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人類歷史進程》課後,花錯對趙言異乎尋常的熱絡,主動稱兄道弟,又說趙言剛從地府來,人生地不熟的,信誓旦旦要帶趙言到處去逛逛。趙言知道是昨晚與花嫁的談話起了作用,心裡暗自好笑,但想著這也是個拉攏人脈的好機會,便不推脫。
實事求是的說,花錯是一個極其熱情的人,早先誤會了趙言,自己心裡覺得頗過意不去,便拉了z因,又死拉活扯的拽上梵天,一行四人決定前往第七天與第六天交界處的升月壇小玩,剛出門,就遇見花嫁與牧離。
“花錯,你們去哪兒?”花嫁笑嘻嘻的問。
“去升月壇。”花錯道,“趙言剛從地府來,什麼都不熟,我們說帶他到處去逛逛。”
其實花錯說這話是無心的,可是當著美女的面,趙言卻很受傷,有種鄉下人進城被無意間輕視的感覺。花嫁也就算了,反正昨晚就被鄙視過了。然而牧離的目光也在自己面上稍一逗留,趙言的自卑感頓時勃發。
“讓兩位師妹見笑了。”趙言咳了一聲,拱了拱手,假裝自然。
一直沒說話的梵天開口了:“我也很久沒去這些地方,藉著陪趙言的幌子,倒是自己去玩一趟。”
“是啊,你們一起去嗎?”z因笑問。
花嫁看看牧離,道:“牧離,你去嗎?”
花錯此時內心感覺非常復雜,明知牧離素來清高,這種非官方組織的集體活動一向不怎麼參加,可是,又忍不住懷著萬分之一的期待,看著牧離的眼神也變得既期待而小心翼翼。
牧離猶豫了一下。
趙言也不知為什麼就插了句嘴:“一起去吧,反正也沒課。”
牧離看了趙言一眼,頓了下,終於點點頭,道:“好啊。”
花嫁很驚訝,半晌回過神來,拍手笑道:“太好了!”
牧離一笑,粉色的唇線淺淺向上挑起,眸流清波,如同桃蕾著露,清雅無比。
花錯暗中使勁捏了一把趙言的手,趙言一愣,便聽花錯在耳邊小聲說:“好兄弟!”
趙言側目,看見花錯一臉甜蜜幸福的表情。
花嫁竄到梵天身邊,親親熱熱的伸手抓著梵天的白袍,笑道:“梵天,我和花錯可不會駕雲這麼高檔的仙術,我就跟著你啦!”
梵天微微一笑,任她抓著。
z因嘆口氣,道:“花嫁,我也會駕雲,你怎麼不到我這裡來?”
花嫁扮個鬼臉笑道:“我回來跟你,好了吧?”
花錯看著牧離,只待她說自己跟誰,便站到一起去,不料牧離淡淡道:“我御風就可以了。”
花錯很失望。
趙言看了花錯一眼,笑道:“我倒也會御風術,不過,既然是出去玩,大家熱鬧些更好,我還是有勞梵天駕雲吧。”
z因笑著對牧離道:“你也別御風了,一個人孤零零的有什麼意思,不如大家就一起駕雲好了。”
牧離想了想,點頭道:“那就麻煩你了。”
花錯大喜,趕緊道:“z因,我也跟著你。”
趙言衝花錯擠下眼睛。
花錯回了個大大的笑容,只覺得心裡暖洋洋的。趙言這人還不錯,花錯想。
於是一行人分頭駕雲前往升月壇。
梵天、z因等雖說都是些不入流的小仙,但由於府上老大都是品級極高的上仙,金字塔的尖端人物。因此,平時也多在第七天以上活動,到七天以下的時候極少,升月壇雖然屬於仙界名勝之一,但大多只是聽說在第七天與第六天交界的極東之處,真去過的不多。
當下一行人踏著祥雲,向極東而去。
趙言從未踏過雲,只覺得有些蕩蕩的不穩,不由有些狼狽。
花嫁看著他,眉眼彎彎的笑道:“趙言,你害怕麼?”
“我怕什麼?”趙言自然是不肯在花嫁這小丫頭面前示弱,打腫臉充胖子道,“高處凌寒,正當豪情勃發;平步青雲,自有逸興飛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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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嫁一愣,看看趙言微微發白的嘴唇,笑道:“趙言,你還是別硬撐了,我拉著你吧,當心摔下去。”
趙言只覺得一股熱血直衝頭頂,居然……又被這個小丫頭鄙視鳥!
