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就是幻境。
白芊芊與生俱來，就比常人五感更加敏銳。
三歲的時候，她就能夠聽到百米外蟋蟀爬過草尖兒的微小聲音。
到了十歲，她的聽覺、觸覺、嗅覺、視覺都超出尋常修士幾十倍。
這一切都是源於她擁有天生的強大精神力。
精神力誰都有，可強弱卻是不一。
修士到了一定境界，精神力便會顯得有些雞肋，起不了什麼作用。
可對於擅長幻境的人來說，精神力，就是他們的立足之本。
就比如現在，李雲自以為自己看透了這個幻境，卻不知道，自己看到的，都是白芊芊想讓他看到的。
果然，李雲在自己尋常到的幾處‘破綻’處不斷攻擊，可足足小半個時辰，也沒有能夠打破幻境，反倒是他雙眸通紅，靈力動盪，顯然是有些力不從心。
這就像是你有大力氣，卻被一根彈力十足的繩子束縛住，就是讓你發揮不出應該有的威力。
白水微微一笑，看向坐在旁邊的蘇滄海，“滄海道友，你看我這孫女如何？”
蘇滄海點點頭，眉目間並無太多情緒，也有些心不在焉。
“不錯。”
聽到這兩個字，白水臉色瞬間垮了下來，可又不敢發作。
今時不同往日，蘇滄海已經貴為仙帝，白水也不敢什麼話都說出來。
本以為白芊芊的表現會讓蘇滄海吃驚，卻沒想到，蘇滄海只是輕輕飄一句‘不錯’就給打發了，言語間甚至還有些敷衍。
其實，孟清雨也是幻境高手。
只不過，有了射月弓和天命塔之後，她就很少施展幻境。
此時，她頗為感興趣地感知著白芊芊釋放出來的精神力，放鬆了心神，瞬間沉入了幻境。
畫面一閃，孟清雨已經出現在一片青青草原，和李雲所看到的幻境不同，孟清雨進入的幻境裡，還有一名男子的背影。
仔細一看，這背影，恰好是葉長安的背影。
三分壯碩，三分蕭瑟，還有六分挺拔。
“傻看著我幹嘛？”
葉長安輕輕走到孟清雨面前，笑著伸出雙手，捧住了孟清雨的俏臉，湊近了小聲道：
“約好了昨夜賞月作詩，你怎麼沒來？”
孟清雨愣了愣，隨即緩緩搖頭，“我不記得了。”
“沒關係，”葉長安牽起孟清雨的纖纖玉手，踏著軟綿綿的青草，一步一步緩緩朝著前方升起的朝陽走去。
兩人就好似相伴多年的戀人，閒談著走向遠方。
可忽然，周圍的景色忽然暗淡，變成了灰白之色。
葉長安的臉色瞬間冰冷下來，目光好似千年寒冰。
“你··”
孟清雨身子匆匆後退兩步，看著葉長安臉上爬滿了裂紋，驚駭道：“你怎麼了？”
葉長安一把推開孟清雨，“我只為追求無上大道，你離我遠一點兒！”
孟清雨眼圈一紅，“那我們一起經歷的，都是假的嗎？”
葉長安冷哼一聲，“看看你，這麼多年了，修為低下，你不配和我在一起。”
孟清雨淚水唰唰落下，悵然失神。
看著葉長安的身體像是被撕碎的紙張一樣緩緩裂開，孟清雨強忍住淚水，“你到底怎麼了，我要怎麼幫你？”
葉長安確實是依舊一臉冷酷，“用不著你管。”
話音剛落，就看見葉長安化作碎片，緩緩消散。
孟清雨癱坐在地上，淚流不止。
良久，就看到孟清雨苦澀一笑，“沒錯，是我太弱了，竟然只能夠眼
睜睜看著你死去。”
“既然這樣，那就讓我隨你去吧。”
孟清雨伸出芊芊細手，並指點向自己的心口。
忽然，一道有些虛幻的聲音匆匆響起：
“醒來，這是幻境！”
孟清雨身子一顫，一些記憶瞬間湧上心頭。
對啊，自己明明在翠紅樓參加白梅大會，葉長安就在擂臺邊上站著，這一切都是幻境！
孟清雨猛地醒來，緊閉雙眼，再一睜開，果然看到了葉長安正一臉凝重地看著自己。
葉長安壓低了聲音道：“怎麼了？”
輕輕一笑，孟清雨不由得臉色一紅。
想起剛才在幻境中的事情，孟清雨只覺得無地自容。
“還好他不知道。”
葉長安臉色恢復正常，將目光看向擂臺。
擂臺上，李雲身子不斷顫抖，僵在原地，已經是目眥盡裂，面色蒼白。
他身上的氣息起伏不定，這是走火入魔的徵兆。
孟清雨不由得一陣後怕，剛才要不是葉長安及時提醒，自己是不是也會走火入魔？
“好可怕的幻境，”孟清雨不得不承認，白芊芊製造出來的幻境，的確很可怕。
就在眾人都以為李雲會落敗的時候，卻見李憲面色淡然，似乎不擔心自己兒子會失敗。
果然，原本還岌岌可危的李雲，忽然爆喝一聲，全身氣息湧動，那停滯不動的黑洞瞬間放大，一股巨大的吸力傳出，竟然瞬間將白芊芊釋放出來的精神力吸收殆盡，幻境不攻自破。
白芊芊見狀，眉頭緊鎖，瞬間出現在李雲背後，一腳踢向李雲的後腰，腳尖處，凌厲的靈力化作一道彎刃。
這一下要是踢中，李雲只怕是會當場斷作兩截。
