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歲在菩薩奶奶面前約定過什麼事, 都多少年了？
賀青池早就忘了一乾二淨, 而誰知道會被以這樣的場景提醒。
她沒有顏面在跟溫樹臣對視了，細密的眼睫垂下半扇, 臉蛋上呈現出前所未有的尷尬。
一秒兩秒地過去了。
賀青池又悄悄地, 拿眼神看他。
吞了藥的溫樹臣恢復正常些，姿態溫和閒適地靠在背椅上, 俊美的臉龐輪廓模糊在窗外折映進來的光暈間, 沒有任何笑，目光隱約能感覺到在靜靜地注視著她。
賀青池手指握緊手機，先開口打破氣氛；“你都聽見了？”
溫樹臣思忖了幾秒這句話的意思，才出聲：“我可以選擇性忘記幾個關鍵詞。”
他真的很會哄女人，又補充一句；“你小時候一定很可愛。”
賀青池心想反正他都聽見了, 索性也坦然些, 把話說開：“那我跟曲筆芯聊兩句，你安靜待會。”
溫樹臣讓她請便, 很有紳士風度沒有打擾。
賀青池拿著手機語音，早就忍不住懟回去了：[曲筆芯, 你跟男人私奔了四年，還敢跟我提菩薩奶奶？]
曲筆芯的語音訊息馬上撕了過來，嬌滴滴的娃娃音還輕哼了句：[死女人, 請注意你用詞，我和沈復是訂婚有了名分走的。第二，誰跟你說我不是清白之身了？]
有了婚約又在外同居四年的情況下，曲筆芯和沈復從未越過那條線？
賀青池訝異的想, 什麼時候曲筆芯作風變得這麼純情了？
她沒再問，曲筆芯語音卻又發來了：[阿復很憐惜我這副嬌嫩的身體……]
又是一副甜蜜自戀的語氣。
賀青池想拉黑她，懶得理。
她看了眼時間也不早了，車子還一直停留在蓬萊宮外。
溫樹臣此刻適時的開口：“十點前，我會送你回酒店。”
現在的關係，他沒有道理留她過夜。
賀青池也相信吃了藥的溫樹臣，不會做出這種荒唐的舉動。
司機聽了吩咐，口袋端著煙回車上了。
一路上，她和溫樹臣沒再有任何肢體接觸，也不是刻意避嫌什麼，只是兩人都沒有在外人面前親親熱熱的習慣。
賀青池視線飄忽到車外夜景上，沒一會兒又回到溫樹臣身上。
見他修長冷白的手拿著手機，不知是在做什麼。
有些好奇，眼睛眨了眨。
溫樹臣抬頭看過來，薄唇勾起一絲笑，主動把螢幕遞給她。
賀青池很不客氣探著腦袋去看了，表情愣怔：“為什麼我在你微信備註上是小十二？”
溫樹臣收起手機，淡淡開口：“自己想。”
“……”她怎麼想？
賀青池腦迴路很簡單，直接說：“我家中不排十二，難不成是你第十二個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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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為何，有點酸。
溫樹臣薄唇微微上揚，語調沒有讓她任何不適地開玩笑：“你可以拿東西跟我交換。”
賀青池聽見他這樣說，就忍不住地想起當初他朝自己討要走了一件襯衣的事，先宣告：“我要在劇組拍戲，沒空回外婆家給你做襯衫了。”
溫樹臣神情平淡抓過她膝蓋上的手，放慢聲音說：“這次不要襯衫了。”
那要什麼？
賀青池拿一雙乾淨漆黑的眼睛，看著他俊美的臉龐。
溫樹臣在司機看不見的視線角度裡，俯身靠近她耳旁，語調壓得低，只有彼此聽得見：“讓我上你……”
車子猛地剎車一下，讓賀青池防不勝防地朝前傾，也只聽見了上半句。
她手心扶住車門，先穩住身子。
司機在道歉，很快又恢復穩定車速。
賀青池忍不住抬頭，拿眼睛瞪溫樹臣。
這種話，都敢說！
溫樹臣神色意外幾許，似乎也沒想到會被中斷。
他回味過來方才的話有多曖昧，尷尬低咳一聲，解釋道：“青池，我的意思是……”
“你不要說了，我知道。”
賀青池出聲打斷他，再往下聽一個字都要原地爆炸了，表情好嚴肅：“你自己之前也聽見曲筆芯的話了，我和她在菩薩奶奶面前約定過要留到新婚之夜的，你別想，想都不能想！”
溫樹臣大概是有生以來，第一次解釋不清事情。
他只是想上她酒店，討要一杯水喝。
有了這個小插曲，賀青池一到酒店，頭也不回就下車。
也不多看一眼，坐在車內那個自封男朋友身份的男人。
她腳底生風般走進電梯，等獨自一人站直了，才反應過來腳上高跟鞋搖搖欲墜的。
賀青池扶著牆壁，看了眼玻璃鏡倒映出的自己。
其實也不是很狼狽的……吧？
只是臉頰的紅暈，有點明顯。
賀青池趕緊收回視線，電梯叮的一聲緩緩開了。
她朝走進的套房走去，在進門時，溫樹臣主動給她發了條簡訊：[戀人兩字是十二畫。]
