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瓦解世間一切魔力因素的術式瓦解失效了。
約翰難以置信地看著不死屍巫。
黑洞洞的顱骨之上,原本屬於眼睛的兩個空洞裡,幽幽泛起兩團冷紅色的火焰,右邊的一團,甚至還在灼燒著約翰刺入其中的刀刃。
火是冷的,像冰一樣冷。
而不死屍巫卻真的在笑,兩邊裂開直至耳根的裂縫看起來就是一種笑。
對於他的嘲笑。
約翰全身冰涼。
在他還未反應過來的瞬間,不死屍巫扔下法杖,兩隻只剩下骨頭的手緊緊卡住了約翰的刀刃。
約翰登時動彈不得。
此時半空中原本奄奄一息的火球忽然閃起耀眼的光芒,將四面八方,隱藏在黑夜中的無數顆黯淡的火焰彈照亮!
沒有任何徵兆,在同一時間裡,全部燃點著高溫的火球朝向約翰的位置,像最狂暴的流星雨一樣,拉著燃燒的拖尾劃破天際。
而約翰則是少有地發出一聲嚎叫,而四周高速飛行的火球突破音障所產生的尖銳聲波,卻是瞬間將約翰的嚎叫覆蓋。
轟——
第一發火球轟然炸開,猛地揚起的灰塵將約翰及不死屍巫都掩蓋起來。
而這時,第二發在半空中裂解,即將炸開的瞬間。
一道影子忽然從煙霧中直射而去,重重地砸在圍牆的馬車殘骸上。
又是一次猛烈爆炸——
一道紅色的影子在這次爆炸中被丟擲煙霧,沿著前邊影子的反方向在街道上翻滾了數圈,終於在撞倒了幾棵枯死的樹後停了下來。
而在廣場的方向,無數的火球在幾秒的時間裡爆炸殆盡。整個廣場像扔在搖籃中的雞蛋一樣不斷搖晃,兩旁的建築在爆炸聲崩潰倒塌,沖天而起的菸灰以及殘骸碎片幾乎將升至半空中的月亮掩蓋起來。
枯樹下,紅光散去。約翰扶著被撞斷的樹幹,搖晃著站起來。
他望向廣場。
廣場早就完全失去了模樣,無數魔法火球造成的爆炸以及衝擊波將這片儲存完整的廣場化成一片廢墟。兩邊建築崩塌傾倒,斷裂崩壞的石柱及木料傾瀉在廣場的平地之上。而廣場的中部,他原本跟不死屍巫戰鬥的地方,形成了一個深達一米的大坑。
不過,在這片廢墟之上,有一座雙層建築卻是顯得格格不入。
——那座從一開始便十分異常的雙層建築,它兩邊靠近的樓房均已塌成廢墟,而這座建築,卻是沒有絲毫變化,甚至連一絲因爆炸而產生的煙霧都無法靠近它一樣。如同一個巨人般,在整片廢墟之中孤高屹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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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此時,一發激射而至的火球卻將約翰的思緒拉回現實。
約翰低頭猛衝,火球從他頭頂擦過,擊中身後的枯樹,瞬間將枯樹燒成焦炭。
建築所在的圍牆之下,不死屍巫傲立在馬車的殘骸上,手中的黑色法杖散發著異樣的黑氣,當黑氣接觸到法杖上部的暗紅色寶石時,約翰立刻向前翻滾。
只見一根黑色的尖刺突然出現從他原本位置的地下刺出。
他暗暗松一口氣。
這個連術式瓦解都無法毀滅的不死屍巫,說實在話他也是毫無辦法。但是……
此時,他心中忽然閃過一個金色長髮的身影。
他抬頭望了一眼頭上的月亮,月上半空,留給他的時間僅僅剩下半夜。他咬咬牙,泛紅的眼睛盯著不死屍巫,右臂上的紅霧漸漸膨脹,在他身後逐漸形成一個三四人高的無頭四翼天使輪廓。
“啊啊啊——”
他低吼著,帶起一陣紅光,猛然朝不死屍巫衝去。
一路上,無數的黑刺,石柱,火球,冰牆,閃電從不同的方向向他襲來,但他卻不管不顧,徑直猛衝。
一枚人身高大小火球後發而先至,朝著約翰射來,約翰腳下動作不停,右手向前一揮,身後以紅霧形成的巨大無頭天使竟亦同時揮出紅色的右臂,一下子就撲在火球上。
一瞬間,火球完全消失。
右臂平舉向前,一堵阻擋前路的土牆忽然消失了半邊。
他一腳跨過了剩下半邊的土牆,穿著的黑色魔法長袍的不死屍巫,距離他已經不到二十米了。
約翰的手緩緩舉起,一時間,四面八方狂風大起,他身後全身散發著紅色光芒的無頭天使猛地膨脹不只一倍,右手之上,紅光緩緩收束成長兵狀,下一瞬間,一柄五米長的雙頭長矛就出現在天使手中。
約翰渾身顫抖,腰身及右手在抖動之中微微後仰,作出投擲動作,眼中的餘光死死盯著正在揮動法杖的不死屍巫。
來不及了!
約翰心裡大喊一聲。腳底下的地面突然間瓦解碎裂,他重心一個不穩,仰天倒地。術式被破,紅色的無頭天使轟然炸開,而集聚著濃郁紅霧的雙頭長矛同樣失去了控制,向一根離弦的箭,一下子飛向半空。
長矛脫離了原有的軌跡,越過不死屍巫,向著廣場上唯一一間完好的建築落下。
約翰半躺在坑中,無力地望著長矛越飛越遠。長矛飛得每遠一分,約翰的心也就涼上一分。
如果心有溫度,大概現在已經結冰了吧。
但在這時,冰忽然碎了,從半空傳來一陣稀里嘩啦的碎裂聲,大片碎屑隨即飛落在廣場上。
約翰難以置信地望著懸浮在半空中的不死屍巫。
就在剛才,在失控的破法長矛即將落在那座雙層建築上時,一直站在圍牆下施法的不死屍巫突然飛起,用自己的軀體硬生生地接住了五米長的紅色長矛。
以純粹“術式瓦解”力量凝結的長矛毫無意外地失去原本的瓦解魔力的作用,但是它作為“矛”所產生的物理效能卻將不死屍巫那風化得差不多的骨頭敲碎了大半。
約翰愕然地,望著丟失了左臂以及左邊大部分肋骨的“半隻”不死屍巫跌落地面。
而它身後的雙層建築,依然保持著風雨不動的狀態。
約翰突然明白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