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劉震的心態，就有點像在螢幕上看到“想明白生命的意義嗎？想真正的活著……嗎？”的年輕人一樣。
他的手指抖了抖，猶豫再三，最終點下了確認游標。
然後意識就被傳送到了另一片空間。
這是仙器鏡廳的一個能力。
在各方同意的基礎上，將大家的意識拉到一個虛擬的獨立聊天室。
畢竟本質上，帝國議會的會議，也只是在一個所有人都參加的虛擬聊天室裡召開。
“你們……還真是能苟呀。”
撲面而來的，就是白墨的一句調侃。
“都快五百年了，還停留在五階積累，人倒是越活越年輕了。”
“沒辦法，神道就是如此，急不得。”
他掃了一眼周圍的環境，發現作為房主的白墨，竟然將佈景設定成了跟五百年前，兩人第一次在天慶城內正式會面時的一模一樣。
唯一的區別，可能就是少了自己的那一位秘書胡風。
雖然劉震對這位忠心耿耿的手下也關照頗多，可惜他最終還是止步三階，在一百多年前就壽盡而亡了。
當時的白墨，就是在這麼一個會客廳裡，給自己帶來了幾大延壽計劃的安排。
即便其中全是互相利用，但若是沒有那些耗資極大的計劃，他劉震能不能活到今天也是真的難說。
畢竟第一次看見白墨的時候，他已經七十有九，一個不留神，可能就趕不上修煉的末班車，只得飲恨而終了。
“香火有毒，我等也對自己的資質心裡有數，比不得萬神殿裡的那位，緩步前行才是正解。”一副年輕公子模樣的劉震，略帶些老成地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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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麼一笑，才讓白墨依稀跟昔日劉震的形象漸漸對應起來。
數百年前，他以一介老朽之身開始修煉，如今越修外貌就越發年輕，都沒幾個人記得當初那副老態龍鍾的模樣了。
至於萬神殿裡的那位，指的正是跟白墨有著諸多恩怨糾纏的神道天才拉姆多，劉震知曉言靈一事，自是不會直呼其名，引來無謂的關注。
一位五階的神道修士，若是引來七階真神的目光，恐怕禍大於福。
……
香火，跟信仰之力，算是同一個東西的不同稱呼。
神道修士靠信仰之力壯大自身，光收納只是第一步，將其提純、剔除其中的雜念，煉化成真正屬於自身的力量，才是核心。
香火有毒，指的是每一絲信仰之力，背後都有著信徒的意念。
若是不加甄別地吸收，神靈的思維就會逐漸被意念綁架，最後或是陷入瘋狂，又或是變成信仰的傀儡。
神道資質高低，很大程度上就是看剔除信仰之力雜念的速度。
這是一個指數增長的過程。
初始的提純速度越快，安全情況下自身的變強速度就越快，從而帶來更強的提純能力，最後在指數增長滾雪球的差異下，資質不等的神道修士，後期修為天差地別。
同樣是地球時期就開始修煉神道，拉姆多已經是二劫神仙，而劉震卻仍然是五階。
近五百年的努力，他不過是將自己從五階墊底，提升到了五階第一梯隊的層次。
當然對這種事情，劉震早就看開了。
不就是水磨功夫嗎，繼續苟就是了。
反正五階修士壽命上千，他還研究了不少延壽秘法，預計活到一千二百歲問題不大。
現在才區區六百歲不到，根本不用急。
“剛開始的時候，看著一個又一個的後來人超越了我，心態還有點放不平，現在才逐漸看開了。
再不濟，我也已經是五階的老牌貴族，領地內外管著數億人，不往上看的話，權勢比華亞時代還大。”
“這些年裡，我看著陳博消失了，文劍消失了，葉紫消失了，你也消失了。
你們這些天資縱橫，曾經威名赫赫的傢伙，一個個飛奔衝向成仙大劫，不作絲毫猶豫，卻又再無聲息，生死未卜。
我有時候也會想，最後到底是我們這些老烏龜過得快樂，還是不停地勇攀高峰，或許哪天就死在路上的你們幸福。”
“人各有志。”白墨平淡地說出了四個字。
“也許是成仙歸來的我們，隨手毀掉你們的幸福，又或者是像煙火一樣轉瞬即逝的我們，化作被你們記載的一小段歷史。”他接著說道。
“說實話，我不相信，這麼多天才人物都沒能渡過成仙之劫。只是他們幾百年前就已經踏出了那一步，若是渡劫成功，早應該回來了。”劉震突然悄悄向白墨傳音。
“所以我懷疑，有人從中作梗，然後調查了數十年……”
“……”
“鮮血同盟內的幾位，嫌疑最大。”
事關多位真仙，不過五階的劉震，一直將自己心裡的這個想法隱藏得極好，從未跟其他人說起。
即便是調查，也是用一些從旁敲擊的方式，確保絕對不會引火燒身。
也就今天看到白墨這個絕對不會洩密的傢伙，劉震才將自己的猜想，分享給了這位故人。
“干涉成仙的輪迴劫？他們有這本事？”白墨自言自語道。
帝國眾仙的成仙之法，還是從他手上流傳開來的。
“有幾個可能干涉的方式，其一，找到對方未覺醒記憶的轉世之身直接殺掉。其二……”白墨暫時也沒有想到其二。
“除非葉德閒幾個有辦法精準定位轉世之身，不然沒戲，可是轉世之身具體身份連我都極難推算，難道他們真有辦法？”
白墨回憶起雲劫跟越雨兩夫妻的事情。
約莫三四百年前，六階圓滿的修士雲劫，在準備渡成仙輪迴劫前，煉製了一塊類似魂燈的特殊法器，讓妻子可以藉助這法器感知自己的生死。
然後越雨求到白墨頭上，他藉助這個特殊法器，才大概算出了雲劫的轉世之身大概方位。
如果沒有這東西，就連白墨自己，都不太可能找得到。
“這個事情有意思，我會去查一下。不對，我不需要查，直接去問葉德閒就能知道答案……”
能夠干擾成仙大劫的方式，引起了白墨的興趣。
然而馬上他就想起，自己又不是劉震，需要謹小慎微地去猜答案，生怕被真仙隨手滅口，他的話，直接當面問一句嫌疑人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