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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第 5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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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過去的十八年一直平順,頌銀幾乎沒經歷過什麼大波折。佟佳氏雖是包衣,卻在滿人八大貴姓裡佔了一個席位。家業發展到現在,闊名聲不及看金庫的關家、做藥材的那家,然而人人知道,他們的富是不顯山露水的富,論家底子,足以壓趴那兩家。有錢,有體面,家裡父母恩愛不拌嘴,即便小時候不如金墨受重視,她依舊活得無憂無慮,不知道什麼是愁滋味。如今大了,情字上艱難,也是別人硬施加給她的。她到這會兒痛定思痛,也許是自己對於感情太過草率了。當初容家來給容緒求親,阿瑪捎帶上了底下的閨女,她就覺得自己和容實是順理成章的。說到底雖然在外當官,她的眼界依舊不開闊,內務府那一畝三分地,來往有交集的人,要不就是底下當差的官員太監,要不就是後宮的主兒宮人,容實像暗夜裡的一抹流光,劃過她混沌平庸的世界。她看上他長得好,心眼兒正,就那麼義無反顧地愛了,沒想到後來會出岔子,豫親王的出現令人始料未及。

她夜裡和額涅同睡,靠在額涅懷裡問:“您那時候和我阿瑪平順嗎?”

太太想了想道:“什麼叫平順呢,我年輕那會兒和你不一樣,我在家幫著你郭羅媽媽1管賬,基本也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到了年紀了,家裡張羅親事,你郭羅瑪法在伊犁當總兵,原本不願意答應這門親事,說好好的外八旗,怎麼和包衣結親呀,瞧不上你阿瑪。後來你阿瑪機靈,也會拍馬屁,趁著你郭羅瑪法回京探親,天天兒的來晨昏定省。你郭羅瑪法愛養鴿子,他連夜把鴿子經都背會了,上鳥市找好鴿子。什麼銅翅環、鐵翅環、墨環、紫環,他別的沒有,有錢啊,挑最貴的買。就這麼,你郭羅瑪法被他收買了,說既然這麼誠心,不答應也不行了,就把我嫁給他了。”

頌銀嘆了口氣,“您也嫁著了,我阿瑪待您多好呀。”

“是啊,對你阿瑪,真沒什麼可挑揀的了。他雖然有時候懶吶,身上有旗人的壞毛病,但他人不壞,知道什麼事兒幹得,什麼事兒幹不得。”太太捋了捋她的頭髮,溫存說,“你小時候我請人給你算命,說你有六十年鴻運,命且好著呢!有錢花,有人使,樣樣順遂,這也能瞧出來,必定能嫁個好人家,要不上哪兒順遂去?容家這門婚,能成不樂,要不成,咱們也平常心。天底下好男人多了,和容實沒緣分,自有那個該當配你的在家等著你。女孩兒嫁人就得那樣,男家求著告著迎回去的自然抬愛著,反過來哭著喊著要嫁的,過去準沒好日子,擠兌也擠兌死你。容家太太來找你說話,不管說的是什麼,我都覺得這不是門好親。虧得大妞不在她手底下,要不這麼惡的婆婆,瞪水水幹、瞪樹樹死,我的閨女可跌進火坑了!”

頌銀沉默下來,裹上被子嘆了口氣,“您別提他們家了,往後越走越遠就算了。”

太太道:“那這就打算兩不來去?拿定主意了?”

她嗯了聲,“要不還能怎麼樣,我又不是個二皮臉,硬往上湊。”

太太說:“想得開就好,爺們兒爭風吃醋惹禍,對容實沒有益處。那位要不是皇太弟,只是個尋常親王,鬧了就鬧了,誰也不怕誰。可如今呢,皇上身子不好,萬一龍御歸天,誰來克成大統?今天的六爺,明天的皇帝……得罪誰也不能得罪皇帝。你們硬要成親也不是不能,可成了親之後呢?容家不得善終,你還有好日子過嗎?照我說再瞧瞧六爺的為人,如果對你是真心的,你……”

算計她那麼多回,這種人怎麼處?她閉上眼睛說:“夜深了,睡吧,我明兒還當值呢!”

