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浩在床邊守了朝歌一夜,當天空的顏色已經漸漸被黑色掩蓋,一輪明月悄悄的掛在樹梢上。
“先生,先生,春喜已經準備好晚飯了。你們要是不是先吃,還是等孟公……”春喜在外面拍打著門扉,小聲詢問著、
“你等等,隨後我和朝歌一同去!”
陳浩站在黑暗的屋子裡,藉著月光望著朝歌還昏睡的臉頰。輕聲:“朝歌,醒醒該吃飯了!”
朝歌依舊緊閉著雙眼,沒有絲毫反應!
陳浩上前推了推朝歌,手剛剛碰觸朝歌時候,被一陣刺骨的寒意驚的縮了手。
怎麼會這樣,朝歌渾身上下一片冰涼。
試探的用手察看朝歌鼻息。
這一試可好,朝歌已經鼻息全無,渾身冰涼僵硬,根本死去多時。
陳浩凝視著朝歌屍體,一下子怔住了,他彷彿又回憶起,不久之前,朝歌赤裸著雙腳來他的店鋪說要買雙草鞋的少年。
而今,才過了多久,朝歌就變成一個冰冷的屍體!
“朝歌!這一次,是不是我害了你!”
陳浩有些悲傷,又有些絕望。
若不是他給朝歌十兩黃金,朝歌說不定早就堅持不下去回家了。
而不是現在一樣……變成一具屍體。
夜色的風帶著濃濃的悲傷吹過陳浩的耳邊。
陳浩想起,朝歌生前最後說的話。
請把我十兩黃金帶給婉君,然後為我準備一封休書,告訴婉君,我在京城已經又有相好,我要休妻。
婉君還年輕,還可以找個好人家,不然以婉君性子,知道他死了,一定不會獨活!
朝歌,你放心,你託付的事情,我陳浩一定辦到!
……、
在樓下已經準備好飯菜的春喜,等了許久都不見樓上下人來,渾然不知道此時樓上已經空無一人。
自由陳浩留下的三百兩白銀。
銀子是陳浩留個春喜的,孟公已經去世,作為孟公的書童,伴隨著孟公的死亡變得無依無靠。
三百兩銀子足以讓春喜平平安安,好吃好喝過完一輩子了。
也不枉他照顧他們這些日子。
陳浩抱著朝歌的屍體從後窗跳下。
踏著夜色寒風,駕馭著孟公的馬車向著朝歌家鄉奔去。
“朝歌,我帶你回家!”
……
家開始的地方就是故鄉,故鄉是每個遊子的最開始的地方。
婉君已經泡好了酒米,經過一天發酵後就可以去市面上買,朝歌已經走了三個月,還沒有聽到半點消失。
也不知道他在外面好不好。
南城實在離天城太遠了,根本無法打探什麼訊息。
婉君一邊擔心著一邊開始做著手邊的活。
自己已經不是富家小姐,很多針線的活都需要自己做。
渾身上下都穿著補丁衣服,這裡破了用布頭補補,那裡破了再用布頭修修。
反正時間久了,自己身上已經有三十七塊補丁。
望著銅鏡中女子,婉君有些覺得好笑。
自己現在哪裡還是南城第一美人,陶婉君呢。
和鄉下農婦一點沒有區別。
婉君又看自己手,自己手原來了如白脂玉一般芊芊細手,而現在上面有好幾個地方磨成鹼子。雙手變成粗糙不堪。
已經不是原來彈琴的手了。
可婉君不在乎,……有朝歌在,日子再難也是甜的。
“嘎嘎!”老舊的木板門被人大力推開,發出悲鳴的叫聲。
婉君一抬頭,發現自己孃親陶夫人就站在不遠處。
她一身華服,渾身珠光寶氣與這個有些簡陋顯得格格不入!
陶夫人一臉嫌棄看著房頂牆角處還有蜘蛛結網和寒酸陋室,連坐的地方都沒有。
“婉君,這就是你背離父母,追逐的愛情嗎,你看看你現在活成什麼樣子!”
正在縫補衣服的婉君聽母親這樣指著,一不小心針扎進了手指。
“絲!”婉君吸允著冒血的手指,一臉淡然望著母親:“母親,我現在活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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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看你現在現在樣子,哪裡還像一個千金大小姐!”