李雲滿臉寒意，頭也不回，右手猛地向後一揮，手指成爪，穩穩地扣住了白芊芊腳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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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靈氣僅僅是劃破了李雲的皮膚，就瞬間被一道黑光吸收。
“鬆開！”
白芊芊吃痛，忍不住低吼一聲，“鬆開我！”
李雲嘴角翹起一抹邪魅的笑容，輕輕一拉，竟然將白芊芊拉到了面前。
此時的畫面有些不堪入目。
白芊芊右腿高高抬起，被李雲抓住，身子幾乎要貼在李雲身上。
這讓從未與男子有過親密接觸的白芊芊羞憤不已。
臺下，白水臉色很是難看，可這是比試，只要白芊芊沒有認輸，他也不能出面阻止。
可白水身後，白芊芊的哥哥，一直沒有出手的白宗，卻是身子一躍，出現在擂臺之上，一腳橫掃，踢向李雲脖頸。
李雲見狀，冷哼一聲，猛地鬆開白芊芊，右手之中，一道黑色旋渦徑直拍向白宗的小腿。
“住手！”
白水終於忍不住出言打斷。
洶湧的靈力湧出，瞬間將白宗和李雲禁錮，半帝的威壓傳出，讓兩人動彈不得。
翠紅樓的仙帝，老嫗巫梅輕輕抬眼，並沒有開口。
蘇滄海同樣面帶笑意，似乎在等著看白水會作何處理。
就看到李憲上前一步，抱拳開口，語氣裡卻有幾分不爽，“白水前輩，白宗公子出手打斷，不合規矩吧？”
白水目光一沉，瞪了李憲一眼，“老夫不是不講理的人。”
“白宗，退回來，讓芊芊繼續和李雲比試。”
這話一出，人群瞬間議論開來。
都知道修士相鬥，勝負或許就在一瞬間。
剛才，李雲已經佔據了絕對優勢，明顯已經鎖
定了勝利。
可這一打斷，無疑是給了白芊芊機會。
也就是說，白水這樣的決定，是不公平的。
李雲不說話，看向自己老爹。
李憲臉色烏青，要是尋常時候，自己顧忌白水的半帝身份，或許會選擇息事寧人，吃點兒啞巴虧。
可現在，這場比試已經壓上了全部身家，容不得李憲妥協。
就看到李憲上前一步，先是對著白水抱了抱拳，再次行禮，又看向巫梅和蘇滄海，沉聲道：“請兩位前輩主持公道。”
這話已經挑明，他覺得白水不公平！
“的確是有些偏心了，”蘇滄海嘆了口氣，看向白水，“白水道友，小氣了。”
“我家傳秘寶都輸了，你連一顆破障丹和丹方都捨不得嗎？”
“願賭服輸，我想，芊芊丫頭也不願意以這樣的方式迴避自己的失敗。”
白水臉色陰晴不定，卻聽到白芊芊失落道：
“爺爺，我輸了，對不起。”
“唉～”
白水嘆了口氣，“罷了，罷了！”
李雲這才放心下來，長長地出了口氣，“我已經比試了兩場，靈力消耗了大半，公平起見，應該換一個擂主，佚名、葉夜，你們倆比，勝利者有挑戰我的資格。”
葉長安沒有說話，而是看向了在場的兩名仙帝。
巫梅面無表情，只是從鼻子裡發出一聲沉悶的‘嗯’。
蘇滄海笑著點頭，“倒也公平。”
葉長安見狀，二話不說，身子一躍，落在擂臺上，對著滿臉得意走下擂臺的李雲輕聲道：“你最好趁這會兒時間調整一下心態，不然，我怕你接受不最後的結果。”
李雲嘴角一翹，“九靈界的天才，我只認葉長安，除了他，我並不覺得有年輕一輩是我的對手。”
葉長安撇撇嘴，沒有再說話，而是看向孟清雨，輕聲道：“你來還是我來？”
言語間，似乎並不把剛才威風凜凜的李雲當回事。
孟清雨思索片刻，也沒想到自己會先遇到這種局面。
和葉長安比試，絕對沒有勝算。
孟清雨一想到葉長安拿出來的賭注是涅槃神槍，瞬間就有了決斷。
即便是對自己有百分之百的信心，孟清雨也選擇讓葉長安出場。
她不會讓任何輸掉涅槃神槍的可能出現。
“我認輸。”
人群瞬間炸開了鍋。
先前，孟清雨出手，那等強大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
即便是李雲已經連勝，也依舊有不少人看好孟清雨。
可現在，孟清雨竟然認輸了，讓這個叫做葉夜的出手和李雲比試？
她就不怕輸掉自己的天命塔嗎？
她就那麼相信葉夜嗎？
他們倆什麼關係？
葉長安對著李雲輕輕一笑，“聽到了嗎，你的對手是我。”
李雲不是傻子，孟清雨這個時候認輸，至少說明眼前這個叫做葉夜的男子，不會比她弱！
偏偏自己已經戰鬥過兩場，尤其是剛才陷入幻境，耗費了大量心神，現在正是虛弱的時候，連全盛時候一半的力量都發揮不出來。
就在他擔憂的時候，葉長安卻伸了個懶腰，輕聲道：“給你一個時辰，應該能恢復到全盛狀態。”
“不過我還是那句話，與其恢復狀態，你還不如趁機調整一下自己的心態，輸了，可千萬不要想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