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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皇帝的伎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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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升降梯不斷的攀升,陽光逐漸灑了進來。

待到面前的鐵柵欄自動開啟後,卡爾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著,鄭重的走了出去。

升降梯外,是一座隱蔽的小亭子。走出去不遠,便是大教堂前的禮拜廣場。圓形的禮拜廣場中央有著一座高聳的方尖碑,由黃金鑄成的永恆烈陽標識屹立於方尖碑頂端,在陽光的照射下閃爍著耀眼的金色光芒,引得眾多苦修者以及狂信者頂禮膜拜。

但卡爾卻對此熟視無睹,他腳步不停地繞過了這些苦修者,並橫穿了整個廣場,走到了廣場左側的迴廊中。此時此刻,這片供信徒們休息的區域,正駐紮著數十名身著板鏈甲的精銳騎士,從他們盾牌上的徽章印記上可以看出,這些騎士雖然來自天南地北,但都有一個共同的特徵,那就是他們的血統都十分的古老,有的甚至可以上溯到神聖帝國建立之前的七國同盟時期。

不過,卡爾並沒有將這些人放在眼裡。因為瞭解巴勒莫宮廷的人都知道,這些人只不過是皇帝出於自己的惡趣味,從而提拔上來的一些花瓶罷了。這些人組成的衛隊看著很威武,但實際上戰鬥力或許還不如維欽託利各個城邦的城市民兵。真正負責護衛皇帝安全的,是那些隱藏在迴廊陰暗角落裡的灰衣鐵衛。只有從他們身上,卡爾才能體會到一絲名為“危險”的感覺。

“陛下,‘劍聖’伊拉圖斯之子,伊拉圖斯俱樂部的主人,卡爾·馮·威滕伯格已至。”在卡爾走入迴廊後,皇帝的侍從突然高聲喝到。

對此,卡爾並不感到詫異,這叫做唱名,是臣子覲見皇帝所必須經歷的一個環節。按照禮儀規定,當臣子走入殿中覲見時,皇帝的侍從必須將能夠代表其身份的所有頭銜按照尊貴程度依次高聲喝出。由於卡爾現在還屬於默默無名之輩,所以最引人注目的劍聖之子的頭銜便排在了最前方,方便眾人瞭解他的身份。等到卡爾日後做出一番事業後,他的頭銜自然會有所更換。

唱名之後,按照禮儀,卡爾應該在殿外等待宣召。等待的時間一般在五分鐘到半個小時之間,但由於這次是皇帝有事找他,所以沒等一分鐘,一名面白無須的內宦便出來將卡爾領了進去。

數十年後,卡爾已垂垂老矣。但他依然記得那天晌午,他與皇帝腓特烈二世第一次會面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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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與他的宮廷同在,哪怕是處於烏爾納山巔峰的大教堂也是如此。寬敞的迴廊中,吟遊詩人彈奏著魯特琴,低吟著歌頌皇室的歌謠。優伶在眾目睽睽之下耍著雜技,逗得騎士與大臣們鬨笑連連。恪守清規的教士龜縮在角落裡,不滿地盯著這一切。而在這隱形的宮廷之外,灰衣鐵衛正在把守者無形的界限,他們的臉龐猶如花崗岩,彷彿宮廷內的一切喧鬧都與他們無關。

可是,皇帝呢?

卡爾眨了眨眼睛,看向了那個位於宮廷中心,頭戴皇冠、手握酒杯,猶如眾星捧月般的身影。首先映入卡爾眼簾的,是他那用束髮帶紮起的火紅色長髮,這是皇室血脈的獨有特徵,昭示著皇帝的皇室血脈不容置疑。接著,便是那修長而有力的身軀。由於腓特烈二世自幼由教士撫養長大,所以除了血脈中流淌著的英武之外,他還自帶著一股書卷氣。

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相融合,便是如今這位皇帝的獨特個人色彩。卡爾本還想再觀望一會兒,以便從外觀上更深入的去瞭解皇帝的性格,但彷彿是察覺到了什麼,皇帝腓特烈二世突然轉過身來,將目光投向了一直在打量著他的卡爾。

剎那間,雙目相對。看見卡爾身邊的內宦後,腓特烈二世頓時眼前一亮。接著,這位神聖帝國的最高主宰居然主動的迎了過來,說道:“歡迎,歡迎。卡爾卿,朕可是等了你好久了。”

“額?”

面對腓特烈二世這突如其來的熱情,卡爾顯得有些不知所措,他曾多次設想過與腓特烈二世會面時的情景,也做好了被刻意刁難的準備,但他卻完全沒有想到,兩人的第一次會面居然會以如此的詭異的形式展開。

說好的家族恩怨呢?說好的父輩之仇呢?而且你作為帝國皇帝,不應該矜持一點嗎?卡爾心中不斷的吐槽道。

但沒等他做出任何反應,腓特烈二世便將他的手高高抬起,向宮廷內的眾人宣告道:“眾卿,都來認識一下吧。此人便是亨利大公的幼子,他出生於維欽託利,由劍聖伊拉圖斯撫養長大,名為卡爾·馮·萊恩哈特,亦是我認定的下一任布倫瑞克公爵!”

此言一出,頓時像一塊隕石砸入海平面般,在腓特烈二世的宮廷中掀起了滔天巨浪。顯然,宮廷內的絕大多數人都對皇帝的謀劃一無所知。在他們的認知裡,布倫瑞克公爵的位置應當伴隨著無數的陰謀、無數的利益交換,直到宮廷內的派系得出了統一的共識之後,才會由大臣們共同推舉出一個合適的人選。而不是像這樣,不經過內閣的討論,由皇帝本人直接任命。

更別提,皇帝任命的人選只不過是個默默無名的小輩,雖然從他那頭耀眼的金髮來看,其身上的確流淌著黃金獅子的血脈,但那最多也不過是個私生子罷了。什麼卡爾·馮·萊恩哈特,私生子也配用萊恩哈特這個姓氏麼?至於他的養父伊拉圖斯倒還有點名氣,但大多數是個人武力方面的名聲,於政治上並無助益。人們會尊敬他,但並不會因此而選擇他的養子成為布倫瑞克公爵!

“這是要把我放在火堆上烤啊!”體會著身邊那些或是敵視,或是不屑的目光,卡爾實在有些頭痛。他知道,從今日起,將會有無數宮廷貴族視他為仇寇,因為他們報復不了頒佈亂命的皇帝,便只好將仇恨轉移到他的身上,而這正是皇帝想要的結果!他想要卡爾成為帝國的孤臣,這樣一來,卡爾便只有依賴皇帝的扶植,才能夠坐穩布倫瑞克公爵的位置!

當然,卡爾先得在宮廷成員們的聲討下順利過關,這樣才能有下一步的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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