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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夜捉陳甲 妖風驟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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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甲趁著月色溜入了村中,一直以來東躲西藏,生怕被人抓住扭送回村,那是一定會被沉塘的。他心中有一股執念,一定要把自己這一脈人口盡數殺死或者是毀了這一家人。這一股戾氣從何而來,他自身也沒有意識到。

劉氏的屋子被稍稍修整過後,看去能夠遮風擋雨了,他心中妒忌更甚。

“呸,狗(和諧)娘養的東西,敢佔老子的便宜。”他重重吐了一口唾沫,腳下用力踩下去,額頭上青筋暴起。

現在陳靖之不在家中,正是下手的時候。當即偷偷走到屋子旁邊,忽然一隻公雞撲了過來,“喔喔喔喔”大叫。

“扁毛畜牲。”陳甲哪裡料到有這樣的變故,隨手抄起一根竹棍狠狠敲下去。公雞十分靈活,雙爪挑起,兩隻翅膀撲撲跳開,飛到了陳甲頭頂上,拉了一泡屎,又是飛到屋頂去,發出喔喔喔的叫聲。

村民都是十分驚奇,雖然早早入睡,也沒有具體的時辰可看,但是這時候公雞打鳴,十分不合常理。與此同時,村裡的狗也是汪汪大叫,驚醒了不少村民。陳三娘被驚醒之後,不知道怎麼回事,迷迷糊糊抱著哭鬧的弟弟。

陳甲隨手抹了頭上的雞糞,胸中又恨又怒,只是看到已經有人點起了燈,當下把竹竿往屋頂的狠狠砸去,隨後大力踢開屋門,衝進屋裡面,猶如凶神惡煞,看著兩個幼(和諧)童。

陳三娘驚恐欲絕,陳甲已是步步靠近,她忽然衝了過來,抱住陳甲大腿狠狠咬了一口。陳甲吃痛,抓起她的頭髮,一把甩在牆上。此時,聽到外面紅線在大喊,他不敢耽擱,立刻掐住男嬰。

忽而他背上一陣疼痛,立刻暈了過去。

陳靖之抱起嬰兒,又將陳三娘扶了起來。陳三娘撲在他懷裡,大哭起來。不多時紅線衝進門來,見得一片凌亂,慌慌張張走進來,喊道,“怎麼回事呀。”

“啊,這不是陳甲?”紅線不禁往後退了一步,而後又是走前看了一看,確認果然是陳甲,當下想明白了,恨恨踢了陳甲幾腳,仍覺不解憤。

當夜只是驚亂了片刻,村裡漸漸安靜了下去,只有村長叫了孫子前來一問究竟。第二天,用過早飯,因是春日不少農戶已經著手開始農種。陳靖之拖了陳甲往祠堂裡去,此時族長、村正、族老等人都已經到了祠堂。

陳甲臉頰高高腫起,嘴上還嘟嘟囔囔、罵罵咧咧,族長怒道,“陳甲你這畜牲還不知錯,今天我是要行家法了。”

說著看了一眼村正,問道,“村正,你覺得怎麼樣?”所謂行家法,便是要沉入河中溺死,這等事情只要無人舉報官府也不會追究。但是現下流程卻是錯不得。

陳桐點了點頭,“陳甲弒母,千刀萬剮,罪不容恕,平日更是惡行累累,我也以為可以行家法。不過還是要請村中族老一起決議。”

“陳甲屢屢壞我了我們陳氏門楣聲譽,所作所為,天怒人怨,行家法理所當然。”

一個年齡五十餘歲的男子,穿了一身半舊不新的儒衫,他緊緊皺著眉頭說道,“只是眼見童生試、院試就要來了,這時候族裡傳出來孽障弒母之事,不定有所影響。”

說完後大家都是明白了,現在村裡就有兩人要考童生試,雖然不在村中而在鄉里的私塾中唸書,但不能不考慮。

“對對對,我看也是押後,待考試時間過了再來處置。”另一人被這提醒,瞬間改口,說道,“暫時不能處理,家醜不可外揚呀。”

他們兩人家中都是有孩兒在唸書的,自然很是不願意。族長也是十分猶豫,他先前收了陳靖之銀兩心裡面頗是向著他的,可是又考慮到村裡有幾個讀書人可能會受影響,一時猶豫不決,看了看沒人應答,就望向陳桐。

後者呵呵一笑,“族長,這是族中之事,我作為村正只能做個見證。”

陳恩得了個沒趣,有些訕訕,而後看向陳靖之,“三郎,我看先把陳甲看押起來,待童生試過了之後再做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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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何不可?”陳靖之微微一笑,在他眼裡陳甲早已經是個死人了,只是自己現在名義上與他是兄弟,而且此人還是劉氏親子,他也不願當眾人面殺了陳甲。

“不過,如何看押,誰來看押?再是跑了又該怎麼辦?”陳靖之看著村正,正容道,“按大宋律令,此人當斬首棄市,送去官府為上策。”

“不可不可,送去了不就是讓人人都知道了嗎?”方才那人連忙喊道,“童生試可是縣裡主持的。而且這是族裡的事情,哪裡可以告到縣裡去?我看把他除名吧,以後生死與我陳氏無關。”

陳靖之知曉眾人態度,也只是試了一試,說道,“村正,您以為如何看押?”

