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藍色的水是無數先祖的血漿。
那無數山峰是先祖屍骨堆砌而成的悲涼。
眾生如蜉蝣,大道在前方,高聲詠唱,不提戰與殤。
汝之血液中流淌著祖先的希望。
……”
跨越時間和距離的呼喚再次將宋暮陽帶進一片幽寂虛空之中。
一度以為那片藍是海洋,卻不知海之所以藍是因為天空的顏色。
歌聲依舊靜靜迴盪,他看到前方不遠處陸續出現數點星光。
它們有的明亮刺眼,有的黯淡無光,只有藉著旁邊的光亮,才能看注意到它的存在。
接近之後,宋暮陽發現那並不是什麼星光,只是一扇扇閃爍著各色光暈的大門而己。
有木門、骨門、鐵門、銅門、石門、銀門、金門,甚至還有寶石或水幕組成的巨大門扇。
土蜥、六足獸、熊罡、獫鼠、青角蚺、吽鱷、影爪獸……
在這些門前徘徊良久,宋暮陽心中生出疑惑來,不過一條橫公魚的身體,哪來的這麼多祖先?
沒聽說水族跟這些妖獸,還有親戚一說。
難道是轉生池的關係?
宋暮陽突然像明白了些什麼。
十數萬高階妖獸的血肉,塞滿一個城市都足夠,卻能在一口古井裡全都裝下。
那這井中的血液中,得有多少妖獸的血脈精化?
會不會叱羅呆在井裡轉生,也是為了某種傳承呢?
可是鬼車已經足夠強大,還有什麼更為強大的傳承不成?
那豈不是要接觸到,鳳凰、天鵬、金烏這等傳承?
想到這裡,宋暮陽一下激動起來。
如果自己體內也有這種真靈一級的血脈的話,是不是也能找到那份傳承?
這樣想著,宋暮陽的神念朝著這片虛空更遠處點點光亮遊去。
隨著遠離這片虛空,他開始覺得面對的阻力慢慢增大起來。
似乎有無形的力量將他向後拉扯。
很快在他前方慢慢出現一座氣勢恢弘的巨大青銅門,門中透出來的氣息讓他由然生出一股親切之感。
這難道就是橫公魚的傳承嗎?
仰頭他看到門扉之上,一個人身魚尾強橫身影,正揮舞著四條手臂向他召喚。
看起來好強,可是水族爭鬥靠的可不是手臂多少,這不是我想要的。
宋暮陽在那身影失望的注視下,又離開這道大門頂著越來越強的壓力繼續前行。
蘭尅獸、赤腹妖螂、山魈、龍犀……
不久之後,他又在一個大門前停了一下。
三生鳥?
這不是風悉的種族傳承嗎,難道轉生池中也有她或者她同族的精血不成?
三生鳥,九階妖獸,如果無災無劫,三百年一老,老去羽毛褪盡,巨喙脫落,歷三十三年時間,新羽長出,巨喙重生,身體多一色,如此三生之後,千年壽終。
如果在三生之前遭逢意外而死,三生鳥便有機會用掉一次返老新生的機會,殘軀重生。
已經是很強大了,宋暮陽搖頭繼續前進,接著他便看到了一座聳立的古老石門,鬼車的傳承出現了。
此時他已經在巨大的壓力之下身心俱疲,每前進一尺都吃力無比。
望著這巍峨至極的石門,他有一刻想要推門進去。
然而他竭力地在大門上推了一下之後,發現石門沒有絲毫開啟的意思。
便苦笑著又繼續前行,他怕再多留一刻,連前進的力氣也要失去。
不管能不能開啟這些門,他想看看自己還能走多遠,能否看到盡頭之處,到底有著什麼樣的存在。
然而離開鬼車傳承石門,環顧四方,他再也不見半點星光,四周的景像不知何時已經是一片漆黑死寂。
他彷彿在無邊的黑夜中,獨自在荒漠中艱難跋涉的旅人。
飢寒和疲憊交煎,讓他隨時都會一倒不起。
既然已經走到了這裡,那就不能倒下去,前方沒有真龍、沒有鳳凰、沒有金烏,那只是因為體內沒有它們的血脈精化而己。
就不信,十多萬妖獸的血脈精華當中,九頭鳥便是盡頭。
除非是我猜錯了,否則叱羅呆在轉生池裡一定還有什麼別的想法。
憑著這份信念,宋暮陽執拗地堅持著,不知又前行多遠,也不記得過了多久,腦中漸漸失去了時間和空間的概念。
突然他似乎是被什麼絆了一下,意識體猛地撞在了一個東西之上。
這是什麼?
沒有光,他用意識體一點點觸控那個東西。
一個基座,上面似乎有著奇怪的花紋,不知是字,還是什麼圖形,再向上像是門,又像是石板……
石板?
再向上出現了一個字跡,鐵鉤銀劃,其中蘊含著那股桀驁不馴,甚至是敢於指天罵地、冥頑不靈地張狂意味,讓他的意識體都不由地隨著顫慄起來。
妖!
這是一個妖字,再向上一撇一捺,人?不是,還有一橫。
大妖嗎?再向上一觸,已然一空。
這並非是什麼門,似乎是一塊殘破的斷碑。
宋暮陽再摸了一遍,幾乎可以肯定,這就是一塊碑。
別的傳承應當都是推開大門便能接受,然而這塊石碑之上又有什麼傳承?
他試著將精神體朝著殘碑中探入,突然間虛空中響起一道驚雷般的聲音:“哪來的孽障膽敢來此禁地!死!”
未來得及有點半點反應,便有一道強大至不可思議的力量狠狠地將他的意識碾壓得粉碎。
啊!他發出一聲慘叫,猛地醒過來,接著便感覺有什麼東西一下湧入他的腦海中來。
這是……從那殘碑中得到的傳承?
宋暮陽臉上泛起不可思議之色。
“大人,你總算醒啦!”
“醒了就好,再不醒,叱羅的手下可就要把咱大卸八塊啦。”
“別胡說,大人不在的時候,我們已經牢牢掌控住全域性,現在就等大人醒過來,釋放叱羅呢。”
“什麼釋放?我暈了多長時間,到底發生什麼了?”
宋暮陽一臉迷糊問道。
“有三天了吧,我們讓叱羅把人都放走了,並且讓這些人都發誓不與妖王為敵,也不許與我們為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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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是指李子明,楊沐,還有魚橫?”宋暮陽問道。
“沒有那麼多,我們就是指我們和老銀還有魚橫。”許十五有點心虛地說道。
“還有躲在咱們嘴裡的那幾個人,也讓他們跟著公子璃的艦隊走了。”許二十二補充道。
都不重要!
這麼說以後我不披上魚皮都沒人知道我是誰啦?
特麼,等我化了形,誰還認得我?
宋暮陽這時突然發現,自己的魚身現在已經是九階巔峰,隨時都有可能化形的地步了。
這不就是馬上就沒人認得老子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