太太沒法,只得由她。

嘴裡說睡,哪兒睡得著!睜著眼睛直捱到四更,起來洗漱的時候腦子還暈乎乎的,直到進了宮門也沒緩過勁來。

人糊塗,辦事也不利索了,合一筆帳,算了七八回,每回的數字都不同。她坐在案前急得直哭,她阿瑪在邊上看她,隨手從進貢的銅鏡裡抽了一面出來,擱在她面前,“有點兒出息吧,瞧瞧你這烏眉灶眼的樣兒!是誰以前誇的海口,‘往後我不嫁人啦,好好跟著阿瑪學手藝’,這是你說的吧?要沒遇見容實,你還不活了?這會兒說過的話全忘了,真是我的好閨女。”

她不高興,不願意聽他說話,把算盤撥得噼啪亂響。

述明還在聒噪著:“我閨女是好姑娘啊,他們退親是他們沒福分,將來咱們嫁得更好,氣死他們……”

頌銀停下手愣眼看他,“我的親爹!”

他摸了摸後腦勺轉過身,“得了,我不說了。”

她松了口氣,盯著算盤珠出神,半晌道:“我想請個旨,上行宮管事去。”承德和盛京都有內務府的分支,只要皇帝到的地方,絕少不了他們這些人的存在。與其在京裡煎熬,不如上外頭避一避,一樣辦差,心境能更清朗些。

誰知她阿瑪一口就回絕了,“是好漢就該迎難而上,你當了逃兵算什麼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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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無可奈何說:“我不是好漢,我就是個姑娘。”

可能在述明的印象裡,這個閨女能頂大半個兒子,他已經感覺不到她的性別了,好漢長英雄短的要求她。加上外頭的人不像紫禁城裡的這麼服管,一個女孩兒背井離鄉,萬一遇著難題誰給她幫忙?所以還是老老實實在京裡呆著吧,哪兒都不許去。

“叫那起子渾人打擊一下兒就要撂挑子,你就不想想你的老父老母?不說給咱們長臉,至少別給咱們掃臉。給我打起精神來,把腰桿子挺得直直的,不是他們不要咱們,是他們高攀不起咱們!”他吮唇琢磨了下,“抽個空兒,上豫王府瞧瞧去,你那容實把人打傷了,你去慰問慰問,是你的道理。”

她高聲說:“我不去,我就沒道理了,要去您去!他害我還不夠,我再去探望他,除非我的脊樑斷了!”她把算盤一推,“今兒賬算不成了,勞您駕,您替我一回,我上景祺閣瞧郭主兒去了。”

述明嘿了一聲,她已經撩袍出大門了。

天是真冷,宮牆上欹伸的枝葉都開始焦黃飄零了,北京的冬天總是來得又爽脆又激烈,十月已經凍得伸不出手了。抬眼遠望,半空中凝結了一層昏黃,彷彿凍住的肉湯,隨時可以倒扣下來。

說不定要下雪了,她撥出一口氣,在眼前瀰漫成雲。心神再恍惚,差事還是要辦的,她邊走邊思量,宮妃們的手爐都送去了嗎?地龍子供暖都還好嗎?走到乾清門前,見十口太平缸缸沿上都結了冰,她伸手敲了敲,篤篤地,冰層還很厚。

她著了惱,上掌關防處找管事的問話,“燒缸的人哪兒去了?外頭缸裡結了冰,你們還兩眼瞧天呢!出了事誰負責,橫是都不要命了?”

冬天燒缸是非常要緊的,闔宮共有三百零八口大小水缸,是專門用來防火的。北京入冬後凍得厲害,後海上能跑車,缸裡更不用說了,因此必須時時加熱,以防儲水凝固。掌關防處有太監專事負責燒缸,要追究起來目標很明確。管事的一聽駭然,忙傳人問話,結果那個太監不在,據說一早上盡找恭桶,拉稀拉得人都不認識了。

頌銀冷笑一聲,對那管事的說:“我只找你說話,既然病了就該找人頂替。你的差事要能辦就辦,辦不了即刻開革,用不著大總管,我就可以辦你。”

