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愣神了，你忘了今天教育局領導來視察嗎？”
同桌林芝圖捧著書默默的撞了撞清可維的肩膀，提醒道：“待會要是讓班主任抓到你愣神的話，你就又得留下來值日了。”
清可維木訥的轉頭看著她。
一切的一切，真實的不像話。
他低頭看著桌子上的書本，顫抖著兩隻手將之捧了起來，一道道記憶，在這一刻浮上心頭。
教室角落，四重奏的呼嚕聲正在有規律的“演奏”著，光芒透過窗子照射進來，窗簾被微風吹的微微飄動，屬於高中時期的清新空氣傳入鼻子中。
他雖然看著書，但是卻還是就這麼愣著神。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有一道身影出現在了教室後門，她無比嚴肅的喊到：“清可維！出來一下！”
班級的朗讀聲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在這一刻回頭看了過來。
而當事人自己，竟然還在愣神著。
林芝圖皺了皺秀眉，戳了戳他道：“王老師在叫你。”
聞言，清可維回過神來，連忙看向教室後方，只見班主任歷史老師正嚴肅的皺著眉掐著腰在看他。
他連忙站起身來，在人們的注視下，緩緩離開了班級。
王老師瞪了他一眼，然後就踩著高跟鞋帶路往教師辦公室去，期間一句話都沒有說。
但是她的高跟鞋聲音實在是太大了，每每路過一件教室，都會吸引同學們的注意力，他們都會幸災樂禍的看過來，看著這個開學考試是全年級第一的學生屢屢被叫到辦公室去，真的是一件十分享受的事情。
當王志賢推開教室辦公室的門的時候，裡面所有的考試都看了過來，看清是清可維之後，眼神中都出現了一抹失望，然後就都低下頭繼續辦公了。
來到王志賢的辦公桌旁，她坐下之後喝了一口水，然後用手狠狠的戳著桌面上的試卷：“你對你的成績難道就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見他啞口無言，王志賢怒道：“你別看你才高一，但是按照你現在成績的下滑，過不了幾個月你就跑到年級墊底去了你知道嗎？
還不好好正正自己的心思啊？你以為高考距離你很遠嗎？三年一眨眼的功夫就過去了知道嗎？現在半年過去你直接就從尖子生掉到中層去了，你以為憑你現在的狀態可以考上大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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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下掉你就廢了知道嗎……”
聽著老師的一句句話，清可維終於回過了神來，他看著快被戳爛的試卷，下意識的苦笑著說道：“老師……我家裡……”
話還沒說完，王志賢便打斷道：“你別整天和我談什麼家不家裡的，你現在的身份是學生！如果你家裡還需要你去做兼職養活的話你就乾脆直接輟學得了！”
聞言，清可維一怔。
“王老師，你的話太偏激了。”
一道聲音傳來，是一個位於角落飲水機旁的位置，語文老師，韓嘉藝。
“小韓，你怎麼還幫著這小子說話啊？”王志賢皺著眉：“他當初進咱們清河一中的時候可是全市第一！現在在這成中不溜了，傳出去得多難聽啊！”
“可是我看可維也不是故意的啊，說到底還不是生活所迫。”韓嘉藝無奈的走了過來，拍著清可維的肩膀說道：“不如這樣吧，我來輔導他補課怎麼樣？”
清可維的眼神之中，出現了一抹光芒。
聞言，王志賢又是喝了一口水，隨後擺了擺手道：“那隨你便好了。”
韓嘉藝笑了笑，隨後便摟著清可維的肩膀帶著他朝辦公室外面走了過去。
空無一人的樓道裡，她看著低頭一臉茫然的清可維，柔聲道：“是不是家裡的情況實在困難？”
清可維尷尬的點了點頭。
“難道你家人就不能想想辦法嗎？”韓嘉藝皺著秀眉。
“我家裡……只有奶奶一個人。”清可維緩緩答道。
韓嘉藝愣了愣，默默的摸了摸他的頭，道：“那就用兼職的時間來補習好了。”
聞言，清可維露出了一抹苦笑。
這一刻，下課鈴響了起來，這最後的一堂課就這麼結束了，無數學生在夕陽的照耀下歡快的經過走廊往樓下去。
期間，每個人都會將自己的目光投向清可維。
而每每感受到這種目光，他都會感覺到一層層的尷尬和羞澀。
一旁，韓嘉藝也沒有催他回答。
“呦，大學霸還在這呢。”
突然，一道刻薄的聲音傳來，格外熟悉格外刺耳，他默默的側頭看了過去。
魏金宇。
而在他身旁正在捂著嘴巴笑的人，是校花顧香鸞。
“你嘴怎麼這麼欠啊？”韓嘉藝沒好氣的瞪了魏金宇一眼。
後者撓了撓頭道了聲“老師好”後，拍了拍清可維的肩膀道：“走了吭，班裡的衛生好像還是你打掃。”
韓嘉藝再次瞪了一眼，他這才連忙和顧香鸞消失在了樓道邊緣。
至此，走廊裡空無一人。
韓嘉藝感覺的到清可維的尷尬和憤怒，本想再次安慰安慰的，卻突然聽他說道：“我的上一份兼職，就是因為在工作期間學習而丟失的，所以對不起老師，最起碼在我的工作穩定下來之前，我可能……沒什麼時間補習。”
韓嘉藝一愣，不待她出聲。
身後辦公室的門突然開啟了，王志賢冷笑著看著清可維道：“行了韓老師，你也別在他身上浪費時間了，他就是懶！不想學！但凡他要是有一點心思學習，肯定能擠出時間來！”
韓嘉藝皺著眉。
“行了，你也別在這浪費人家韓老師的時間了，我看你的志向也就是當個臭魚爛蝦，行了，趕緊回班裡去給我把衛生打掃好了。”王志賢指喚了一聲之後，就微笑著和辦公室裡其他的老師打了個招呼，之後就踩著高跟鞋離開了。
韓嘉藝無奈的嘆了口氣，本想再嘗試挽回一下的。
可是清可維受損的身影卻是已經晃晃悠悠的默默離開了。
她抬起的手緩緩落了下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困難，她很想去挽救這個少年，可是卻又這麼的無力。
有時候，她甚至衝動的想要勸他放棄那個家庭，在她看來，清可維明明可以擁有更好的生活。
可是讓一個只有家庭可以依靠的少年放棄家庭，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