陶夫人有些恨鐵不成鋼,從丫鬟哪裡得知,婉君現在過得很不好,渾身衣服滿是補丁,沒有一塊好料子。
女兒到底是娘身上掉下來的肉,她……一個做母親的怎麼能看女兒吃苦:“婉君,和娘回家吧,再讓你父親說門好親事,這裡根本不是你這個大小姐應該呆的地方。”
“娘,我不走,這裡很好,朝歌去天城考取功名了,我要這裡等他……”說到這裡,婉君又低著頭開始縫補衣服。
“看你渾身上下連個好衣服都沒有,這叫過得好。”
“衣服破了我補一補一樣能穿,娘我不覺得我過得不好。”
陶夫人一臉失望望著鐵了心的女兒,幽幽一嘆:“你好自為之!”
婉君低著頭繼續縫補著衣服,等母親開門離開後,望著半開的房門心裡滿滿想著是朝歌!
朝歌,你在天城怎樣,你怎麼時候回來……
“咚咚!”門外響起敲門聲!
“誰啊!”
一個悅耳的女子聲音響起,讓陳浩心頓了一下,屋子裡這位就是朝歌的髮妻婉君吧。
“你好,我是朝歌的朋友!”
聽到朝歌兩個字的時候,婉君的美眸變得明亮起來,是朝歌,是朝歌,是不是朝歌回來了……
她連忙放下手中的在縫補的衣服,明媚的小臉上一張朱唇裂開了弧度,飛快的跑去開啟的門扉!
“朝歌呢,他是不是回來了!”
婉君一看陳浩身後空無一人,臉瞬間塌了下來,有些失望:“朝歌呢,他沒回來嗎……”
“我叫陳浩,是朝歌朋友,他託我將這個帶來!”
說著,陳浩將十兩黃金,還有一封信交到婉君手上。
婉君沒看裝著銀子的包裹,而是連忙開啟陳浩遞過來的信。
朝歌給她來信了,信上說了什麼……·
信上只有短短十三個字:“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百千萬。”
婉君看後早已淚流滿面,上面數字唯獨少了一個‘億’,無億豈不是表示夫君對自己“無意”的暗示?她,心涼如水。
哈哈,婉君多麼想大笑,自己放棄一切去愛一個人,可是到最後就是這般下場。
什麼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統統都是假的,假的。
“陳公子,能不能幫我帶句話給朝歌!”
“好!”陳浩緊緊握住自己拳頭,指尖扎進肉裡,提醒著自己,千萬不能說,朝歌已經死了的訊息。
朝歌說過,婉君性格執拗,一旦知道自己已經身死,定然也不會獨活。
唯一的辦法,…婉君對他心死,然後好好活下去。
婉君想了想開口,道“一別之後,二地相懸。雖說是三四月,誰又知五六年。七弦琴無心彈,八行書無可傳,九連環從中折斷,十里長亭望眼欲穿。百思想,千繫念,萬般無奈把郎怨。”
“我一定把夫人的帶到!”
說著陳浩駕著馬車匆匆離去,他怕多留一會就會不忍心講朝歌事情說了出去。
婉君出門相送,站在門外悲涼望著蔚藍色的天空。
一堆大雁列出整齊的回家列陣,像劍簇一般的翅膀指向了南方,婉君失神望著大雁離去方向,一抹失意在眉頭。
她就這樣站著,直到月上樹梢,夏夜的風侵襲著她單薄的身體。婉君轉身從酒窖裡搬出一罈酒,開啟酒蓋,昂頭酒喝下辛辣的酒水!
喝著喝著,婉君哭了,她淒厲的哭著:“朝歌,你終究負了我!”
“鳳兮鳳兮歸故鄉,遨遊四海求其凰。
時未遇兮無所將,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豔淑女在閨房,室邇人遐毒我腸。
何緣交頸為鴛鴦,胡頡頏兮共翱翔!
凰兮凰兮從我棲,得託孳尾永為妃。
交情通意心和諧,中夜相從知者誰?
雙翼俱起翻高飛,無感我思使餘悲。”
“哈哈,好一個《鳳求凰》,好一個朝歌,我陶婉君絕對不會這樣被打倒,我會活得比你更加瀟灑恣意。”
婉君不知道的是,在她家後山山溝處多了一個土包,在土包上長出了一顆梧桐樹的幼苗。
土包是一座墳,那裡面埋著是一具屍骸,屍骸名字叫做朝歌……
很多年後,南城來了一位顯貴夫人,就是當朝女帝聶北北。
北北找到婉君,道:“很多年了,我一直想來看你,但天星國事情一直很多,要平定四海安天下,一直沒有時間。”
“你來看我?”婉君有些奇怪,她並不認識如此顯貴婦人。
“曾經有個男人,為了一個女子滅六國。”
“我想知道這個女人,到底是何種風華。為了給她一個錦繡江山寧願毀滅天下。”
“你說的那個男人是……”
“他叫朝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