管事的嚇傻了,一疊聲道:“奴才睜眼只顧忙各處領炭了,疏忽了太平缸,萬請小總管擔待,下回再不敢犯了。”

她掖著兩手說:“乾清宮前十口太平缸,就在皇上和軍機大臣的眼皮子底下,沒人發現是你的造化。”轉身道,“趕緊的吧,要落了皇上的眼,你們就別活了。”

身後眾人忙起來,她走出去,一仰頭,有細細的雪珠打在臉上,果真下雪了。

站在天街上失神,習慣性地看後左門,他的值房挪了地方。即便在一座城裡,如果沒了緣分,連偶遇都不能夠了。她悵然若失,容太太的態度已經表明了,然而沒有見到他,她總覺得不死心。雖然知道相見爭如不見,雖然知道兩個人走進了死衚衕,已經沒有出路了。

她耷拉著肩頭上了東一長街,心情那麼壞,卻沒資格休息,照樣得四處奔走。進景祺閣一看,郭貴人的躺椅搬到簷下去了,殿門上露出半個身子,正撅著屁股畫消寒圖——亭前垂柳珍重待春風,剛畫到亭字的第二筆。

她進門寒暄,“小主兒正忙呢?”

郭貴人丟了筆回身,滾圓的肚子,把坎肩邊緣撐得老高。看見她就拉她坐,急切道:“你上回給我送來的兩本書早看完了,還有沒有?”

自己出賣過她,頌銀心知肚明。哪怕她矇在鼓裡,面對她時依然感到尷尬。她艱難地笑了笑,“好看麼?”

她點頭不迭,“感情濃烈真摯,比男女之間的還強些。我眼下滿腦子的西門慶和武大郎,西門慶怪臊的,見了三寸丁反倒嬌弱得像朵花兒,‘阿大我要這,阿大我要那’,情人眼裡出西施,說的話羞人答答的。”

頌銀咧嘴笑,“我那兒還有一本《衛嬌賦》。”

“《衛嬌賦》是個什麼?”郭貴人問,“有沒有《法海情挑許漢文》之類的?”

頌銀目瞪口呆,心說真是個聰明人,懂得舉一反三。她遲遲道:“法海和許仙我真沒有,不過《衛嬌賦》講的是陳阿嬌和衛子夫,兩個人都不要漢武帝了,就她們倆搭夥過日子。”

郭貴人兩眼放光,“小佟總管,您真是行十里路,讀萬卷書,這種故事都能淘換著。”

頌銀咳嗽一聲掩飾:“眼界窄就得多看書,知道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將來見怪不怪,就顯得我淵博了。”

郭貴人哈哈大笑,“我太喜歡您的脾氣了,又規矩又不失味道。”

頌銀拱手說承讓,心裡終究過不去,又不好對她言明,只問她近來身子怎麼樣,小主子在裡頭好不好。

郭貴人一向有股憨傻的勁兒,擼了衣裳讓她看肚子,“他會動啦,扎掙著手腳翻筋斗……你瞧你瞧!”

頌銀眼看著那白花花的肚子鼓起一個包,頓時寒毛直豎,“這個……太嚇人了。”

郭貴人笑了笑,“沒什麼嚇人的,等你以後成了家,自己懷了孩子,就不覺得可怕啦。我雖然不愛皇上,可我愛這個孩子,他能和我做伴,真不錯。我覺得像惠主子那樣生個公主就挺好,生了兒子得抱給別人養,那些苦就白吃了。”

可是除了她和豫親王,幾乎所有人都指望她生兒子。尤其皇上,因為時間有限,那份迫切的心情簡直難以描述。

她不便多說什麼,囑咐她:“千萬要將養好自己,生孩子是個苦差事,我見過惠主子臨盆,那份艱難……我問了太醫,說咱們小主子再有兩個月,最遲正月裡,快了。”

她嗯了聲,“我聽說生孩子能讓家裡女眷進宮,我要我額涅來,還要我額克出3,她們倆一塊兒來,小佟總管能替我想法子嗎?”

