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緩緩倒翻著。
人鬼心中只剩下了最後一個疑惑。
他的所作所為，錯了麼？
一片光芒之中，除了他之外，並沒有其他人。
可是突然，他眼前一晃，彷彿看到了一個十分虛幻的人影。
當他走到近處時，人鬼的臉上，流下了一滴淚水，他看清楚了，這個走過來的人影，是老院長。
而他的身邊，跟著一個穿著黑色連帽衣的小男孩，衣服偏大，將他的腿都蓋了起來。
“你沒做錯什麼，”老院長開口了，蒼白卻乾淨的臉上，掛著一抹乾淨的笑容。
眼睛也不再渾濁，彷彿充滿了活力，完全不像一個古稀老人。
可是他剛剛說完上一句，便搖了搖頭，繼續道：“可是你也沒做對。”
“人性本善，惡、邪都是成長階段所導致的分支，誅邪弒惡的確是好事，可是你不應該對普通人起動手的心思。”
人鬼的淚水流了下來，他不知何時已經跪到了地上，跪在老院長面前。
而他，此刻伸出了手，像兒時一樣撫摸著人鬼的頭。
下一刻，人鬼的身子開始縮小，回到了小時候的模樣。他抬起頭，看著穿著白衣的老院長，喃喃道：“您……”
老人笑了，看著周圍，道：“我們在這裡等你們多年了。”
“你……們？”人鬼木訥的看著老人身後的連帽衣男孩。
“不是我，是他們。”龍捲臉上掛著和善的笑容，對著一個地方努了努嘴。
此刻的他，全然不像活著時候那般桀驁不馴了。
人鬼看去。
幾十個小小的身影，均穿著白衣，現在白光深處，對著他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當初隨著一場大火而死亡的孩子們，全部都在這裡。
“我知道，你還有能力反擊……”老人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喚醒了痴迷著的人鬼。
他連忙看去，可是白光當中，哪裡還有老人和人鬼的身影？
“我們要去往生了。”龍捲稚嫩的聲音不知從何處響起。
“不！”老人溫柔的拒絕了龍捲的錯誤說法，道：“不是去往生，而是離開。”
人鬼愣在原地，目光一閃，再次回到了現實當中，年前的白光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即將相撞的吧檯。
是的，他的確還有能力反擊，甚至也可以遁走，人鬼的能力十分趨近於星魂，可以隨時隨刻將自己的靈魂轉移到別處。
可是此刻的他，剛剛緊握的雙手卻緩緩鬆開了，而他身上的風衣也在下一刻喪失了所有光芒。
他，放棄了抵抗。
與其在世界上獨自一人，不如跟隨院長他們一同離開。
他用盡最後的力氣，對著清可維的身影嘶吼一聲：“回去！！！”
下一刻，金光穿透。
“咣噹……”
人鬼撞在吧臺上，喪失了行動能力。
這邊，清可維皺了皺眉，殺掉了人鬼，的確讓他松了一口氣，可是這個傢伙……喊的話是什麼意思？
皺著眉，他意識集中。
世界破碎，開始讀檔。
再度回神之時，他站在走廊裡，開啟超級視覺鎖定人鬼的房間。
這一次，他躺在床上，卻已經沒有了生命氣息。
他不禁皺了皺眉，不對啊……
按理來說，現在還不
是人鬼死亡的時間，他怎麼可能……死了？
再次確認了一番後，結果一樣。
人鬼，死亡。
皺著眉，他轉身回到了房間中，躺在床上閉上了眼睛。
意識進入腦海。
“老二！”清可維看著仍然在吸收著破滅星魂的人影，喊到。
可惜，並沒有得到回答。
他皺著眉陳述道：“我殺了一個人，按理來過他應該還有十幾分鍾才會死亡，可是怎麼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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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二臉色波瀾不驚。
清可維皺著眉，做到了她的身旁，分割出一些破滅星魂，和上次一樣幫忙吸收了起來。
此刻的他，完全沒有在意人鬼死前所說的“回去”。
……
閉門不見人五天之後，清可維和老二才算是合作一齊吸收完畢所有破滅星魂。
“呼……”二人齊齊撥出了一口濁氣。
實力漲了，終級衛星級。
距離升級行星，還有最後一個小階層。
老二睜開眼睛，此刻的她，渾身上下鋒利了不少，清可維同樣如此。
“到底怎麼回事？”老二站起身來，看著清可維問道。
清可維和她說過的最後一句話就是人鬼為何而死的問題，所以此刻她當然記得十分清楚。
清可維再次說了一遍。
老二皺著眉，捏著下巴思索著。
