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鏡子背面的文字,福倫森讀出來那句咒語——“偷竊記憶的精靈,將秘密藏於時光的縫隙之中。”
隨後他用盡全身力氣,把鏡子朝旁邊的岩石上砸了過去。
啪——
鏡子碎裂的瞬間,一隻長著翅膀的精靈從裡面飛了出來,在空氣中飛舞了兩圈,灑下點點光暈。
光暈逐漸在空氣中凝結成一個淡淡的畫框,變幻的畫面開始在畫框中出現。
……
畫面是連續性的,開始時還有點模糊,逐漸變得清晰,就好像是人眼睛看到的場景片段,被完美地還原了出來。
眼睛的主人似乎正在走動,隨著他進入室內,一間華麗的臥室出現了。一名虛弱的婦人正暈倒在床上,她臉色蒼白,渾身是汗,頭髮溼漉漉地貼在頭皮上,顯然是剛剛經歷了生產。
她的身邊放著一個剛出生不久的孩子,正在哇哇大哭。
一雙手伸了出來,將那個孩子抱了起來。
與此同時,另一雙手捧著一個也是剛出生不久的孩子,放在了那婦人的身旁。
這孩子閉著眼睛,似乎睡得很香甜。
一共不過十幾秒鐘的時間,畫面到此戛然而止。
空氣中的光點漸漸向四周飄散,而那只精靈也慢慢飛向空中,最終消失在夜色之中。
……
福倫森呆呆地望著天空,雖然畫面早已消散了,但他還是保持著之前的姿勢,整個人彷彿變成了石頭。
過了很久,兩行眼淚逐漸從他的眼眶中留下,滑過下巴,一滴滴滴在地上。
“為什麼?”福倫森喃喃自語道,“為什麼是這樣的?”
“原來他們不是父母,我一直期待能得到他們的愛,沒想到他們巴不得我死!”
“既然這樣,為什麼不乾脆點,一刀殺了我算了!”
“大概是他們不敢。”薇安在一旁說道,“你的身份畢竟是哈格爾博格家族長子,如果死的不明不白,一定會惹人懷疑,因此他們才用毒藥毀掉你的身體機能,這樣如果有一天你死了,大家都不會覺得意外。而且,我懷疑,他們對自己的兒子,也未必……”
“他們……想得還真是周到啊。”福倫森苦笑了一下,身體彷彿失去了所有的力氣,連坐都坐不住了,直接躺倒在地上,呆呆地望著夜空。
月亮很圓,沒有雲,看不見星星。
四周沒有聲音,只有風。
薇安在他身旁坐下,輕聲說道:“一切都會好的,我會照顧你。”
“可是……”福倫森苦笑了一下,“以我現在的身體狀態,就算有薇安姐你來照顧我,又能活多久呢?”
“活多久不重要,重要的是按照自己希望的方式活下去。”薇安望著遠處黑壓壓的群山,彷彿是在對他說,又彷彿是在對自己說,“如果能夠自由自在的生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哪怕多活一天也是值得的。”
“是我連累你了,薇安姐,其實你不用為我做這麼多。”
“不,就算沒有你,我也遲早會離開那裡,因為……”
這句話並沒有說完,薇安突然從地上站了起來,擺出警戒的姿勢,從她的身上突然散發出一股逼人的殺氣來。
“什麼人?出來!”
伴隨著她的喝聲,一個用黑布蒙著面的男子從一棵大樹後面走了出來,他身材修長,如蛇一般陰冷的目光盯在薇安和福倫森身上。
“你是誰?”薇安又問了一遍,同時將腰間的匕首拔了出來,橫於胸前。
從那個男人身上,她嗅到了一股危險而詭異的氣息。
那男人並沒有說話,只是緩緩摘下了蒙面的黑布,一張被灼燒腐蝕得坑坑窪窪的醜臉就這麼露了出來,在夜裡看到,形如惡鬼。
薇安倒吸了一口涼氣,瞬間知道了這人的身份——只有克勞德和科曼奇尼製造的那些實驗品,才會為了怕其被別人認出而事先毀容。
這人一定是受了克勞德和科曼奇尼的命令來追殺自己和福倫森的。
薇安很清楚,雖然自己也是實驗品,但是自己和眼前這人實力上差距不小。
如果不是實驗,自己完全沒有使徒的血脈,更別提覺醒了。實驗後為自己只是帶來了一絲改變,對對方卻是實力的大幅增長。
如果是其他時候,她一定會立刻逃跑,希望能憑藉敏捷的身法擺脫對手,但是現在福倫森就在身後。
如果她走了,福倫森的下場一定會很慘。
薇安咬了咬牙,雙手反握住匕首擋在福倫森的面前,說道:“想要動他,先殺了我!”
而那男人面無表情,只是看了薇安一眼,隨後說了一個字:“好!”
話音未落,他突然腳下發力,向著薇安衝了過去,與此同時,他掌中一道灰光射出,直刺薇安的頸部。
那是一柄瀰漫著灰氣的長劍。
顯然,這男人是魔劍豪斯威爾家族的使徒。
至少曾經是!
乒乒乒乒乒——一連串的匕首和劍身交擊聲響起,眨眼之間,匕首和長劍已經撞擊了十幾下,在對方的力量逼迫之下,薇安頻頻後退,但那個男子卻似乎猶有餘力的樣子。
感受到匕首和短劍相交時傳來的巨力和對方澎湃的以太能量,薇安心裡一陣黯然,自己絕不是對手,輸是遲早的下場。
自己輸了自然是一死,反正從離開哈格爾博格家族的時候起,她就早有了這個覺悟,只是福倫森現在幾乎是一個廢人,如果自己死了,他一定也難逃毒手。
那自己辛辛苦苦帶著他逃出哈格爾博格家族,豈不是完全沒有了意義?
一念及此,薇安咬了咬牙,心中突然做出了一個決定——哪怕是和對手同歸於盡,也一定要給福倫森創造一線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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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面對著對方劈過來的魔劍,薇安突然不閃不避,眼睜睜地看著其刺向自己的胸膛,而她也揮動手中匕首,割向對手的頸部動脈。
我可以死,但我要拖你一起死。
只可惜對手的實力明顯高過她一籌,一眼看穿了她的計劃,那男人關鍵時刻猛地仰了一下身體。
他手中的長劍沒有刺中薇安的胸口,只是刺穿了薇安的肩膀,而與此同時,薇安的匕首也沒有刺中那男子的脖子,擦著他的臉頰劃了過去。
隨後那男子猛地一掌切在薇安的手腕上,後者手中的匕首就這麼飛了出去,插入不遠處的土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