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戰場’個詞在某些場合含義實在曖昧。
紀越之面色淡漠, 雙漆黑狹長的眼睛瞥向關雪:“什麼意思?”
“昨天晚上不是弄出那麼大動靜嗎?”關雪抬手指了指天,她有點好奇問,“你們怎麼走到一起了?估計沒人想到你和左洛歡會合作。”
“碰巧。”紀越之低頭整理亂了的衣袖, 動作間帶了些外人不易察覺的小心翼翼和珍惜。
“如果昨天晚上那些人知道你們倆聯手, 應該不會過來。”關雪有點幸災樂禍道, 個紀越之就算了,還加上左洛歡。但凡想要留下的人, 都不會輕易冒個險過來。
紀越之沒有回關雪的話,從一開始他也未想到左洛歡會和自己合作,沒有人知道昨天她說‘自便’後離開, 又返回來時,他有多高興。
“又淘汰了個。”關雪聽見廣播聲, 便見到光腦上的紅點消失了個,另外還有個紅點正在快速往他們這邊移動。
是代表左洛歡的紅點。
與此同時, 試煉場上其他人也看到了紅點移動的方位。
“先是淘汰一個人,又莫名其妙在無人地帶停留, 現在再返回……”江弘站在一棵樹下,手指點在其中處三點彙集的地方,“同伴嗎?”
他在想這四個人都是誰, 昨晚下淘汰了九個人,如果再加上早前三個人,就是十二個,幾乎佔了預選名單的三分之, 淘汰的那十二人中有像符文月、陳冊種好手, 也有武器開發系的人,加上同時間淘汰,怎麼看都是組隊過去的。四個人實力定不弱, 且隨機揹包中可能還有好東西。
或四個人中有高手,尤其這個……江弘看著已經朝三點聚合處返回的那個紅點,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覺得紅點下代表的人有點狂妄。
光腦傳來這幅紅點圖時,江弘眼便看到了四個紅點湊在一起,快他就見到其中個紅點離開,朝著最近的另外紅點過去,不到十分鐘,試煉場響起淘汰聲,就在那個方向。緊接著紅點就轉彎跑到另外個無人的地方,也不知道在做什麼。
隨意、漫不經心,是江弘從這個紅點路線看出來的東西,他不可避免想到一個人。
——左洛歡。
如果昨天的人是她,那無論隨機包裡有什麼,那十二人被淘汰了也正常。江弘唯一想不通的是,如果個紅點代表的人是左洛歡,那另外三個人是誰?
左洛歡需要合作?
大概是想早點出去。
江弘麼推論完之後,決定也往那邊走,他要去湊湊熱鬧,看看另外三個人是誰。
另一邊,左洛歡帶著揹包的水返回工廠,做了個簡易過濾器,再燒水。
“先清理下你們身上。”左洛歡把裝滿水的安全.套遞給關雪,自己在一旁看著火。
確實和江弘想得樣,種時候誰還有心思搞些,也只有左洛歡會麼做了。
關雪幫著錢茂擦了擦身體,他渾身都染著血,現在已經在發高燒,得儘快出去才行。
“還需要淘汰五個人。”紀越之忽然轉頭看向左洛歡,“錢茂最好在一個小時內出去。”
左洛歡剛把鍋拿下來,等著水涼,聞言抬眼望著他。
“整個試煉場,有兩個人一直在一起,應該是合作,離我們最遠。其他人分散在各個方向,只有個人在往我們這裡趕。”紀越之指尖微微勾著衣袖,慢慢道,“目前還在場的人中,只有江弘會麼做。他應該是過來確認你在不在,知道關雪錢茂和我們合作,不會再動手,我們可以分頭去淘汰其他五人。”
良久,左洛歡低低笑了聲道:“你對他倒是瞭解。”
紀越之怔,她這句話聽不出什麼意味。
“就這樣吧。”左洛歡起身,對關雪道,“水在這,涼了可以喝,我們先去把人淘汰完。”
紀越之沉默和她一起走出門,兩人確定好各自要去的方向,便分散而走。
關雪託腮看著離開的兩人,總覺得剛才氛下子變得有點奇怪。
……
接下來的時間是左洛歡和紀越之的秀場,他們分頭尋著紅點,路追去,用最快的速度將人淘汰。
江弘到工廠的時候,已經有三個人被淘汰,他看了看那兩個紅點,又瞅著裡面的關雪和躺在地上的錢茂,猶豫了會問:“打擾一下,之前和你們在一起的兩個人是誰?”看著不斷移動的兩個紅點,他已經猜到了某個可能,但又不敢相信。
“左洛歡,紀越之。”關雪幫錢茂擦掉額頭上的汗,用手背試了試溫度,隨口道。
“……”江弘嘴抽了抽,嘀咕道,“兩個人居然湊在一起。”
次選拔賽前,他還想著紀越之和左洛歡可能會在試煉場打起來。
監控室內,康廣半躺在座椅上,無趣說了聲:“沒好戲看了,還是上屆好玩。”
柏風搖了搖頭:“樣挺好。”
上屆選拔賽,兩個實力最被看好的人,因為結仇,在試煉場搞得烏煙瘴氣,差點全場淘汰,還好這屆左洛歡和紀越之心裡還有數。
……
下午三點二十分,試煉場剩下七人,成功入選軍校演習場的名額。受傷嚴重的軍校生先行步,被送去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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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時候,左洛歡差點沒被人瞪穿,不止她,還有兩個入選的大一生,也快被眼刀刮傷了。
“就剩下兩個大一新生,左洛歡真有你的。”符文月坐在左洛歡正對面,盯著她,“我看你們組隊後,怎麼贏其他三所軍校。”
那兩名大一新生是嚴巖和丁伍明,他們當時離得最遠,等左洛歡和紀越之淘汰五人後,他們就自動晉級了。
其他拼死拼活還是被淘汰的大二生,看著最後的結果,都覺得離譜!不是說兩個新生不強,到底也是一場一場打出來的,但最後那一遭,怎麼想都覺得不平!
