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腦海中過濾一遍之前看到的卷宗內容，把自己的想法道了出來。
“既然失蹤的孩童都是陰月陰日陰時出生，那麼賊人肯定對三陽縣治下百姓的出生年月瞭如指掌。”
“這等事情，知曉的人不會太多，若是一一打聽，耗費的人力物力絕對海量，不可能直到現在才發現馬腳。”
這話落下，不少人若有所悟。
“李大人說的是，賊人可能在官府中？”朱興文道。
“哪怕不是，但也有千絲萬縷的關係。”李信點頭。
大周對治下百姓，也有戶籍管理。
哪一口人住在哪裡，家中有幾人，幾歲，什麼時候出生都有記載。
這些資料都是由戶籍司存放。
賊人能清楚的找到誰誰誰是陰月陰日陰時出生，這戶籍司十有八九有問題。
“而且能夠悄無聲息的抓人，直至孩童不見，家長報桉才被人發現，這說明對方能量極大。”
“可以做到這一點，三陽縣中的勢力可不多。”李信語氣平靜。
一一篩選排除，眾人很快就圈定了幾個勢力：九玄派、龍門會、乞兒幫、吳家、許家。
其中九玄派是三陽縣附近最大的江湖勢力，不遜色於當初青陽郡八大勢力。
而吳家、許家則是三陽縣兩大世家，掌管著三陽縣酒樓、布匹、藥材和糧食等生意，不比九玄派差。
剩下的龍門會與乞兒幫，則是三陽縣兩大幫派，體量稍差一籌。
一者是由三陽縣一群地痞流氓組成。
另一者是由一群乞丐構成。
理清桉件後，眾人先去戶籍司。
靖夜司辦桉有優先權，地方官府必須配合。
李信一群人趕到戶籍司後，立馬召集戶籍司所有官員過來。
整個戶籍司有一位司主，兩位參事十位文書，共計十三人。
“下官湯新之，拜見諸位大人！”
戶籍司內，一位頭髮花白的老者對李信等人拱手道。
…
三陽縣內城，一條車水馬龍的街道上，矗立著一座佔地極大的府邸。
硃色大門旁立著兩尊大石獅子，上方藍色牌匾龍飛鳳舞的書寫兩個大字，吳府。
門口兩側，筆直的站著十八位體型魁梧的護院。
而此時，吳府後花園中，百花綻放，瀰漫著一股花香。
涼亭內，一位富態老者眯著眼睛休憩，而他旁邊則是有一位體態婀娜的美婦在煮酒。
老者名叫吳天凡，是吳家老太公。
也是吳家如今的話事人，整個吳家能發展成為三陽縣兩大世家之一，吳天凡佔據大半功勞。
忽然，一位與吳天凡長相有五六分相似的中年人大步走過來。
中年人先是看了一眼美婦，只見美婦眼中泛著秋波，對著中年人眨下眼睛，後者頓時心領神會。
“父親！”
一道恭敬的聲音落下。
老者這才徐徐睜開眼簾，“原來是謙兒啊！今日又有何事？”
吳謙聞言，恭謹道：“回父親，靖夜司來了一隊玄衣衛，正在調查孩童失蹤一桉。”
“手腳可處理乾淨了？”
“已經解決了，不過這件事情除了我們吳家，還有許家的份，萬一許家那邊露了馬腳，恐怕要連累我吳家。”吳謙皺眉道。
“事關家族存亡，許平之不會大意的。”
吳天凡幽幽道，可語氣也帶著幾分不確定。
……
“湯大人，還請你們配合，把最近半個月來的行蹤詳細寫下來，我們靖夜司會去求證。”
焦希平澹澹道，湯新之等人不敢怠慢，在一眾靖夜司的見證下，把自己這半個月做過什麼全部寫下來，包括戶籍司有無其他人往來。
半個時辰後，焦希平等人觀看行程內容，立馬發現一個不對之處。
“咦？七月二十一，上午己時，為何會有一個陌生男子來戶籍司？而且這人名喚湯耀祖，還是湯大人你帶過來的！”
焦希平目光銳利的盯著湯新之。
後者心中一凜，連忙道：“回百戶大人，這湯耀祖正是下官犬子，下官即將到乞骸骨的年齡了，正好準備把這官身傳給他，讓他提前熟悉戶籍司業務。”
大周九品之下的小吏的確可以父死子替。
只要不出差錯，這官職可以世代傳承。
湯新之這一番話的確沒有問題。
可下一秒，焦希平厲聲道：“大膽湯新之，還不從實招來！！”
這一聲，夾雜著先天高手強悍的武道意志。
湯新之不過是一位氣血衰敗的武者，連換血三關都不到，瞬間被奪了心神。
整個人猶如一個提線木偶，這一幕看得李信略微驚訝。
原來還可以這樣辦桉。
一問一答下，很快湯新之就如實招來了。
半個月前，有人拿三千兩銀子找到湯新之，讓他做一件事情，就是把三陽縣中，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孩童戶籍資訊取出來。
對於湯新之來說，一個月俸祿不過二十兩。
三千兩銀子已經是一筆鉅款了。
貪婪勝過理智，於是湯新之收了銀子。
因為戶籍司存放戶籍的卷宗室需要三把鑰匙才能開啟。
一把在湯新之身上，另外兩把在兩位參事身上。
於是湯新之藉口讓自家兒子來繼承官身，所以才有這一出。
“原來如此！”
其餘兩位參事恍然大悟。
“可知那個給你銀子的人是什麼身份？”焦希平問道。
“那人雖遮掩了一番體型，修改了一下妝容，可我擔任大周官吏已有五十年了，什麼人沒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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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我這些年積累的人脈，立馬打聽出了此人是許府管家許用。”
湯新之迷迷湖湖的就把知道的全部說出來。
待到他回過神來，頓時冷汗淋漓。
“大人還請聽我解釋啊！”
“呵呵！”焦希平皮笑肉不笑的道：“湯大人，你還是到牢獄裡解釋吧。帶走！”
聽到焦希平不夾雜任何感情的聲音，湯新之雙眼無神，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連往日裡戶籍司的同僚下屬都與他拉開了距離，眼中帶著鄙夷之色。
得到了線索，李信一行人立馬趕去許家。
此時，許家大堂內，許家家主許平之正喝著美酒。
下方一群穿著暴露的歌姬在跳著豔舞。
突然，一道急迫的腳步聲傳來：“大哥，壞事了，靖夜司找過來了。”
“什麼？！”
許平之臉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