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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l.3永珍(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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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觀點很簡單,認為學生就應該好好學習考大學,學習之外的一切愛好都該遭到嚴厲禁止。

他們突然回來,是為了體現父母的責任,告訴蘇門關於他們對女兒的未來規劃,考一所不錯的大學,專業最好是金融,以後好就業。在他們眼裡,他們的突然回來是一場及時雨,及時將“誤入歧途”的女兒拉回正道上。

“畫畫簡直就是浪費生命嘛。”他們秉持著這種毫無道理的觀點,沒收了蘇門的繪板和畫筆。

之後,《四時微物書》也停止了連載。

蘇門原本想,停筆一年,等高考之後父母管得沒那麼多了再畫。可是,從《四時微物書》停止連載的那一刻起,四季神就不再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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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門不僅被迫停止了夢想,還失去了唯一支援、理解她的朋友。

高考一結束,蘇門就立刻翻出了畫板,急不可耐地開始繪畫,將堆積了一年的想法匯諸筆端。

四季神終於姍姍來遲,笑容一如既往的優雅,信步間四季流轉,春秋輪替。

他對蘇門說:“好久不見。”

蘇門緊繃的神情終於鬆弛下來。

從很久很久以前起,四季神就是她唯一的朋友。他來自她的筆端,是她夢想的折射,他瞭解她的一切,她對他全心全意依賴。

進入大學之後,蘇門對金融課程興致缺缺,每天將大量的時間花在創作《四時微物書》上,達到廢寢忘食的地步。

第一次獲獎的時候,站在領獎臺上的蘇門說:“對於我來說,畫畫重如生命。”

臺下掌聲如雷,她看到四季神嘴角淡如春意的微笑。

美如神袛的少年輕聲道:“是你創造了我。對於我來說,我的一切,因你而存在。”

大量的工作讓蘇門的身體急速衰竭下去。這個時候她才得知,自己還患有罕見的家族遺傳病,隨時可能暈死過去,變成植物人。

如果停止創作,四季神將會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她將要失去唯一的朋友。

失去朋友這件事,想想就覺得難過啊……蘇門決定對四季神隱瞞這件事。她繼續創作《四時微物書》,並著手準備漫畫單行本的出版事宜。

但蘇門忘了,四季神是時間之神,可以預知到未來將要發生的事情。

四季神趕過來想阻止蘇門的時候,蘇門已經因為長久的勞累誘導遺傳病發作,昏迷不醒了。

6

蘇門的記憶到這裡戛然而止。

記憶之界的邊緣微微泛白,有點點星光飄浮在空中,猶如蘇門不滅的夢想。

喬澄看向四季之神。他低垂著眉眼,髮梢間有繁花抽出了綠葉,綠葉上凝結了水珠,是他的眼淚。

“你現在……不是應該消失了嗎?”

蘇門陷入了昏睡,不能再創作,四季神就應該不能再出現在這個世界上才對。

四季神抬起頭,將一隻胳膊伸到喬澄的面前,攤開了手掌。掌心內,是一枚造型古拙的鑰匙。

“那是原非的鑰匙!”喬澄瞪大了眼,“你搶了原非的鑰匙?”

“不是搶,是借。”四季神糾正喬澄的用詞,“我應該消失的。可是,因為這把鑰匙,我得以繼續存在,並進入蘇門的記憶裡。”

在蘇門創造的那個世界裡,他是無所不能的神,但在這裡,他僅僅是因為“相信”而存在的神。想要實現自己的願望,他需要藉助十方界之鑰的力量。因此,他才會四處尋找原非的蹤跡,一路跟隨至漫展,期望得到鑰匙。

“你不會打算一輩子住在蘇門的記憶裡吧?”喬澄的重點又歪了。

四季神淡然看著她,眉眼間的風雪轉眼化作了滿枝繁花,“不,我想她活下去。”

俊美如畫的神靈舉起手中的古鑰,舉過頭頂,閉上眼,口中唸唸有詞。

接著,喬澄看到,隨著四季神的聲音,一縷金色的光芒從那把鑰匙間散發出來,蘇門的記憶被映照成了燦爛的金紅色。

在四季神的腳邊,無數植物破土而出,向著四面八方蔓延而去,一路繁花盛開,落葉飄零,冰雪晶瑩。空氣中傳來噼啪輕響,是雪花凍結的聲音,轉而融化成色澤鮮豔的花瓣,飄落在地上,遍地花海,萬物復甦。

在這場記憶的盡頭,緊閉雙眼沉睡的少女臉頰上忽然染上一抹紅暈。她的身體忽而衰弱如遲暮老者,忽而年輕如牙語幼童,漫長而久遠的生命河流從她的身邊緩緩流過。

熟知《四時微物書》中每一個情節的喬澄已經明白了眼前的一切,不由瞪大了眼睛,有些難以置信自己可以親眼見到畫中令人震撼的場景。

四季在同一時間出現,生命露出它最初和最後的模樣,四季神以生命為祭,正舉行一場盛大的獻禮,名為“永珍”。

喬澄的眼前一陣輕微搖晃,蘇門的記憶之界如漩渦一般流逝。

眼前景象恢復時,他們已經從蘇門的記憶中離開,已是深夜,街道兩側燈火寂靜。如果此時有人和喬澄一樣在外面,將會驚訝地看到有那麼一瞬間,天地間繁花燦爛,草木葳蕤,四季在轉眼間交替了一場輪迴。

四季神露出一個優雅的笑容,像春時柳枝輕輕拂過湖面,晃開一圈又一圈細細的漣漪。

“我、我送你去醫院吧!”喬澄手忙腳亂地翻揹包,卻想起來東西都放在原非那裡,包括手機。原非到底去哪裡了呢,莫名的擔憂浮上了喬澄的心頭。

“真是善良的孩子啊,我綁架了你,你卻在惦記我的安危。”

綁、綁架?

這種一般在小說影視劇裡才會出現的詞語讓喬澄有點措手不及,呆愣地站在那裡看著四季神。

鑰匙的意義對於犀魄珠的持有者來說,是和生命休慼相關的。失去鑰匙,極有可能就失去生命。四季神瞭解著一點,所以才想要以喬澄的性命來和原非做一場短暫的交換,逼原非主要交出鑰匙。

“那個男孩對我很警惕,但聽到我說用你的性命來交換鑰匙的時候,他毫不猶豫就放棄了鑰匙呢。”四季神再次攤開手掌,露出那枚鑰匙,表情有些無奈,“第一次做這種事呢,竟然就成功了……小姑娘,你對那個男孩來說,很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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