陳桐輕輕皺眉,現在只是看押他這村正倒是需要有所作為,而且這事情他也不願意捅到縣裡,再是認真一想,說道,“關在祠堂後面的柴房,就讓守祠堂的一併看著,等到考試之後再行家法。”

“好法子,就這樣辦,每天半碗豆米,不餓死了他。”族長覺得甚有道理,連忙贊成。

陳甲趴在地上一言不發,此時不由哈哈大笑,得意洋洋道,“小兒,你能拿我怎麼樣。”

陳靖之看他模樣也是嘿嘿笑道,“現在不能拿你處置,但你也不會舒坦。”他拿了稻草編成的繩子將陳甲牢牢捆住,手中發出一道暗勁,將他腳筋震傷,只要稍稍一動便會疼痛不止。而後將陳甲一把提起來,往柴房去。

陳甲發出幾聲慘叫,眾人不知所以,但是看陳靖之把陳甲輕輕鬆鬆提了起來,陳甲身量高大、骨架寬厚,比尋常人高出一頭不止,眾人皆是駭然。

此事過後,陳靖之與村中幾位長輩告辭,自回了家中。現在他身份已經明確,戶籍、黃冊都在手中,劉氏喪事已經辦完,接下來便是報答恩情將兩個幼兒撫養長大。認真思考下來,自己還有大事要辦不可能一直陪在左右,而且現在道經之

事毫無線索,在這小村子裡更是幾乎與外界斷了聯絡。他決定過得幾日便應胡蘊茹之約前去小寒山,另外再找一個安置的地方,一邊修行,一邊找尋道經。

二月初十,早上,族長的孫兒陳敏過來告知他,今天早上守祠堂的老張頭給他送飯發現陳甲已經死了。他當下讓陳三娘抱著弟弟去紅線家中,等他回來。隨後和陳敏一同去了祠堂,此時祠堂裡面只有老陳頭和族長。

“三郎,這陳甲也已經死了,按族裡的規矩還是要葬了的,你看看要怎麼辦這事情。”陳恩覺得陳甲死了反而是一件好事。

陳靖之點了點頭,靠近陳甲,他身上的繩子都已經解開來了,他蜷縮躺在草堆上,雙目猶如水泡突出,面上已經發青,甚至有一股魚腥臭味傳出來。

“昨天還是生機旺盛,我又沒有下死手,怎會就死了?”他再是認真一看,仍是沒有任何收穫,只是魚腥臭味裡面似乎隱含了一縷細不可查的妖氣。

他略一沉疑,而後對著族長恭恭敬敬施了一禮,說道,“那便請族長安排。”

陳根有些不好意思,呵呵笑道,“陳甲這畜牲死就死了,原本也是個罪人,死了也是要從宗祠除名的。現在也不用大辦,稍後讓人買口棺材葬了。左右花不了二兩銀子。”

陳靖之謝過取了五兩銀子請族長代辦,族長欣然接下了,當日就命人運了一口杉木薄棺,因又從宗祠除名,不允許他停在祠堂,而是停在祠堂後面,等過得兩日便讓人去葬了。

晚上,陳靖之正一心一意修行,然而祠堂附近卻是忽然吵鬧起來,連自己隔得比較遠都聽的清楚。他才是起身,聞到一股腥臭味,好似死魚爛蝦,他不禁眉頭皺起來,“這與陳甲今天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樣。”

他起身出了屋門,此時飄起了微微細雨,天上一片昏黑,打了雨傘行到紅線家裡。因自己修行不方便讓人看見,三娘姐弟晚上都是住在紅線家中。他囑咐他麼不要出來,轉身就走。

“陳三哥,你點個燈籠吧。”紅線伸出頭來,提著一盞油紙糊的紅燈籠。

陳靖之夜間也能看得清楚,有無燈籠並不重要,不過既然拿來了,他也是謝過。紅線微微有些羞赧便將門關了。

陳靖之略作思索之後,心道,“陳甲無緣無故死了,此事詭異得很,有可能又是對我們出手。”

想到此處,他劃破手指,在紅線家中落下一道法力。一隻雄雞似乎感應到危機,也是跑到紅線家牆角蹲了下來。

紅線回了屋裡,老母親就對著她笑道,“女兒呀,你要叫三郎叫三叔,不能亂了輩分的。”老人雖是眼睛瞎了,但是心裡透亮,看得出自己女兒的心思,但她認為陳靖之不是良配,因此想要點醒她。

紅線咬了咬紅唇,聽出了裡面的意思,可是還不死心,說道,“娘,我們都是外地來的,都是各叫各的,哪裡能算得這麼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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