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樂平就這樣莫名其妙地和葉真打了一架。
打到最後，也沒有分出一個勝負，而是以李樂平的讓步，將這場荒唐的鬧劇終止了。
“葉真這脾氣，真是莫名其妙，也不知道他在駕馭厲鬼之前，是不是也那麼中二？”
李樂平心中暗暗想道。
替死鬼是一隻能力很不可思議的鬼，但是對於大部分人而言，哪怕駕馭了替死鬼，也不可能像葉真這樣到處找人打架，到處聲張自己有多麼強大，以此鞏固那些虛名。
只有葉真，天生就是一副在裝逼，或是即將裝逼的樣子。
再配合這能力特殊的替死鬼，他裝起逼來反而可以肆無忌憚，因為根本就沒有幾個馭鬼者能夠跟他這樣消耗的。
打得過他的，卻又打不死他，打不過他的，和他打了一架，就等於是被無端消耗。
這算個怎麼回事？
而在此刻。
葉真在聽到李樂平的一聲“葉無敵”之後，彷彿真以為自己無敵於世間了。
他飄飄然的，緊接著就真的飄到了半空中，負手而立，一手持劍，居高臨下地看著李樂平：“小李，既然你已承認我無敵之名，那我也就無需在此地多待了，我還需要在亞洲各地留下我的無敵之名，你我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
李樂平心裡只想著葉真能夠早點被人打死。
但心裡是這麼想的，口頭上當然不能這麼說。
他故作好奇道：“哦？那你接下來打算去哪？”
葉真頓時來了興趣，思索片刻後，搖了搖頭：“唉，高手寂寞，我也不知道這天底下還有幾人能夠與我一戰。”
言語之中，中二氣息滿滿。
隨後，葉真俯瞰著李樂平：“同代之中，你可稱得上是大帝，既然如此，那你覺得，誰也能稱得上‘大帝’二字？”
一聽到葉真用如此玄幻的稱謂稱呼自己，李樂平的眼皮也是不禁跳了跳。
他要是現在真的說出一個名字的話，那葉真會不會立刻飛過去找這人打一架？
還別說。
還真有答桉。
“呵呵，我在逛馭鬼者網站的時候，就聽說國內除了總部以及靈異論壇之外，就只剩下朋友圈這個馭鬼者勢力是做大做強的了。”
“要不，你去找朋友圈的老大，打一架？”李樂平扇風點火道。
“朋友圈？”葉真思索一番。
“方世明？”
道出朋友圈老總的名字之後，葉真反而狂笑了一聲：“不愧是僅次於我葉某人之人，和我想到一塊去了，實話告訴你吧，我這次出關之後，本就打算去找方世明較量一番，我要讓圈子裡的人都知道，從來沒有什麼絕代雙驕，朋友圈也不配和我靈異論壇相提並論。”
說著，他單手舉劍，劍鋒朝向天空。
“李大帝，來日再見。”
“很快，你就會聽到一個訊息，大京市朋友圈的方世明，敗在了我大海市靈異論壇葉真的手上。”
下一刻，天空撕裂的雲層之中，那光芒耀眼到了極點，灑落在葉真身穿紫色道袍的身上。
刺眼的光芒讓李樂平忍不住眯了眯眼睛，拿手擋住了這突然降落的光芒。
而當他再度放下手之時，那光芒已經消散，天空的雲層也合攏了裂痕，但是在更遠處的地方，卻能看到那邊的雲層正在不斷被什麼東西撕開一道細小的裂痕。
葉真直接消失不見了。
裂痕劃破天際，以一個誇張的速度向著東北面趕去，沿途降下一片陽光。
“真是瘟神，終於把他送走了。”
李樂平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高樓。
那是位於路口盡頭的一棟高樓，只是此刻，高樓大廈的正面卻出現了一道清晰可見的裂痕。
那裂痕長達數十米，看起來是被什麼利劍斬出的。
那是葉真剛才揮出的一劍，雖然李樂平堪堪躲過了，但是那光弧形成的劍氣，卻是一路看向了那道路盡頭的大樓，留下了一道劍痕。
“媽的，一個靈異世界，卻出了一個玄幻風的怪人，偏偏大家夥還拿他沒轍，見他只能繞著走，生怕被他看中，然後成為下一個捱打的物件。”
李樂平唸叨之時，身邊也環繞起一陣詭異的黑煙。
黑暗向著大樓所在的位置覆蓋過去，濃煙飄揚，很快就將那被葉真之劍斬出的裂痕包裹。
下一秒，當濃煙消散之時，那被長劍噼出的裂痕卻也消失不見，彷彿從未存在過一般。
這時。
就在李樂平打算回別墅之時。
他的衛星定位手機突然響了。
“李樂平？你那邊情況如何？”
