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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開爐大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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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國百草門雖然比不上九州八大門派,但畢竟也是天下三大醫宗之一,門內出現如此慘劇,數十年來這還是第一次。

百草弟子眼見紫煙輕舞,飛灰入土,無不現出悲慼之色,好好的一個開爐大典頓時蒙上了一層陰影。

百草掌門韓青囊忽然出手焚燒屍體後,卻是已恢復了常態,眼見諸多長老弟子還在悲傷之中,便搖頭一嘆,揮袖道:“親戚或餘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託體同山阿。”

他吟完這四句後,再望向秦無忌,口中淡淡道:“至於此子……”

韓青囊還未說完,那趙青書在一側猛然跪下,仰頭做悲憤狀道:“師父,這賊子害死師兄師姐,又擅闖五行洞,已是犯了本門兩大禁忌,請師父下令,將賊子投入丹爐之中,為師兄師姐報仇!”

他說得慷慨激昂,卻也激起了諸多百草弟子對秦無忌的憤恨之情,一時群情嚷嚷,紛紛喊著要報仇。

花牛兒此時已嚇傻了,雙腿顫顫中,卻不知如何是好。

而面對這群喊著要報仇的弟子們,秦無忌卻是嘴角露出冷笑,他猛然挺直胸膛,運轉全身靈力喝道:“弟子是被冤枉的!”

這一聲大喝帶著渾厚靈力,立時便壓住了四周的聲音。但秦無忌只說了這一句,便一言不發,再不說話。

他已想得明白,此時再如何辯解,無異於雪上添霜,唯有找個機會單獨和掌門說個清楚,或許還有洗清冤屈的機會。

所有弟子的視線都望向了他們的掌門。

韓青囊手撫布囊,忽然輕聲一嘆:“先將此子押在此處,待開爐大典後,吾再處置!”

所有人都沒想到掌門竟然如此處理,不禁面面相覷,唯有隱藏在人群中的白櫻雪暗中松了一口氣。

趙青書面色大變,還要說話時,那韓青囊已仰頭看著天色,推算著時辰道:“今日乃是黃道吉日,東方青龍在天,這個時辰,六曜十二神俱都安位,正是丹氣最旺時,萬不可再耽誤了。”

如此一說,諸人俱都無話,那李本草走上一步輕聲道:“掌門師兄,既然是青龍吉日,是否將‘四象爐’請到東方開爐呢?”

青龍在東,這本是不可置疑的,但韓青囊卻摸著鬍子沉吟起來,良久才搖頭道:“不,請到西方開爐。”

他看著李本草疑惑的神情,微微一笑道:“我昨日夜觀天象,發現歲煞在東,有煞龍自東而來,是以決定將丹爐請到西方!”

李本草卻想到了東部淮陽郡之事,那吞噬龍子饕餮的賊人不正是自東而來麼。不禁撫掌讚歎師兄修行深厚,考慮周道。

當下秦無忌和花牛兒被數十個弟子長老押在一旁,李本草便喝令百草門開爐大典正式開始。

天下三大醫宗各有所長,這百草門尤其擅長煉丹,這十年一次的開爐大典更是門中一大盛事,不但掌門長老群聚,便是弟子們都要觀禮。

秦無忌被七八個黃字境長老圍著,自思絕無逃走可能,又在人群中看到了白櫻雪的身影,更是放心下來,便放鬆了觀賞起這所謂的開爐大典起來。

只見丹鼎院四名九葉長老沐浴更衣,焚香祭天後,便自北方抬來了一隻巨大的丹爐。

那便是百草門的“四象丹爐”了,其爐身高約一丈,四人展臂合圍般粗細,那抬著丹爐的四名長老被巨大的爐身反襯得都有些矮小了。

丹鼎院這塊山谷自上而下似也成葫蘆狀,整個院中是按照八卦佈置,這丹爐自八卦生門而出,便被抬到了谷中西方一塊平坦的白石上。

四院弟子各按方位站好,那韓青囊便自布囊中摸出一粒龍眼般大小的金丹,小心的交給了李本草,吸了一口氣才鄭重道:“師弟,這粒‘丹母’自師祖傳下來,已歷四百八十年,你可要小心了。”

李本草自是小心翼翼的接過這粒“丹母”,然後慢慢走到那巨大的四象爐前。

此時那四名九葉長老已分佈四方,待李本草捧出丹母後,這四人便各運靈力,齊齊拍向了丹爐。

四象丹爐上四面各雕著青龍白虎,朱雀玄武。隨著四名長老的動作,那四象在丹爐上齊齊震動,青白黑紅四色光芒頓時飛舞起來。

四周觀禮的弟子們都不禁睜大了眼睛,秦無忌看得目不轉睛,但見四色光芒之中,青龍頓爪,朱雀曜目,更有白虎咆哮,玄武低沉,就像活過來一般,這情景簡直就像一場特效大片一樣。

隨著四象飛騰,那丹爐緩緩轉動,丹爐四面各自展開,露出了內裡。

就見丹爐內部白霧騰騰,卻有一隻青色小鼎旋轉不休,李本草此時手捏丹母,口中祈佑完畢,便大喝一聲,一指將丹母彈出。

雖然只是簡單的一指,但已凝聚力這位黃字八重境高手的全部靈力,那粒丹母帶著一道金光,飛速彈入白霧中的青色小鼎中。

丹母進入小鼎後,四象也各自歸位,四象丹爐緩緩合起。

李本草擦了一把汗,轉身對掌門俯首道:“丹母已入神鼎,還請掌門師兄開爐。”

在一旁看得目眩神迷的秦無忌不禁一愣:“怎麼,這不是已經開過爐子了麼?難道還要再開一次。”

卻見韓青囊大步走來,直走到丹爐之旁。這老頭雙手展開,紫煙騰起,便見一道流火飛舞,再次施展出了“紫煙丹火功”。

韓青囊一口氣注入了四道紫煙丹火,那四象丹爐才微微冒出一道白煙。

韓青囊抬頭注視那白煙如箭,直射入天,眉頭卻微微皺了一下,忍不住又嘆了一口氣。

李本草就在他身旁,眼見諸弟子都在觀賞丹爐白煙,便低聲問道:“師兄,這丹氣不對麼?”

