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何晨沒有再說將大黃還給他們的話。
只是表示，大黃已經是個大妖獸了，不需要他帶著，他會在此之後給大黃些許教導後，將大黃放歸山林。
而後，他便問起了試圖強買強賣大黃之人的情況，問明白之後，便朝著方位所在迅速飛了過去。
定人，審問，除惡。
在能夠觀測心念的何晨面前，審訊絕非難事，更何況殺了一人之後，觀察其所形成的書冊，更是能夠對其過往，以及其他人的罪狀都瞭解清楚。
這般情況下，此前便為惡一方，惡事不少的壞人，便在何晨短暫而又迅速的審查之下，過完了他們短暫而迅速的一生。
處理完這些事情，何晨便帶著大黃離開了城池，回到了山林，順帶，在離開之際，將被封禁的整個城池再次放開。
經歷了這般神異之事的城池，當即如同沸水一般吵開了鍋，議論的聲響沸反盈天。
但是何晨卻已毫無卷念地在山林裡教導起了狗子，講述了一番必須堅持的事情之後，一個念頭將大黃丟到了數十裡外。
何晨並不高興。
“唉。”
孤身一人的他望著萬里的清空發了一會兒呆，而後，嘆了一口氣。
當下整個城池，乃至於過往經過的城池，許是太過偏遠狹小，其中都沒有任何修士存在。
這家獵戶，儘管也全都是普通人，但是能夠調動大黃這頭妖獸的他們，也算是與修仙沾上了些邊。
但是，這般與妖獸結緣，與妖獸相伴，真正見識到了些許凡俗之外世界的他們，卻又分明選擇了迴歸凡俗，去過尋常的掙錢過日子生孩子的生活。
他們的選擇其實也正常。
但是，對於這般的情況，何晨的心中卻就是有些不舒服。
而且，這般的不舒服，並不是對這一家三口。
甚至何晨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到底為什麼會因此而感到不舒服。
明明幫過他的人都沒事兒，他們也過上了此前就一直想得到的生活，並且這其中還有何晨的幫助。
但就是低落。
在荒山看了小半天的雲彩之後，何晨到底還是在霞光之中往自家院落而去。
此時的少年剛剛做完飯菜，正好就在吃著。
“大哥！你終於出關了啊！”
“正好今天有不少好吃的，其中還有我親手做的！你快來嚐嚐啊！”
“這是我專門請教了城裡的廚子學到的呢，比以前在山上做的絕對好吃多了！”
見到何晨回來，少年高高興興地衝著何晨招呼，喜滋滋地介紹著他做的大鍋飯菜。
“啪！”
不甚開心的何晨，直接從懷裡掏出一個符紙，啪地貼在了少年的背上：
“這符紙會自動在三餐時間給你填充精氣，之後你不用吃飯就可以繼續修煉了。”
“啊？”
“可是大哥，我還是想吃飯！”
“飯菜有什麼好吃的。”
何晨皺著眉頭反駁了一句。
卻聽少年當即喊道：
“大哥，肉真的很好吃啊！不是麼，你不是也很喜歡吃肉的嘛！”
“......”
何晨一時不知道該說點什麼，腦海中情不自禁便回想起了在清河藥派的日子。
從小不怎麼能吃飽的他，到了清河藥派之後，那真的是相當能吃，尤其是能夠吃肉的日子，可謂從來都是大口大口，狼吞虎嚥。
當時練武學徒吃肉的時候，教頭總會讓他們真正吃飽了才帶他們走。
後來在採藥學徒那邊，餐餐都能吃肉的時候，打飯菜的老人熟了之後，都會特地多給他打一些，讓他一次就能好好吃飽。
當時的他，是真的覺得，那樣的日子就是最舒服最舒服。
乃至於，若不是此後門派出現那般巨大的危機，何晨只怕都會好好待在門派裡，教教其他學徒，吃吃肉練練武看看書。
清河藥派啊......
