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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l.5元祖(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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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楷隸沒有想到,元祖竟然真的打破時空的禁錮找到了自己。

慈善捐贈活動那天,他被導師強迫著去現場,只好下課就趕著去了遊樂園。那個孩子一個人孤獨地坐在那裡,像被人遺忘了一般。他忽然覺得那個孩子讓他覺得很親切,於是走過去,笑著問小孩叫什麼。

小孩說:“我叫元祖。”

一剎那間,時間彷彿靜止了,心跳不再有,呼吸不再有。

袁楷隸站在小孩的旁邊,小孩沒有抬頭,他可以看到小孩柔軟的頭髮,長長的睫毛在微微動著。他小心翼翼地想要去撫摸小孩的頭髮,想要確認一切是不是自己的幻覺。

小孩忽然抬起頭,沒有什麼表情的臉上,一雙眼睛烏漆黑亮。

袁楷隸再次小心翼翼地開口,自我介紹道:“哦我們挺有緣分的嘛,我也姓袁。我叫袁楷隸,袁世凱的那個袁,楷書隸書的那個楷隸。”

小孩撇過頭,不屑地說道:“我不姓那個袁。”

小孩沒有認出自己……應該覺得慶幸的,可是袁楷隸卻覺得非常失落……從他給元祖寫第一封信開始,他就無數次地幻想過有朝一日見到元祖時的場景,幻想元祖是個怎樣拽酷的小屁孩兒,認作弟弟一定特別拉風。

但世事總是充滿了意外,他們相逢時是以陌生人的身份。

發現小孩不見的時候,袁楷隸比任何人都要著急。他找遍了遊樂園的每個地方,最後望著遠處的摩天輪時忽然想起,自己好像曾經跟元祖提起過,遊樂園建成後一定要去玩一天的摩天輪。

果然從摩天輪的座艙裡拎出小孩時,袁楷隸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害怕被人發現自己的每根神經線都緊緊崩了起來。

他不敢貿然收養元祖,只好先把小孩寄放在瑞雨。

小孩好像真的想不起來他了,口口聲聲說的是要找什麼親人。小孩將隨身攜帶的羊皮紙展開來給袁楷隸看,說找到這把鑰匙就能找到想要找的人了。

袁楷隸很想告訴小孩:“你要找的人是我。”

可是,他知道這是徒勞。小孩不會相信他的話,只會不顧一切要找到鑰匙,開啟十方界。

其他小孩欺負元祖,把他鎖在衛生間內。袁楷隸破門進去,其實看到了外面被刺槐的枝椏擋住的元祖。

他知道外面是一條河,也知道元祖連時空的禁錮都能打破,根本不會畏懼一條河流。可他還是跳下了河,撈起了小孩。

我不會拋棄你的——這是他曾許過的誓言。

小孩抱住他的脖子,問他脖子上掛的是什麼,是不是求姻緣的。

“你答應不再逃走,我就考慮要不要告訴你這是什麼。”

“……好。”

小孩答應的聲音很軟,像是個真正的孩童,乖巧又聽話。

可袁楷隸只能用毛巾遮住小孩的眼睛,快速把鑰匙從脖子上拿下來,然後像個愛逗小孩的惡劣大人那樣說:“我考慮好了,不告訴你。”

他問鑰匙,怎樣才能讓小孩放棄找到鑰匙的執念呢?

鑰匙告訴他,只要讓小孩像從前一樣,接受了他,就能忘記過去的執念。

所以,袁楷隸收養了小孩。

他們如今朝夕相處,遠比過去寫信的時候有更多相處的機會。他相信小孩一定能夠忘記過去的執念,重新接受自己。

可是,這世間充滿了意外,他晚了一步。小孩看到了鑰匙,認出了他的字跡……小孩把他當做是說謊不坐牢的可惡大人……

那天他衝進火中,想要把小孩抱出來。小孩推開了,目光冷冷的。

小孩向他伸出手,說:“把鑰匙交給我。”

他沒有給。小孩便眨了眨眼睛,火勢更大了。他看到小孩的身體越來越透明,最後完全消失,自己的懷中只剩虛無的溫暖。

深夜的遊樂園。

原非問袁楷隸在找誰,青年表示自己想不起來了。

青年在遊樂園裡轉了一圈,最後又回到了音樂噴泉廣場這邊,對著遠處緩緩旋轉的摩天輪發呆,臉上倒映著不知何處射來的彩光。

見原非一直跟著自己,青年很無奈:“我真的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原非望著他:“那你怎麼知道來這個地方等的?”

袁楷隸摸了摸頭,掏出一張明信片遞給了原非。明信片正面的畫面就是他們眼前的摩天輪,而背後卻一片空白,什麼也沒有。

“問了身邊很多人,不知道是誰給的……又覺得似曾相識,所以就經常到這邊來轉轉……覺得,說不定哪天就想起來是誰在等我呢。”

原非看了那張明信片一眼,迷濛的眼裡閃過一絲清定的光。他說:“你把你的護身符給我,我告訴你你在等誰。”

聞言,青年毫不猶豫地把鑰匙拿了下來,遞給了原非。

原非拿到了鑰匙,卻什麼也沒有說,只是將那封明信片又歸還給青年。iPhone6Plus在衣兜裡發出震動聲響,原非摸出來,來電顯示為喬澄。

“原非原非你在哪裡?快來摩天輪這裡,我終於排到隊了,下一輪就是我們上了,你快過來啊!別走錯了,豎在空中特別圓特別大的那個就是摩天輪……啊我跟你講過哦忘掉了哎!反正你快過來吧……”

電話結束通話,原非邁步向摩天輪的方向走去,青年的聲音從身後追上來:“哎哎哎你說你知道我在等誰的啊!”

原非回頭看了他一眼:“在明信片上。”

青年低頭看明信片,寫字的那一面分明和從前一樣,一片空白。他抬頭,萍水相逢的少年早已融入人群中無法找尋。

原非朝著摩天輪的方向走去,路過無人的地方時停了下來。

犀魄珠發出的金色光芒照耀在手中的那把鑰匙上,鑰匙發出幽寂的藍光。那道藍光的光圈越來越大,裡面露出一個小孩的輪廓。

小孩緊抿著唇,面無表情地看著原非,眼中充滿了不屑和防備。

“真是強大的執念啊……”原非微微嘆了口氣,“已經在十方界中魂飛魄散了,還能留下一縷跟隨著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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