興趣,一直在用調羹攪著銀碗裡的銀魚羹,卻一口都沒吃。
“怎麼,不合口味?”安南倒是覺得非常美味。
“嗯。”黛埃應了聲,同樣是鼻音,這回卻是透著撒嬌的味道。
安南一笑,從空間戒指裡掏出幾個翠綠欲滴的水果遞過去:“翡翠果,你應該喜歡吃。”
這水果產自坦蘇南部,緊挨著荒蕪高原,但果肉如酥,非常美味,營養價值也很高,安南戒指裡存了許多。
黛埃自然也很喜歡,她認為安南很體貼,心中柔軟,臉上不知覺就露出了笑意。
她一邊吃,一邊問道:“你怎麼會有這個?”
“克希亞喜歡吃這個,我在經過坦蘇郡的時候就多買了些。”
這句話立刻惹怒了黛埃,她手裡的果子‘嘭’的一下被捏爆了,汁液四濺。
‘呸’‘呸’。她將口裡還沒吞下去的果肉全吐了出來,再抬頭時。已經臉色如霜。
“這果子真難吃,以後別給我了。”黛埃冷冷地說道。
她身上剛剛流露的女人味完全褪去,一下子恢復了刺客的本性。
安南嘿嘿一笑,心裡松了口氣,黛埃之前那副模樣,可真叫人心驚肉跳。
兩人正在這邊‘勾心鬥角’的時候,公館門口卻傳來了爭吵的聲音。
安南從大門的水晶格子中看出去,只見一個少女正在和一個滿臉嚴肅的中年女人爭吵著。
那少女有一頭火紅色頭髮,不是別人,正是昨夜與安南共舞一曲的蒂西雅。
而那個中年女人,從裝束上看,應該是禮儀官之類的角色。
少女和這人爭執了幾句,便不顧對方的阻攔,氣勢昂揚地向公館大門走過來。
僕人很快將這位公國的尊貴公主迎了進來。那中年女人也無奈地跟了進來。
到了大廳裡面,這中年女人臉上的神情頓時一變,變得非常嚴肅,眼中也盡是高傲和挑剔之色。
不管是僕人的舉止,還是大廳的傢俱裝飾,都能被她找到不合乎禮儀之處。
這很正常,事實上,除了莫拉瑞皇宮,王國裡的任何貴族的城堡居所都入不了這女人的眼。
她只是為了挑剔而挑剔,真正的目的,是為了抬高自己的身價罷了。
蒂西雅卻不管身後的禮儀女官的可笑表演,她到了大廳,直接向僕人詢問道:“林洛先生在嗎?”
她昨夜回去後,就翻來覆去睡不著,便派人去查安南的身份,很容易就查到了這公館。
於是今天一大早,她就迫不及待的過來了。
不過,安南卻不準備和這執政公爵之女糾纏了。
利用純情少女達到目標這種事,安南並不怎麼介意,但終歸不太光彩,能不用,他就不會用。
有了黛埃的加入,他現在有了更好,更穩妥的計劃。
想到這裡,安南不等僕人回答,他便站起身,拉著黛埃從屏風柵格隔出來的小餐廳裡轉出來。
他一臉優雅的笑,一手挽著黛埃的細腰,狀極親密,見到蒂西雅,立刻彎腰致敬道:“殿下,早上好,您找我有事?”
剛剛和安南鬧脾氣的黛埃十分配合,竟沒有耍性子,她半依偎在安南懷中,一臉甜蜜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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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看到這一幕的蒂西雅紅撲撲地臉頓時變得有些蒼白,她看了看眼前英俊迷人的男人,又看了看他身邊美麗高貴到了極點的女人,只覺兩人站在一起說不出的完美和諧,竟讓她感到了一種自卑。
就連一旁極其挑剔的中年女人也睜大了眼睛,用一種震驚地眼神看著眼前這對璧人。
這種雍容華貴,洋洋灑灑的氣度,刺傷了她的眼,讓她自慚形穢,不自覺地向後退了幾步,縮到了蒂西雅的身後。
蒂西雅結結巴巴地問道:“你們?”
“她是我夫人,黛埃·安南。”安南之所以選這個姓,是因為在旭日,安南是個大姓,有三十多個大大小小的,分佈在各地的貴族都是這姓氏。
要想查清楚,非一日之功。
“哦,很榮幸見到你。”蒂西雅向黛埃致意,黛埃微微遲疑,最終竟然順從了外國禮儀,向她屈膝行禮。
蒂西雅不愧是一國公主,很快就恢復了正常,除了心裡微微失落外,只餘遺憾,遺憾不能早識這男子一步。
她極快收拾好了心情,將一張請帖交給了安南:“過段時間,莫拉瑞皇宮將舉行盛典,我是來給您送請帖的,林洛先生。”
這正合了安南的意,他欣然接過,由衷地感謝。
蒂西雅點了點頭,也沒在這多呆,轉身離去了,一直到了馬車上,她從車窗裡看著慢慢關上的公館大門,眼角突然一熱,手輕撫,用綢巾擦去了溢位的幾滴淚水。
她對面,中年女人輕問道:“怎麼了,蒂西雅殿下?”
“沒什麼,被風閃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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