副部長曹延華的聲音立刻從電話裡傳了出來，聽上去非常焦急。
葉真雖然被總部登記在冊的時間不長，但名頭確實極其響亮，不僅成為了靈異論壇的老大，並且因為他的性子古怪，沒事就找人打架的緣故，所以他在靈異圈裡已然是名頭響亮的頂尖馭鬼者。
再加上他幾乎解決了大海市所有的靈異事件，並且配合總部，解決過其他城市的一些大型靈異事件，這一切的成績，再加上靈異論壇的推波助瀾，也就使得亞洲第一馭鬼者的稱號不脛而走了。
“情況？你是指葉真？”
李樂平看了一眼天空。
裂痕已經合攏，葉真也不知道跑去哪了。
可能真的跑去大京市打架了？
話說回來，原著的方世明好像確實跟葉真起過一次衝突。
該不會就是被自己攛掇的吧？
“當然。”曹延華沉聲道。
身為總部高層的曹延華，自然是不希望李樂平在葉真手底下吃虧的。
李樂平和葉真的對抗，就等於是他們背後的勢力暗中較量。
一旦李樂平落敗，就意味著葉真比李樂平強，由此或許還能引申出，葉真也能解決S級借鬼事件。
那些富商，甚至是上面的人，可不會管什麼靈異之間存在剋制，抑或是存在更為複雜的問題。
他們只看重結果。
按照他們的邏輯，那就是你打贏了能夠解決S級事件的國際刑警，那就意味著你也能解決S級事件，而且你比那名國際刑警更強。
這樣，總部就要面臨威信掃地的窘境了。
而靈異論壇必然能趁這一機會大肆宣揚，從而收穫更多的投資，壯大自身。
“他已經走了，不知道去哪了。”李樂平道。
“走了？”
此刻，坐在專車裡的曹延華怔了一下，隨即問回重點道：“那你們，誰贏了？”
勝負才是他最關心的。
“誰贏了？”
李樂平想了想，然後回答道：“算是平手，誰也奈何不了誰那種。”
聽到這句話，曹延華先是震驚了一下，然後松了一口氣。
這個結果是非常不錯的。
沒有勝負，也就意味著這場爭鬥不會引發什麼惡劣的影響。
“好，我知道了，辛苦你了，這件事徹底結束之後，你好好休息一下吧。”曹延華由衷道。
借鬼事件雖然表面上結束了。
但是還有最後的記憶清除計劃，需要李樂平親自執行。
“行。”
李樂平結束通話了電話。
而在曹延華的專車上。
松了一口氣的曹延華，稍微靠著座椅，緩解了一下先前的緊張情緒，同時讓這幾天積存的勞累得到了片刻休養。
但很快，他又看向坐在副駕駛位置的助手。
“聯絡一下王教授，跟他確定一下他返回大京市的時間，然後通知他，就說上面已經透過了那個計劃，到時候我們總部也要召開一個會議，對計劃人選進行初步認定。”
“是。”副駕駛的秘書立刻拿出手機，開始聯絡王小明。
……
很快，利用鬼煙，李樂平回到了別墅。
王小明正坐在隨行的汽車裡，低著頭，似乎又開始了工作。
哪怕不是在自己的實驗室，他也有許多要操勞的事情。
身穿僧服的姜豪則站在車門附近，站得筆直，只是雙手合十，不知道正在吟誦著什麼。
李軍帶隊護送借鬼離開之後，姜豪這也算是暫時接替了他的位置。
“嗯？你們還沒走？”
李樂平的身影出現在別墅附近，走了過來，看向姜豪道。
“王教授還打算跟你商量一下計劃，畢竟這是第一次正式開展。”
姜豪顯然對這個計劃也有些耳聞。
他雖然不是在大京市活動的刑警，相比李軍這類總部真正的嫡系，他得到的待遇自然也不會是最好的。
但是，他的實力就擺在這，而靈異力量越強的馭鬼者，自然會得到總部更多的投資。
知情權，也算是投資之一。
李樂平也不客氣，直接走近車窗，拿手敲了敲。
這很快就引起了王小明的注意。
王小明收起放在腿上的筆記，走下車，看向李樂平道：“我從副部長那邊得知了訊息。”
他指的當然是剛才李樂平跟葉真打了一架的事情。
不過，顯然他對這件事情並不關注，因為這次打架並沒有引發某種惡劣的變化。
沒有贏，也沒有輸，似乎是一個最好的結局。
這樣既不會讓李樂平被推到臺前，讓總部將他捧得太高，同時也不會被靈異論壇那邊蹬鼻子上臉，藉著打架的事情大做文章。
既然如此，王小明也就沒有在這方面多談論的打算。
“繼續吧，說說你打算如何開展記憶清除計劃。”
他回到了正題。
“其實實施起來並不難，讓進入大川市的所有支援部隊，將屍體儘快收攬，然後統一經過一條道路，我會在那條道路坐守，將這些死去的人，從他們存在於別人腦海中的記憶抹去。”
“在這段時間裡，你們要做的，就是讓所有市民儘快回到家中，避免出門。”