頌銀點點頭,“到時候我給她們發牌子,讓她們進來瞧您。”

郭貴人已經十個多月沒見著家裡人了,所以臨盆既是迎接新生命,也是會親的好機會,於是開始滿懷希望地等待。

有時候不知情,反而能活得更快樂。頌銀看著她歡天喜地的樣子,心頭五味雜陳。從景祺閣出來還有些難過,盤算著孩子落地的時間,正是一冬最冷的時候。這兩天聽說皇帝的病又犯了,低燒、潮熱、整夜難以入眠,可是為了敷衍滿朝文武,仍舊咬牙視朝,粉飾太平。患病的人冬天最難熬,只要能撐過一冬,開春就會緩和許多的。但願這個孩子來時能帶來吉祥,給容實足夠的時間佈置,期盼豫親王露出馬腳,讓容實一舉剷除他。

容實……想到這個名字的時候辛酸難言。三天沒見他了,害怕忘了他的樣子,自己經常悄悄回憶。大概想得太多了,他忽然出現在她眼前,她精神有點恍惚,站住腳定眼看,他也在夾道裡,就在對面不遠處,穿石青官袍,束金玉腰帶。風大,吹開了曳撒上的膝[,數不清的褶兒,扇面一樣。

她愣住了,知道不是幻覺,卻不能走近他。被他的家裡人回絕過,再見似乎只有尷尬。她努力牽出一個微笑,也許笑得比哭還難看,“真巧……”

他已經快步向她走來,旁邊就是衍祺門,他抬手一揮,把門上的太監支開了,把她拉進了圍房和宮牆的夾角裡。彎腰仔細打量她,她別開臉不看他,他感覺事情嚴重了,哀聲說:“你不願意正眼瞧我了?”想了想幾乎要哭了,“妹妹……”

頌銀紅了眼眶,哽咽著說:“你是來和我做了斷的?我已經對太太說明白了,都按她的意思辦。她說涼一涼就涼一涼,她說斷了就斷了,全由她。”

他啊了聲,“咱們好不容易對上榫頭的,怎麼能那麼輕易就完了?”

頌銀抽泣道:“那怎麼辦?只圖咱們在一塊兒,不顧家裡人死活了?太太說得挺在理的,好些事兒其實我都想到了,可惜狠不下心來,總在拖延時間。這回她替我下了決心,我雖一千一萬個不情願,還是應該以大局為重。你和六爺布庫,這個不能怪你,他幹的那些破事兒,連我都想揍他。可是咱們終歸棋差一招,他到底是真傷還是詐傷?皇上那裡橫豎會裝聾作啞,他鬧這麼大的動靜,挑唆的無非是咱們兩家,你們退讓了,他就痛快了。”

“管他娘的,早知如此,後悔當時沒一氣兒撅了他的腦袋!咱們先不管他,就說咱們自己的事兒。你怎麼想呢?是不是不要我了?”他愈發覺得天要塌了,驚惶道,“你不能丟下我,咱們說得好好的,中途變卦,我還指望什麼?”

頌銀又委屈又氣惱,“那你想讓我怎麼樣呢,來找我的是你娘,我不能討她的喜歡,怎麼當她的兒媳婦?就算勉強進了門,好則罷了,萬一遇上點兒什麼挫折,我就是禍首,這個罪名我擔不起。”

眼見她似乎打定了主意,他慌得手足無措,“我不答應,說我胡攪蠻纏也好,不要臉也好,反正我不答應。你要是不嫁我,我就當和尚去。你嫁了別人,我天天上你家炕頭敲木魚,看你怎麼和你男人親近。”他開始耍賴,把她推到牆上,捧著她的臉狠狠吻她,直吻得她喘不上氣來,問她,“甜不甜?你喜歡不喜歡?”

頌銀止不住眼淚,老實地點點頭,“我喜歡,可是喜歡又有什麼用,我沒法當你容家媳婦了。”

他卻懂得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捲起袖子給她擦臉,說:“我來前就想好招兒啦,你不上我們家當媳婦兒,我上你們家做女婿。你問問咱們阿瑪和家裡老太太,缺不缺倒插門兒?我自帶嫁妝陪房,你就娶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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