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黃聖峰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苦楚，口舌猛然間湧滿了苦澀的味道，連呼吸也變成苦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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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聖峰狠狠握緊了袍袖內的雙手，雙手的感覺也是苦澀的。
“你這身袍子是新的。”一個甜甜的，膩膩的聲音慢悠悠被夜風送過來，竟然是女聲——“他”竟然是個女的！也許，只有女子才會這麼專注地看著鏡子顧影自憐吧！
黃聖峰苦笑道：“是。”
他苦笑的時候，緩緩將右手伸出了寬大的袍袖。
黑衣人彷彿看到了他的舉動，輕輕道：“你的武功也很好。”
黃聖峰道：“是的。”黑衣人笑了一下，沒有抬頭，道：“這麼黑的夜，你還戴著面具，你的面具也很好。”
黃聖峰笑道：“你不是也帶著你的鏡子麼？你的鏡子豈不更好？”黑衣人膩膩的聲音道：“你錯了。”
黃聖峰道：“哦？”黑衣人道：“我的鏡子不好，非常不好。”
黃聖峰笑了，還是很苦：“為什麼不好呢？”
黑衣人淡淡道：“因為我的鏡子只允許一個人看到，而這個人就是我自己。”黃聖峰道：“你的意思是？”
黑衣人道：“除了我之外，看了鏡子的人都得死。”
黃聖峰笑道：“看來我真是幸運得很。”黑衣人幽幽道：“你實在很幸運，能死在‘離鏡’之下的人都很幸福。”
黃聖峰道：“幸運和幸福可不一樣。”
黑衣人奇道：“有什麼不一樣？”黃聖峰眉前的長髮突然被夜風吹起，蒙朧了他的視線，黑衣人的輪廓也跟著蒙朧起來：“我也不知道，因為……我已經很久沒感覺到幸福了。”
黑衣人沒有馬上答他的話，夜風中，她的身影顯得孤寂且渺小，嬌弱的身姿完全被黑夜吞沒了。她好像思考了很久，才緩緩道：“你倒是個誠實的人。”黃聖峰道：“我一直都很誠實。”
黑衣人緊緊望著她手中的鏡子，握鏡的雙手輕輕顫抖起來，額前飛揚的青絲細雨般呢喃著，黃聖峰卻不能透過青絲看到她的面容。良久，黑衣人才道：“其實，只要你退下這片屋宇……”
她的話還未說完，黃聖峰就輕笑道：“就是死，我也不會退卻。”
黑衣人好像一怔，接道：“你不但很誠實，而且還很固執。”
黃聖峰道：“一直都是。”
黑衣人輕輕道：“今夜，‘冬夜城’的傾覆，將成定局，你還要去？”
黃聖峰心中一緊，冷冷道：“一定要去！。”
黑衣人嘆了口氣，道：“兩個時辰之後，凌天和武成的聯軍就會攻入，從而輕取‘秦府’，你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黃聖峰內心突然沉了下去，沉到了無底的深淵，凌天和武成，這兩道強大的勢力竟然合到了一處！那將是多麼大的勢力？
以流瀾宗尚且不能直攖其鋒，一個小小的秦府，就眼下這麼點兒人，能有什麼勢力對抗人家呢？
自從秦天那裡獲得這個任務以來，黃聖峰心裡便一直沒有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