“等到有關於死人的記憶被遺忘之後，我會在大川市裡兜圈圈，將所有市民對這五天的記憶盡數抹去。”
“最後，他們就會忘記那些死去的人，忘記自己曾經有過這麼一位朋友，或是一個家人，而忘記了這一切的他們，記憶也只會停留在五天前。”
“不過，一些小小的時間誤差，大腦應該會為了彌補這段缺失的記憶而生成一段新的記憶。”
“到這裡，其實記憶就已經不是關鍵了，記憶其實就是一個錨點，讓你知道你是誰，讓你知道你是一個什麼性格的人，讓你知道遇到一件事情的時候，該如何應對罷了。”
李樂平講述起自己的計劃。
“抹去活人記憶之中對於死者的記憶，然後再統一讓所以還活著的人遺忘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嗎？”王小明聽明白了李樂平的打算。
“雖然我見過很多詭異的厲鬼能力，但是像你這樣抹去記憶的人，還是太不可思議了。”
他稍微打量了李樂平一眼。
“所以，你有什麼指導性的建議？”李樂平道。
“沒有，這方面，你是專家，按照你的想法做就行了。”王小明道。
他深知外行指導內行的下場是什麼。
“那行，你還有事嗎？”李樂平問道。
“沒有了，就按照你的打算，開展計劃吧，相應的措施，由於上面還沒有安排新的聯絡員，所以你暫時先把計劃告知給你的接線員，然後總部這邊會進行相應的配合的。”王小明道。
“好，那我腿腳不便，就不送你了。”李樂平道。
“好。”
王小明沒有理會李樂平的玩笑，而是轉頭看向姜豪道：“你跟我們一起走，還是自己一個人回去？”
“呵呵。”
姜豪只露出一半的臉上，流露出親切的微笑。
“大川市現在有很多雙眼睛盯著，誰知道會不會有人趁亂做點什麼，為防萬一，我還是暫時充當一下李軍，先護送王教授你去機場吧。”
多日不見，姜豪依然是那副老好人的模樣。
李軍會先行護送借鬼去機場。
不過，李軍不會急著離開，而是會等待王小明就位之後，才會離開。
當然，如果王小明需要，李軍也可以現在就中途折返回來護送王小明。
但是很顯然，王小明不會說出這種浪費時間和效率的要求。
“行，那現在就啟程。”
“等一下。”
就在王小明準備動身之時，李樂平卻開口道。
他看向姜豪道：“上次我欠你一個人情，這次借鬼事件處理完畢，我也順路關押了一些厲鬼，你要是感興趣，拿一隻走吧，當做是回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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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我也有一些事情想要問你。”
姜豪聞言，在這時轉過身，被金剛面具遮住的半張臉顯然有些驚訝，似乎沒有想到李樂平居然還會願意答謝他。
不過，面對這般盛情相邀，雙手合十的他卻笑了笑：“李施主，出家人不求回報，行善不求回報，才會贏得最大的回報。”
李樂平聽他這麼一說，卻皺了皺眉，往回指了指放滿金色箱子的庭院：“你不要在這跟我講那些佛門的道理，你有你的追求，我有我的道理，反正我就是一個沒畢業的大學生，沒什麼文化，就知道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
遙想當初，他一個身無分文，毫無背景的靈異圈新人，卻得到了姜豪不吝嗇的相助。
那盞詭異的煤油燈是他將遺忘鬼卡死的至關重要物品。
如果沒有它，就沒有今天的李樂平了。
仇恨要牢記，人情也要牢記。
人情是要還的。
“這……”
姜豪啞然，不知該說什麼。
都聽過追著討債的，沒聽過追著還人情的。
王小明則坐回到了車上，取出筆記本，專注於在筆記上的計算、書寫，對於李樂平和姜豪的事情，毫不關心。
一時間，氣氛顯得有些尷尬。
“好吧，那我先看看。”
沉默許久後，姜豪才主動打破這種尷尬的氣氛。
李樂平沒有說話，站在別墅門口前的他稍微側過身，用這種方式允許姜豪入內。
看似尋常的庭院，鵝卵石鋪成的地板上卻放有一個個金色的箱子。
每個箱子裡，都裝有一隻可怕的厲鬼。