清可維這才注意到，老二的衣著竟然變樣了，原先是和現代人一般的穿著，現在竟然變成了一身古服。
裙襬很長，拖在地上。
雖然疑惑她為何會變成這樣，但是這並不是眼下該好奇的點。
良久，老二才說到：“可能是……死亡。”
清可維皺著眉，不知所謂。
“在你第一次殺他的時候，他的星魂就已經徹底死亡了。所以才沒有出現跌墜之後的重影。”老二解釋著。
清可維還是不懂。
老二嘆了口氣，道：“就是第一次殺他的時候，他的星魂就已經離開了。”
清可維皺著眉，疑惑道：“你不是說，異能者的星魂和肉體已經合一了？怎麼星魂還會離開？”
老二皺著眉，猶豫著說道：“可能是收到了牽引，不過並不是星魂世界的牽引。”
清可維皺著眉，話已至此，他知道老二也並不知道其中貓膩何在。
“行了，你該出去了。”老二見他如此，很是欣慰，輕拍一掌後，將他拍出了腦海。
清可維無奈的從床上坐了起來，有些納悶自己這個界域主人是不是當的太窩囊了。
哪有地主被農民趕出去的道理？
環視了一下房間，似乎有哪些地方產生了變動，但是下一刻，他便聽到了一聲哀嚎“咕……”
肚子在抗議，就算清可維肉體不同常人，也不能好幾天不吃飯啊。
扶著床，他艱難的站了起來，弓著身子向房間外走去。
下一次，就應該先填飽了肚子再進去待這麼久，這下可好，在房間裡待了這麼多天……
剛開門，一個人便立刻衝了過來。
金葉。
此刻的她看著清可維的臉，這才彷彿松了一口氣一般，眼神中的擔憂緩緩變為責怪：“幹嘛好幾天不出門？賈先生快急死了。”
可是她剛剛的眼神，以及在清可維門口等待行為，似
乎比賈先生還著急。
“先去吃點東西……”清可維苦笑著。
餓死了。
餐廳當中，金葉一盤子一盤子的給清可維拿著吃的，看著他大快朵頤模樣，皺著秀眉。
吃的差不多了，清可維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倚著椅子靠背享受著寧靜。
直到這一刻，他才注意到餐廳中人口的稀缺，不禁皺著眉問道：“怎麼這麼少人？”又看了眼手錶，正午飯點兒啊。
金葉彷彿想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一般，道：“前幾天，客艙那邊出了點事。一個乘客不知道怎麼回事死了，發現的時候屍體都發臭了。”
“後來大多數人就都在印度港下了船，說船上有點邪門不敢再坐，然後！”她突然提高了聲音，道：“你就在房間裡待了那麼久，賈先生還不讓拿備用鑰匙進你房間，搞得我還以為……”
清可維笑著，看著她彷彿快要哭出來的可憐模樣，道：“放心好了，我沒那麼容易死。”
“賈先生也是這麼說的，所以我才半信半疑的等著……”金葉幽怨的說道。
清可維哈哈一笑，不再談這個。
同時心裡有點大汗，看來死的那個人……應該就是人鬼了。
“對了，現在這是在哪裡？”清可維透過餐廳的窗戶看著外面。
金葉深吸一口氣，將哭腔掩藏了起來，道：“明天下午差不多就可以抵達太國了。”
清可維點了點頭。
“終於出門了！”
突然，身後不遠處，賈先生的聲音傳了過來，看著清可維松了口氣。
之所以不讓進清可維房間，是因為他害怕清可維正在修行之類的，萬一被別人看去……
清可維傻笑著看著他坐在了自己對面。
“下次再不出門這麼久，倒是說一聲啊。”賈先生責怪的看了他一眼。
清可維撓了撓頭。
“回去”已經被他拋之腦後。
……
翌日下午，郵輪停靠在曼谷港，下船的人比上船的要多得多。
死過人的船，真的沒人敢乘。
賈先生對此表示心疼，但是卻也沒有什麼辦法，去大使館的路上，賈先生默默問道：“是你？”
清可維點了點頭。
賈先生“嗯”了一聲後，不再說話。
終於，到了大使館。
看著這一座記憶猶新的建築，幾個人都松了一口氣，回到了太國之後，身份再次合法，終於是不用擔心了。
大使親自出門接的人，是一個很溫和的中年人，很有風度。
清可維幾個人在賈先生辦公室休息，而賈先生則被叫到了大使辦公室。
談話無非就是關於這一次去的收穫和付出。
關於去哈萊亞的這一行，政府當然是知道的。
具體的話清可維也沒有細聽。
總之很無聊。
……
於此同時，一架國際航班在京都國際機場停靠，下了飛機的狄文西和仍舊只會走路全身動彈不得的門澤雨剛剛走出機場。
並沒有看到家裡來接的人，只是看到了一輛黑色的政府車停在她們面前。
車上下來了兩個人，一個是戴著眼鏡的小孩，另外一個是一個長的很漂亮的女人。
不知為何，這女人明明沒有說話，但是狄文西二人卻是控制不住自己，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