其實趙言大大的估計錯了花嫁,趙言是把花嫁當成一個強有力的競爭對手的,可惜花嫁不但絲毫沒有作為對手的實力,並且完全沒有作為對手的意識。花嫁只是把從地府來的趙言當成“海歸”一類人物,充滿了好奇,如此而已。
梵天笑道:“趙言,別聽她逗你。氣沉丹田,心隨意動,以無為有,從實悟虛,天地五氣,蕩沛於胸,隨處自在,無人無己。”
趙言聽著梵天冷靜的語聲,慢慢平靜下來,只覺得漸漸一片空曠從胸中生起,腳下也不再那麼虛浮無著了。
花嫁大眼眨了兩眨:“梵天,我越來越崇拜你了。”
趙言也真心佩服道:“梵天兄不愧是太白校長的座下高徒,果然技高一籌。”
梵天面上冷了下,輕咳一聲。
花嫁笑道:“趙言,你戳到梵天的痛處了,看他那樣子,就知道是被星君不知怎麼騙來進修的吧?”
趙言一愣,抬眼看看梵天,某人已經恢復了雲淡風輕的樣子。
一模一樣的校服,為什麼穿在人家身上就那麼好看?
趙言又有些慚愧。
卻說花錯那邊,本來是想好與牧離趁人少時多說兩句,結果牧離一路只是注視著前方,只有z因與他偶爾閒聊兩句。眼見意中人就在咫尺,卻如同隔了天涯海角,花錯心裡很是失落,一向笑意融融的臉,也難得的顯出幾分憂傷。
z因突然發現一向愛笑的花錯不會笑了,又看了一陣,果然還是不笑,不由訝道:“花錯,你身體不適麼?”
花錯木木答道:“沒什麼。”
“你臉色大是不對,”z因伸手試了試花錯的額頭,“還好,額頭不燙。”
牧離轉回頭,看了看花錯,也皺眉輕聲道:“你怎麼了?”
“我……沒什麼。”
但是這樣的話在牧離與z因聽來不過只是推託而已,眼看著一抹潮紅從花錯面頰生起,慢慢暈滿臉部,最後竟然連耳朵與脖子都紅了起來,人也是傻傻的不會說話,兩人對望一眼,都大為震驚。
其實花錯只是受寵若驚。可嘆青帝家的花痴小仙白瞎了一世的風流瀟灑自命不凡,遇到牧離就一切歸零。
牧離急道:“z因,你先按下雲頭,我去叫花嫁她們過來。”說完也不待z因回答,便縱身躍下雲端,捏個御風訣,衣袂飄飛,便如輕絮一般,從這朵雲盈盈飄向那朵雲。
一時z因按下雲頭,那邊梵天也住了祥雲,花嫁關心哥哥,一邊奔來一邊一疊聲問:“花錯,你怎麼了?”
花錯鬱悶,又不便當著眾人說出實情,本來山青水綠的一張俊臉硬是被憋得一時青一時紅一時白,更弄得花嫁摸不著頭腦。
z因在一旁介紹花錯發病經過,趙言在奈何橋邊情情愛愛恩恩怨怨的事情見得多了,聽z因這麼一說,又仔細看了看花錯面色,見尷尬大於病態,心裡轉了兩轉,便踱到花錯身邊,附在耳邊小聲道:“這病……可是與牧離有關?”
花錯如見救星,大眼望著趙言連連點頭。
趙言略一思忖,對眾人正色道:“不妨,小弟略通歧黃,花錯兄不過是疾風撲面,偶有所感,稍事休息就無豫了。”
眾人將信將疑,但見花錯臉色漸漸恢復正常,便也放下心來。
花錯將錯就錯,跟眾人一一道謝,又格外鄭重的望著牧離,道:“多謝牧離師妹。”
牧離淺淺一笑,道:“不妨。”
及謝至趙言處,花錯大是感激,從此引趙言為知己。
趙言哭笑不得:“難得花錯兄這般純情。”
稍作休息,一行人便又欲駕雲前行。梵天環顧四周,忽然沉聲道:“且慢,這裡……似乎不是第七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