賀青池緩緩關上門，眼眸下垂，盯著這段字。
戀人兩個字是十二畫，所以他對她的備註是十二。
是這個意思？
賀青池唇角彎起了笑，似乎所有尷尬與羞惱情緒一下子消散，她走到沙發坐，給他回：[那為什麼是小十二？]
溫樹臣：[因為你還不是大人。]
賀青池：[哥哥，我已經二十三歲了。]
她回覆後，就把手機擱在茶几上，雙手抱著膝蓋，將精緻的下巴抵在上面，靜靜地等溫樹臣會怎麼哄自己。
和他聊天，似乎變成了一種享受。
真的很會哄女孩子。
溫樹臣隔了兩分鍾，才發來幾個字：[沒洞房不算。]
——
所以不算大人，在他眼裡還是一個小女孩，備註上，才變成了小十二。
賀青池漸漸的咬唇，一字不差地解讀出了男人話裡的深意。
她招架不住溫樹臣這樣含蓄又直白的男人。
當你覺得他紳士風度極佳的時候，又會防不勝防地跟你搞曖昧，讓你臉紅心跳。
賀青池覺得自己以前沒這麼容易害羞的。
如今在他面前，是真的變成了一個小女孩了。
那晚過後，兩人關係似乎就預設了。
賀青池依舊待在劇組裡拍戲，晚上就關在酒店裡練習自己演技，生活過得很辛苦又單調。
而溫樹臣頻繁的出差，即便兩人沒有再碰面，他每天會定時給她發三條簡訊。
都是提醒她要休息，要好好吃飯。
那一朵粉色的玫瑰花，也每天準時送到她手上。
賀青池大大方方的收下，不過同劇組的人見每天都是一朵花，還讓花店送，私底下難免會有八卦的聲音傳出來。
第一個把這個八卦說給賀青池聽的，便是劇組的男主角——段晉凡。
“劇組都在傳你可能被一個窮小子追求了，連續大半個月都送你一朵便宜玫瑰，是真的假的？”段晉凡為人雖然聽媽媽的話了些，卻也心腸不壞。
他對賀青池印象不錯，提醒道：“你還沒正式被郭導帶出道，最好別搞緋聞自毀前途。”
賀青池坐在外面曬太陽，頭髮很長，慢悠悠地玩著，說：“那些女人這麼會想劇情，我們劇組的編劇可以下崗。”
段晉凡一時也鬧不明白她態度：“你經紀人不管你嗎？”
賀青池連助理都不要，自由自在待在劇組。
經紀公司也懶得多事，直接把她一扔在封閉式拍攝的劇組了。
至於黎聆，手上帶的藝人多了，也管不過來。
賀青池看著段晉凡認真的表情，眼睛彎了彎，故意說：“嗯……我經紀人說只要我沒被搞大肚子，都不算事兒，能解決。”
“你經紀人這麼好？”段晉凡聽了好羨慕。
他經紀人就是自己的媽媽，平時連主動和女演員發一條微信，都要上交檢查。
賀青池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是的啊，她還叫我努力勾引你呢。”
“……”段晉凡後退半步，是身體下意識反應。
賀青池看笑了：“別緊張，我有男人了。”
段晉凡：“是送你玫瑰的那位？”
賀青池一手託腮，只是靜靜的笑，沒反駁。
段晉凡被劇組那些風言風語給影響，腦海裡已經腦補出了一套未來新晉流量女藝人被小白臉哄騙感情的劇情了，把豐富的心理活動都擺在了臉上：“我媽媽昨晚還說娛樂圈以後的小花旦，肯定有你的地位，別被男人騙啊。”
他語重心長的叮囑，賀青池壓根沒放心上。
這時，場務走了過來：“賀小姐，有人找你。”
賀青池循著場務的視線朝前方看去。
一位老派式的西裝中年男人站在外面，面容陌生，不知身份。
賀青池起身，走了過去。
“我是溫宅的管家。”
對方主動亮出身份，態度看起來禮貌，語氣卻沒有給她拒絕的機會：“溫先生想請你去老宅做客，賀小姐，請上車。”
賀青池站在原地，心裡不解地想。
溫先生？能被溫宅的管家這樣尊稱的，恐怕只有溫樹臣的父親了。
不是吧。
這麼快就要見家長了嗎，她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賀小姐？”管家讓她別緊張，笑容溫和：“先生只是想見見你。”
賀青池很快回過神，到底是名媛出身，不至於表現的小家子氣。
她彎唇，臉蛋上掛起了賀氏名媛的招牌笑容：“好，我正好也想找個時間去拜訪溫先生，勞煩你過來一趟了。”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提前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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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中午更新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