左洛歡懶洋洋道:“怎麼贏其他軍校不知道,我只知道贏了你。”
符文月:“……”行,能打就是了不起!
教官們將人送回學校,自行解散,左洛歡沒受什麼傷,直接要朝寢室走,未走多遠便被紀越之喊住。
“你的外套。”紀越之身上還穿著左洛歡的外套,他準備要脫下來還給她。
左洛歡隨口道:“外套都破了,我用不著了。”
紀越之微微抬頭,雙漆黑的眼睛安靜看著她。
左洛歡目光不經意落在他修長白皙的脖頸上,快速移開視線,抬手揉了揉眉心。見他還在脫外套,只能快步上前阻止紀越之的動作,伸手將他脫了半的外套拉起來,嘆了聲:“裡面的衣服不是被劃壞了?要還我外套,不急這麼會。”
紀越之抿唇,垂眸掩蓋閃而過的情緒:“我賠你件新外套。”
因為訓練量大,軍服磨損速度也快,再加上大一是軍校生二次發育高峰期,因此第軍校內部設有專門的服裝部門,供學生購買軍服。
“行。”左洛歡答應下來,“等你賠件新的。”
紀越之套著她的外套,回到寢室沒有第一時間去處理手臂上的傷,而是將外套脫下來,小心放在一旁,撫在衣領,像是碰到了那個人,指尖燙得厲害。
賠她一件新的外套,那這件外套便不用還了。
紀越之垂首,抬起修長漂亮的十指,指尖放在鼻下輕輕嗅著,因為剛才碰了外套,上面還殘留著些alpha的資訊素,不算濃郁但存在感極強,像那個人。
……
回去,左洛歡洗漱完便躺在床上,雖然這兩天沒有頭疼,但或許是前幾天抗太久,她算不上太好過。才閉上眼睛,疲倦便如同海浪席捲而來。
直到晚上九點,光腦通訊吵醒她。
“……紀越之?怎麼了?”左洛歡坐了起來,接通語音,她聲音有點啞,因為剛剛睜眼,意識不完全清醒,沒有了往常那種挑釁散漫,甚至有點難以察覺的溫柔。
光腦那頭的紀越之聽到時,有那麼瞬間產生兩人相擁低語的錯覺,他沉默良久,直到左洛歡清醒過來,才開口:“外套,我買好了。”
左洛歡耳尖,聽到對面光腦背景裡嘈雜的聲音,和樓下的聲音重合,不由問道:“你在樓下?”
“……嗯。”
左洛歡立刻下床,走到窗戶前,果不其然見到樓下站在一群吵吵鬧鬧alpha附近的紀越之,他手上還提著個袋子。
“我現在下樓,你等會。”左洛歡掛了光腦,她套上衣服,沒有走樓梯,直接從十幾樓翻身下去。
“哎,臥槽!哪個王八蛋踩我窗戶?!”
“大晚上翻什麼樓!嚇死人!樓梯不好走還是怎麼地?”
“急著見情人吧!”
所到之處,引起一片罵聲。
左洛歡也不在意,不到一分鐘便落地,徑直朝紀越之走去,眼中帶上幾分笑意:“晚上過來,紀同學怕我明天上課被扣分?”
紀越之轉身,將袋子遞給她,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尺碼和你的外套樣,你可以試試。”
左洛歡接過來後,並沒有看,正準備說話,眼睛微眯,忽然一把將人拉了過來,看著對面打架擠過來的群alpha:“大晚上,當著風紀處處長的面打架?”
群alpha:“!!!”
頓時就散開了。
棟樓住著的全是alpha,脾氣都衝,時常趁在燈下黑時打架,來來往往,誰知道紀越之就在附近。
紀越之手腕被微涼的手指緊緊握住,整個人貼著左洛歡,似乎之前相擁的錯覺有那麼瞬間成真了,但周圍的人讓他清醒過來,稍用力掙脫開:“今天週末。”只要不過分,週末風紀處不太管事。
左洛歡順著他力度,鬆開手,又像是聽見他心中後半句,輕笑了聲:“我只是想狐假虎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