這些都是曾經被借鬼支配的厲鬼，只是隨著事件結束，借鬼也被李軍等人押運走了。
而這些曾經被支配過的厲鬼，則預設給了李樂平。
不會有人想在這時候對這些厲鬼的歸屬進行爭奪的。
除非他們想體驗一下，自己被世人遺忘的感覺……
“對了，還有這個。”
李樂平從一旁取出了一個長方形的盒子。
開啟盒子，裡面裝有一支造型纖細的毛筆，通體呈現暗褐色，看上去普普通通，但他對於這支毛筆的使用方法，卻是一無所知。
只知道，這支毛筆之前一直被它的鬼奴握著，筆尖沾上血液之後，就開始到處亂寫亂畫了。
那個被擺在店門口裡的花圈，以及那些在殯儀館裡亂塗亂畫的“死”字。
一切似乎都說明這支毛筆的使用方法，似乎是跟寫字有關。
但是，看見了那麼多的“死”字之後，李樂平也沒見他真的當場暴斃。
這說明單靠寫字，是發揮不出這支毛筆的能力的。
“嗯？”
但就在這時，姜豪好像瞧出了這支毛筆的來歷。
來不及詢問，他直接將毛筆從盒子裡取了出來，隨後開始細細打量起來。
緊接著，他不由地驚呼出聲：“這毛筆，你是從哪來的？”
他驚呼的同時，臉色也在一瞬間變得錯愕起來，似乎他知曉這支毛筆的來歷，甚至對毛筆感到了恐懼。
“從借鬼手裡搶來的，怎麼了，有什麼問題？”
李樂平嗅到了一絲不對勁的氣息。
“借鬼？”
姜豪的臉色甚至變得有些煞白了。
他凝視著李樂平道：“你有看過那只鬼的胸口嗎？”
“我怎麼可能去看鬼的胸口，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李樂平知道姜豪是不可能在這種時候開玩笑的。
他知道這支筆的用法，甚至將這支筆引申回了借鬼身上。
忽的。
姜豪的神情變得大驚失色，語速也變快了。
“用這支筆，沾上血漬之後，只要在胸前畫上你的臉，然後再在某個人的胸前畫上你的臉，那麼，一旦你即將死去，這兩張用筆畫出的臉，就會進行一種互換。”
“什麼？！互換？”這一刻，李樂平不澹定了。
一直坐在車裡，但開著車窗的王小明也是一心二用，一邊計算著筆記上的公式，一邊聽著李樂平和姜豪的談話。
而聽到姜豪講出“互換”二字的時候，王小明瞬間抬了頭，神情也不再那般澹定，而是變得愕然起來。
“對，就是互換。”
姜豪急忙道：“就好比你在自己的胸前畫出你的臉，然後在一個死人的胸前畫出你的臉，當你即將死去之時，你的意識就會被換到那張臉位於的軀體上。”
“就相當於是一種另類的保護，只有在你瀕臨死亡的時候，才會生效。”
“開什麼玩笑？！”
聽到姜豪的講解，李樂平只覺得頭皮發麻。
原來，毛筆的用法是這般。
可問題是，借鬼呢？
借鬼知不知道毛筆的使用方法？
借鬼是鬼，厲鬼在掌握靈異物品的時候，似乎總是心有靈犀，能夠掌握殺人規律的。
“不好！”
瞬間，在場三人的視線對視在了一起。
“馬上讓李軍停車，把他的位置告訴我。”李樂平立刻衝王小明喊道。
事情突然發生了變動，而且是很恐怖的變動。
借鬼，可能沒有被真正關押。
雖然姜豪所言所語，都是圍繞“意識”二字展開。
但問題是，先不說鬼用這玩意，能不能將自己的靈異轉走。
關鍵是，借鬼原本就已經擁有了一定的智慧。
而且智慧本身就是來源於靈異力量才能實現竊取的。
不需要李樂平提醒，王小明已經聯絡上了李軍：“你現在在哪？”
“我已經到了興繁街道這邊，出什麼……”
“聽著。”王小明沒有讓李軍繼續說下去。
“立刻停車，在那等我們。”
得到答覆的王小明立刻結束通話了電話。
“興繁街道。”他快步下車，迅速彙報了通話重點。
不需要提醒，這一刻，無論是國際刑警還是科學家，都默契地配合在了一起。
“何雪硯，通知附近的武警，讓他們立刻趕到別墅附近，守衛好我這片區域，不允許任何人靠近容器，包括他們自己。”
而在王小明跟李軍通話之時，李樂平也跟自己的接線員進行了資訊對接。
得到何雪硯的答覆後，他快速結束通話電話，看向王小明和姜豪：“不要動，我現在帶你們過去。”
緊接著。
一陣濃煙無緣無故地出現在了李樂平三人的周圍。
滾滾濃煙將三人包裹在其中，隨後立刻升騰而起，化為一道長煙，向著興繁街道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