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黑羊以命令的口吻說道，“只剩下你們兩個了。”
說？說什麼呢？
只有一句話，一定要小心慎重。
就像用一根線穿過針眼，不能有一絲偏差，否則一切都會前功盡棄。
子奇無法描述此時的感覺，但他知道大的方向在哪裡。
那就是開顱黑羊所謂的順序。
這個看似沒有什麼區別的順序暗藏乾坤。
問題的關鍵就在於誰是第一個犧牲者。
子奇心中忽然有了一個很大膽的想法，用置之死地而後生來形容也不為過。
就在這個時候，靈靈說話了。
“我和撲克大人一樣，即使死了也心甘情願。”靈靈的聲音中充滿了悲傷的氣息，“因為，因為昨天晚上我也吃過烤羊肉，食材是一隻小寒羚羊……”
黑羊龐大的身軀開始不住的顫抖，這個小字令它分外激動。
雖然孩子只尋到一個，但另外兩個的命運也並不難猜，反正不是在這只盤子中就是在那只盤子中。
哼，不管他們飽食的是不是自己的孩子，把賬算在他們身上都沒有錯！
因為是所有人類共同使寒羚羊滅絕的。
“本來我沒有什麼食慾，因為大家一直在為同伴擔心。”靈靈還在繼續說著，她的這句話很長，“但烤肉的滋味還是漸漸吸引了我……”
混，混蛋。
人類真是殘酷，竟然可以隨意說出這樣殘忍的話。
可以在一個父親面前大談它孩子肉的味道？
黑羊已經不在乎昨天的盤子中裝的是誰了，因為它早已在心中將這只小羊認定為自己的孩子。
孩子，孩子，我馬上就來你報仇。
這些可惡的人類知不知道，其實你們的肉味道也很好，簡直是好極了！
“然後，我夾了一小片肉，迎面是撲鼻的香味，我小心翼翼的嚼著，那種入口即化的滋味實在是太美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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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不僅僅是黑羊，連撲克大人和奇美拉鼠都傻掉了。
這還是靈靈嗎？
要知道這充滿童音的話中每一個字都是那樣殘忍！
但子奇的心中沒有任何波瀾，他明白靈靈在做什麼。
“儘管很對不起您，但我還是要說，如果有機會我寧願繼續吃下去，那片肉，那片讓人欲罷不能的肉……”
“住，住口！”黑羊大聲斥責道。
“對不起，對不起。”靈靈的聲音中帶著哭腔，“是我不好，請您一定要先吃我！我真是太可惡了，但那肉的滋味，那滋味實在是太好吃了，那是我第一次吃到寒羚羊的舌頭，那片珍貴無比的肉就是羊舌……”
“住口！”黑羊霍然向前邁出幾步來到靈靈身邊，“我讓你住口！”
黑羊怎麼也不會想到最殘忍的話竟然會出自看上去最可愛，最漂亮的小姑娘之口。
“對，對不起。”靈靈怯生生的說道，“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無論您怎樣對我，我都沒有怨言。”
靈靈的話終於說完了。
“舌頭？舌頭！”黑羊伏在靈靈的頭頂上憤怒地說道，“既然舌頭這麼好吃，我就先一口咬下你的舌頭！”
靈靈一言不發，嬌弱的身軀似乎在輕輕顫抖。
“哼，還有一個人，說吧。”黑羊冷喝道。
“你永遠也贏不了。”子奇淡淡地說道。
“什，什麼？你說什麼？”
“我說你永遠也贏不了。”子奇又清晰的重複了一遍，“你以為你真能對人類復仇？別傻了，你只是一隻羊，就算你能吃掉我們四個人又有什麼用？在你吃我們的過程中有成百上千，不，應該說成千上萬的羊被人類吃掉了。”
“你，你……”黑羊激動的說不出話來了。
“你只是一隻羊，我作為人類永遠也不會對著一隻羊懺悔。來啊，吃我啊，我全身上下都貢獻給你又有什麼大不了的？來來來，我幫你解決順序問題，先吃我！”
“你，這，個，混，蛋。”黑羊一字一頓的說道，並離開了靈靈的頭頂。
這個混蛋是四人中最惡劣的，他簡直沒有一點點悔過之心。
“來啊，我就是喜歡吃羊肉，尤其是羊舌，即使我死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子奇惡狠狠的說道，“下輩子我還有吃羊肉，我要吃盡天下所有的羊舌。”
“混蛋！！！”黑羊怒不可遏，碩大的腦袋緊緊貼在子奇的頭頂上，“我馬上就吞下你的舌頭。”
