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指尖的筆，轉得飛快。
那支筆在她的指尖簡直都變成風車了。
根本讓人已經看不出來那是一支筆了。
她的臉上沒有表情。
目光卻是已經涼薄到了極點。
她一直也沒有打斷朱雲龍的話。
就讓這個男人好好地往下說，他說她聽。
她倒是想要好好地見識一下，這個男人到底可以無恥到何種地步。
而朱雲龍說到這裡，居然還想要求認同一樣地看向蘇青與金鈴。
“警察同志，其實這事兒，我有錯嗎？”
金鈴：“……”
筆錄記得，筆尖觸紙的力度已經越來越大了。
她能說她現在真的很想要也學著自家頭兒，直接動手削人的那種。
媽的，這種渣男，怎麼還有臉活著。
蘇青指尖的筆不停。
面上的笑涼得彷彿數九寒天裡，潑到地上的水。
只是片刻就能凍成冰。
朱雲龍滔滔不絕的時候，也不知道是不是下意識的，竟然一直沒有去看蘇青。
不過在求同的時候，卻是壯著一顆狗膽，抬頭向著蘇青與金鈴看了過來。
這一抬頭，便直接對上了蘇青那張冷豔的臉。
冷冰冰，帶著冰碴子。
就連視線，都是凝結而出的冰稜。
朱雲龍這個時候，只覺是自己彷彿是被人兜頭直接淋了一盆冰水。
直接就從頭涼到了腳。
他有點搞不明白了，這位女警察為什麼會用這樣的眼神看著自己。
自己哪裡有錯了嗎？
他有錯嗎？
試問一下，天底下哪個男人會喜歡自己被人綠。
而他的腦袋瓜頂上，現在已經是一片綠油油了吧。
所以，他難道不應該有怨氣嗎？
他有點怨氣有錯嗎？
是了，在這事兒上，道理可是統統站在他這邊兒的。
如此一想，朱雲龍便又理直氣壯起來。
是的，他沒有錯。
他才是站在道德至高點上的那個。
自己能要一個婊子，就已經是自己最大的容忍了。
蘇青看著對面的男人。
那雙本來還有些慌亂，軟弱而無措的眼神，現在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竟然漸漸的變得理也直氣也壯起來。
蘇青的手指一動。
那根本來還在指尖上飛快旋轉的筆，倏然一停。
那支筆直接被她夾在了兩指中間。
朱雲龍看到了。
這一次，那個女人居然笑了。
只是那笑容如刀。
刀刀颳得他的麵皮生疼生疼的。
那豁豁的帶著殺伐的眼神中。
有蔑視，有不屑，但是更多的，他看到的卻是厭惡。
指尖微一用力。
“咔嚓”一聲輕響。
好好的一支中性筆，便直接被蘇青捏成了兩截。
只是她看也沒有多看一眼。
直接手指一抖，碎屑自她的指尖落在了地面上。
這個時候蘇青開口了。
涼薄的聲音裡，沒有一絲一毫的情緒。
冷冰冰地直戳人心。
“朱雲龍，你很好，不錯，你說的話，我聽明白了，至少在你的心裡，你就是俯仰皆無愧於心的那個。”
朱雲龍：“……”
他其實是想要點頭來著，這話簡直是說到他的心坎上了。
可是這個蘇青的語氣卻極是古怪，竟然生生地被他聽出了反話的意思。
於是他只是不太高興地，緊緊抿著嘴唇，盯著蘇青。
想要聽聽，這個長得賊好看的女警，還特麼的能說出點什麼來。
蘇青臉上的冷笑綻放。
眼底裡是化不開的陰靎。
“你是不是覺得從來沒有對不起鄭美妍過？但是鄭美妍嫁給你這麼好的人，卻不好好地珍惜你，反而還繼續當小姐，繼續出賣皮肉，就是她對不起你。”
“而且雖然你婚內出軌了鄭美霞，可是那也是因為有鄭美妍先綠你在前的。”
“所以你就越發的理直氣壯了是不是？”
朱雲龍的眼神有些吃驚了。
他的目光閃動著也是意外。
他倒是怎麼也沒有想到，蘇青居然如此的明白自己。
這個女人，居然字字句句都說出了他自己的心頭所思所想。
沒有錯啊，這就是他的想法。
但是這樣的想法有錯嗎？
有錯嗎？
怎麼可能會有錯？
蘇青一直在注意著朱雲龍表情和眼神的變換。
眼睛是人類心靈的視窗。
朱雲龍的心裡變化，也許在臉上看不出來。
但是他卻沒有本事兒，將眼神也掩飾好。
蘇青冷冷地一勾唇角。
“所以你覺得鄭美妍出賣自己，這是恥辱是不是？”
朱雲龍點頭。
語氣肯定而怨恨：“不錯！”
一聲不錯後。
朱雲龍敏銳地發現，對面的冷豔女人，那泠泠的目光竟然又生生地冷下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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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蘇青的手拍在了桌面上。
很是有些用力，這一掌拍出來的聲音還真是有夠響的。
而緊接著就聽到她一字一句地道：
“那你這個一邊花著她出賣自己賺錢的錢，一邊還怨恨著她的人，又是有多高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