韓青囊微微搖頭:“丹氣沒有問題,只是爐中那青木鼎,唉,終於還是差了一點。”

李本草也是嘆了一口氣:“是啊,若是本門的‘神農鼎’還在,那小小的天元丹怎麼會十年都沒有煉出一粒!”

韓青囊擺手示意他退下,再注入幾道丹火,這才結束了整個開爐大典。

百草門煉丹開爐,這“丹母”需要在爐中煉化七七四十九日,直到那丹母丹氣盡出,然後才能正式煉製所需丹藥。

李本草主持完開爐大典後,諸多弟子卻還沒有散去,再次望向了還被押在一旁的秦無忌。

韓青囊再次撫摸著自己腰上布囊,忽然咳嗽一聲招手示意李本草過來,兩人商量了一會兒,這老掌門竟轉身離開了。

一直注意著他動靜的趙青書眉頭皺了起來,但很快那李本草便高聲宣佈了對秦無忌戕害同門,擅闖禁地的處罰:“四劫煉!”

四劫煉!這聽起來倒也平平常常,隱身在弟子中的白櫻雪皺緊了眉頭,便拉住一名入門多年的師姐輕聲問道:“師姐,什麼是四劫煉啊!”

那名女弟子臉現驚容,搖頭低聲道:“師妹你入門晚,不要聽這名字平常,卻是本門中最為兇險厲害的處罰,若是我,還不如當場就死了好呢!”

白櫻雪聽得心頭跳動,再三央求之下那女弟子才緩緩道:“所謂四劫煉,便是要經過本門推摩院的‘五禽碎骨’,金針院的‘萬針穿心’,還有神農院的‘神農嘗毒’,若是經歷這三劫還活著,最後便要被送入四象爐中經歷那‘丹火纏身’,自古以來,從未聽說哪位同門歷經這四劫還能活著的。”

這女弟子如此說著,身旁傾聽的諸多弟子都是暗暗點頭,也只有讓那賊子經歷這些劫難,才能慰藉死去的師兄師姐啊。

白櫻雪靜靜聽完,卻淡淡問了一句:“師姐,若是他安然透過這四劫難,卻又如何?”

這句話問得那女弟子一呆,一時竟說不出話來。她皺眉望著白櫻雪,搖頭道:“那我就不知道了,不過,那賊子怎麼可能安然透過四劫難呢。”

白櫻雪沒有說話,只低頭沉思著,她身中奇毒,這些日子在百草門中也沒有找到救治的法子。眼見秦無忌受此劫難,卻一時無法可解。

如此躊躇半晌,再抬頭時已是夕陽西下時,諸多弟子都已散去,唯有幾個小弟子還好奇的站在丹爐旁觀賞。

白櫻雪掃目看去,晴兒還在五行洞口一個角落裡躺著,卻有一個傻大個就站在她身旁,正是花牛兒。

花牛兒手中緊緊抱著一捆草藥,臉上還帶著淚痕,原來李本草只宣佈了對秦無忌的懲罰,卻沒有提起他,不知為何躲過這一劫的他發現了昏睡不醒的晴兒,茫然之下,便下意識的守護在了這裡。

白櫻雪緩緩走過去,那花牛兒並不知曉她和秦無忌的事情,頓時警覺起來。

白櫻雪臉無表情,伸手一抹,暗暗取出了晴兒期門穴上的金針,口中淡淡道:“晴兒,你傷心過度,都睡這麼長時間了。”

晴兒揉揉雙眼,不知是在夢中還是已醒來,口中喃喃道:“雪姐姐,那壞蛋,壞蛋如何了?”

白櫻雪沒有說話,花牛兒卻差點跳起來:“你,師姐你就是雪姐姐。”他說到這裡愈發傷心起來:“方才大哥被李師伯打了一拳,便被他們帶走了,大哥臨走時要我,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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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牛兒似是羞愧自己未能出手救人,說到這裡便漲紅了臉。

白櫻雪微微點頭:“他是不是要你來找我?”

花牛兒扭捏的點點頭,想到秦無忌在如此時候還為自己著想,眼淚差點又要流出來了。

白櫻雪沒有說話,只扶起晴兒,招手讓花牛兒跟她走。

三人穿過五行洞,一直走到神農院外,白櫻雪尋到一個隱秘處,轉身招呼花牛兒前來,口中沉聲道:“今日之事到底如何,那趙青書是如何陷害你們的?”

聽到她如此說,晴兒的雙目睜大了,口中不能置信道:“啊,那壞蛋,秦,秦大哥是被陷害的?”

花牛兒在白櫻雪那如電一般的目視下,一時緊張的說不出話來,只得結結巴巴的將今日之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待他說到那女弟子碧華手持六品伊貝母草藥,騙取秦無忌信任的時候,晴兒一下就跳了起來:“啊,原來碧師姐,沒想到她是為了這個向我討要伊貝母。”

白櫻雪卻只是哦了一聲,便詳細問起秦無忌在五行洞中的那場大戰。

只可惜花牛兒當時在洞外,說也說不清楚,唯有將自己所知道的都說了出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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