當初回去清河之後，他是不是就不該想著讓所有門派剩下的人都儘量過好，而應該將那攻下清河藥派的燃鼎門給滅了，就是在原地重建藥派？
“大哥，來，吃肉！”
少年的話打斷了何晨的思緒，何晨回過神來，便看見少年用快子夾著老大一塊肉，朝著他的嘴前遞來。
本來不想吃東西的他，情不自禁張開了嘴，將這一大塊肉吃到了嘴裡。
頓時，油脂的鮮香，鹽巴的鹹鮮，咬開肉塊間一絲絲肉筋的嚼勁與口感便再次出現在了他的意念。
儘管不是當年的藥字號食堂，但是這肉塊的味道，卻仍然是一樣的美好。
也是奇怪，原本何晨心中那莫名的不開心，莫名的低落，吃了這塊肉之後，竟然也隨著肉味的擴散而消散。
“啪！”
何晨一巴掌拍在少年的肩膀上，帶著笑衝少年說道：
“小子，可以啊，這肉味道確實不錯！”
“嘿嘿，是吧大哥！”
“我跟你說，這個肉的做法，還是我從一家店子裡學到的，本來人家店老板不告訴我，結果你猜怎麼著？”
“我正在跟老闆說想學配方的事兒，他家裡放東西的木板突然裂了，直接就朝著他家小孩兒頭上砸了啊！”
“我不是正好在旁邊麼，當即連著刀鞘一起揮了出去，生生將那裂了的木板和貨物給頂住了！”
“大哥你不知道，我這個一弄，在場的那些食客，全都驚叫著誇我啊嘿嘿。”
“那個老闆本來臭著張臉，這事兒之後，他差點給我跪下，我攔著他，他又說要把......”
少年得意地說起了自己的光榮事蹟，臉上全是自豪與喜悅。
說完這件事情，又誇耀說自己學著大哥上街清理小偷，以及見到壞人欺負人之後仗義勇為等等的事。
主打的就是一個英雄少俠，全城無敵。
何晨吃著肉，笑著聽著。
不過，他的目光時不時會在少年身上掃過，看著那些，儘管已經被或細緻或粗糙的針線縫上，但卻仍然能讓何晨看出的利刃切割痕跡。
這個城池，比起少年出身的那個城，確實是要更亂一些啊。
“唰！”
“然後我就，嘶~！”
“啊，大哥，你這，傳功也不要搞突然襲擊啊，嘶~”
“腦袋疼，腦袋疼，誒？大哥，你這次是傳了很關鍵的感悟過來嗎？我怎麼感覺，我好像一下子變強了很多啊！”
看著嘰嘰喳喳熱熱鬧鬧的少年，何晨笑著並未答話，只是等待幾個呼吸之後，又是一個傳念之術傳到少年腦海。
兩下所傳，皆是體修入門的感悟。
傳完這些，何晨又傳入少年腦海中的，便是他曾經學到聽到，亦或者從死人書冊中看到的江湖經驗及其原由。
“啊？哦！誒嘿......這也是騙局嗎？”
“哦！原來是這樣啊！”
“呃，嗯嗯，知道了知道了。”
......
江湖經驗來得恰到好處，感受到那些學識之後的少年，臉上當即便是一次次的羞澀與恍然。
顯然，這些何晨閉關鑽研法門，不曾管他的時日裡，廝混在城裡的他已經遭受了不少。
這一點，何晨自然也早就看出。
畢好好的一件新衣服，穿了這也就一個多月，生生被縫了三十多道口子，甚至還有新口子疊老口子。
要不是何晨給他貼在身後的恢復符紙一直在瞬息起著作用，這小子只怕有十條命都不夠這幾天死的。
本略微有些想讓少年自行發展的何晨，聽見少年那般的說法，見到他這般的模樣，也就暫且歇了這般心思。
不然，今天放出去還是活蹦亂跳的少年，什麼時候符紙的效用沒了，那只怕沒兩天再想找他都得往埋屍的地方找了。
誒？
這般想著，何晨突然一愣，繼而衝還在思索吸納江湖經驗的少年問道：
“聽你講的，與你起衝突的人應該不在少數，那為何沒有什麼人追殺你到屋門口來？”
“哦哦大哥，我都是處理乾淨了才回來的，而且回來也都會往深山裡面轉一圈，來去都是！”
“他們一般被狼啊什麼的咬幾口就不追了，有的再惹上，看到我進山就不追了。”
少年滿不在乎地衝著何晨回答。
山上勐獸，少年確實熟悉，當初何晨讓少年速成，所用的法子便是把少年丟去與勐獸廝殺。
別看城裡少年的存活率似乎不高，但是山林裡少年絕對是能活的。
想到這裡，何晨的眉頭微微釋然。
不過。
當下的少年能做到不被勐獸扯爛衣裳？
若是走山裡，那隨便被撕咬幾下，衣衫肯定要缺角，補都不好補才對，少年身上這身......