“來啊。”子奇的聲音竟然充滿了喜悅之情，“我絕不會對著一隻沒用的羊搖尾乞憐，你這個沒用的傢伙……”
“住口！”黑羊潮溼的氣息直噴到子奇的頭髮上。
兩隻羊蹄略微發力將子奇整個人翻了過來。
“咚！”
兩隻前蹄踏在子奇的胸口，黑羊瞪著子奇的眼睛緩緩說道：“我現在就咬下你的舌頭。”
“哼。”子奇的臉上充滿了不屑，他望著漸漸逼近的羊頭大聲喊道，“來啊，第一個死有什麼大不了的，我會成為團隊中的英雄。而你這個沒用的傢伙最後還不是按照我設計好的順序下手的？”
黑羊巨大的頭顱霍然停了下來。
這個混蛋！
他有一點說的沒錯啊，如果自己一口咬死他，那麼他豈不是真的成為了隊伍中的英雄？
唯一一個充滿反抗精神，永不低頭，視死如歸的英雄？
黑羊開始了自己的思考。
兩隻羊蹄下的子奇非常痛苦，但他一聲不吭。
所有的套都已經下好，剩下的一切都要看天意了。
撲克大人說了一句樸實無華的話，但無意中透露了一個重要資訊，那就是大腦並不是人類最好吃的東西。
奇美拉鼠也說了一句發自肺腑的話，並表露了一種願意為團隊犧牲的想法，而且他還博得了黑羊的一些好感。
靈靈看似說了一大堆殘忍的話，但真正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讓“舌頭”成功引起黑羊的注意。
最後說話的就是自己了。
自己只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最大限度的激怒黑羊，並讓它明白一個道理，很多人都不怕死，因為死亡可以成全另一種榮耀。
現在奇美拉鼠、靈靈和子奇都說過願意第一個死的話，那麼最後的決定權就在黑羊手中了。
就看它願意成全誰了？
哼，這個混蛋！
黑羊狠狠的瞪著近在咫尺的子奇，對方一臉無謂，甚至還充滿期待的望著自己。
黑羊慢慢放下了踏在子奇身上的雙蹄。
你想第一個死就第一個死？我怎麼能聽你這個混蛋的話？
黑羊的目光轉到靈靈身上。
哼，這也是個可惡的傢伙。
最後，黑羊的視線在奇美拉鼠和撲克大人身上來回擺動。
這兩個人還像點樣子。
嗯，就這麼辦！
黑羊有主意了，它緩緩向奇美拉鼠走去。
“我本來要將你們全部殺死，但現在我改變主意了。”黑羊一邊走一邊說道。
羊蹄踏在青草上砰砰直響。
“你這個沒用的傢伙要跑到哪裡去？來啊，吃我啊，有什麼大不了的？”子奇還在火上澆油。
“不，不，先吃我，我知道自己很可惡，但我就是喜歡吃羊舌啊。”
“閉嘴！”黑羊憤怒的吼道。
“你，還有你。”黑羊用羊蹄指指點點，“我決定放你們兩個一條生路。”
“誰？”撲克大人大聲喊道，伏在地上的他看不到黑羊的動作。
“你。”黑羊一邊說著一邊將撲克大人翻了過來。
“還有你。”奇美拉鼠也被翻了過來。
“不不，要死一起死，我們不能就這樣逃走。”撲克大人連忙說道。
“哼，當然不能這麼簡單的放過你們。”黑羊對著撲克大人說道，“我要先咬下你們兩個人的舌頭，然後再放你們走。”
“什，什麼？”撲克大人呆住了。
“喂，你這沒用的傢伙，過來吃我啊，我眉頭都不會皺一下。”子奇大聲喊道。
“閉嘴！”黑羊再次斥責道，“你用不著激將，待我放過這兩個人後就會慢慢折磨你，還有那個可惡的小姑娘。”
“不，不要啊。”奇美拉鼠大聲喊道，“我求求你放過他們，他們都是很好很好的人，我願意獻出生命，請你吃我吧。”
“哼。”黑羊將兩隻前蹄壓在奇美拉鼠身上，“既然你曾經是一隻野獸為什麼要與人為伍？即使做野獸都比做人好。”
“我，我……”奇美拉鼠無話可說。
“哼，可能是你做過野獸的原因，所以你是四人中我最有好感的，其次就是那邊那位穿長衣的人。”黑羊繼續冷冰冰的說道，“本來我的死亡順序是這樣定的，先殺那個混蛋，然後是那可惡的小丫頭，再然後是長衣人，最後是你。但我忽然發現這樣會如了某些混蛋的願，我偏不要他得逞。”
話音剛落，靈靈和子奇都松了一口氣。
看樣子，獵物上網了。
而撲克大人也瞪大了眼睛一言不發，他似乎漸漸明白了。
唯一不明白的是奇美拉鼠，他依然在小聲哀求著。
“求求你，吃掉我就放過他們吧，他們都是好人。”
“哼，這世界上從來就沒有好人。忍著點，你馬上就可以走了。”黑羊巨大的頭顱漸漸逼近，“我勸你遠離這些人，重新做回一隻野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