劉記鋪子？
何晨低頭看了眼衣裳上曾被老獵戶兒子一眼認出的標識，兩相對比，不禁啞然失笑。
這小子在城裡受過的傷，只怕比他想的還要多出好幾倍啊！
罷了。
“消化完了這些江湖經驗，便去城裡再買幾套衣裳回來吧，你這衣裳的消耗速度，不多買幾件怕是不夠用啊！”
何晨衝著還在思索著江湖經驗的少年說了一句。
卻不想，正在專心思索的少年居然當即便回道：
“大哥，不用了，這衣裳我買了十件呢，剩下四件也可以穿挺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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術法有了新想法的何晨，再次進入到了閉關狀態。
只不過這般的他並不用真就一直專心致志，偶爾出來看看少年修煉的進度，提點提點並且傳點感悟過去還是可以的。
順帶，跳脫的少年還被何晨定下了規矩，不得再一次次靠著術法恢復傷勢而挨刀，如果挨刀超過三刀，那就給他緊閉三天，不得出門。
如此之下，少年還是頗有長進的，基本上每天都能有明顯的進步，每次緊閉之後的進步就更加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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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何晨術法上的長進一般。
“嘶？！”
臉色發白的何晨看著周遭書房景象，臉上卻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等到轉瞬進入意識空間，他當即就施展出了全新版本的火爆殺術，一施展就是數發火爆殺術一同施展！
“唰唰唰！”
“休！”
“休休！”
只見，這原本看著與此前火爆殺術並無區別的巨大火球，其飛遁速度能夠忽快忽慢，變幻莫測。
甚至還能幾發火球驟然聚合在一起，繼而又分開繼續飛馳，就彷彿這些火球本是一體，相互融合。
但。
“轟隆隆~！”
隨著何晨心念一變，此前彼此融合的火球，再次靠近之後，卻彼此引爆，轟然炸裂，其威能瞬息籠罩了一整片的區域。
爆炸的威能簡直兇悍驚人，剛剛的何晨便是被這般的範圍轟炸殺死！
“休！”
而偏偏，在這一片的轟炸之中，竟然還有一個火球驟然從火海飛出，而後朝著一個方向瞬間爆炸！
“彭！”
這一發火爆殺術的威能，比起正常的明顯要小上些許，但是在一片火海之中驟然衝出這般一記遲來的轟殺，但凡不是足夠小心，足夠強大，都至少會被其傷！
“嘿嘿，這般一整套確實順暢。”
“就是可惜封禁之術不能在火海中通行，不然若是在這最後一發火爆殺術前面，再頂上一記封禁之術，那效果絕對更好了。”
何晨喜悅之中帶著些許遺憾地感嘆著。
而後。
“唰唰唰！”
“休休休休休！”
“唰唰唰唰！”
“休休休休休休休休休！”
......
多到數之不清的術法，從何晨的身前施展而出。
這些或是火爆殺術，或是封禁之術，亦或者空爆之術等等閒雜術法的術法洪流，如同此前一般在飛出後驟然螺旋，變成了一個浩大的法術迴圈。
在這般的迴圈之中，何晨仍在不斷施展術法，將之統統加入到哪術法螺旋洪流之中。
其間時不時仍然有自然爆裂開的術法之花間或綻放，但比起此前完全不曾掌控之時，卻已經明顯少了很多。
目光緊緊盯著這術法浪潮的何晨，屏息調控著遠處的法術：
“升！”
轟！
一聲巨響之中，無數術法之花綻放。
而後，螺旋的術法洪流驟然斷裂，其中一頭當即直衝上方而去！
“轉！”
彭！
又是一聲巨大的轟鳴，大量大量的術法在這一念轉動間碰撞爆炸。
還有好些術法如同迷失了方向一般，驟然朝著其他方向飛馳而去。
但，到底有約莫一半的術法成功倒轉，再成螺旋！
“好......”
“彭！”
地上全心操縱術法洪流的何晨，被雜亂飛向他的術法轟然炸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