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客氣的話語一出，整個包廂內瞬間沉寂了下來。
就連一直低頭玩著手機的那名女生也是忍不住抬起頭將目光放到了顧墨的身上。
郭援聞言也是眯起了自己的眼睛，臉頰上的肥肉微微聚攏，朝著顧墨開口道：“哥們，不是一個圈兒的人吧？說話這麼衝的？”
顧墨從來就不是什麼善茬，雖然經過系統培訓讓他在人前的儀態大方得體，但刻薄的本性從來沒變過，他郭援想找個軟柿子捏捏來打宋揚的臉沒關係，可他不能找自己。
一念及此，顧墨也是聳了聳肩，從口袋中掏出香菸，丟個宋揚一根，再緩緩給自己點燃，吐出一口薄散的煙霧，流暢的肢體動作外加澹然的氣質，讓他像極了電影裡出場的反派大老。
“還真讓你猜對了，小地方來的土鱉，真不知道你們這個圈兒的規矩是什麼。”
郭援的小眼睛持續閃爍。
“那宋揚就沒教教你什麼是規矩？”
“規矩我懂，但我真看不出來在場這麼多人，誰能讓我老老實實的去守規矩。
還是說你覺得你能？”
兩人的對話火藥味越來越重，宋揚也不可能見矛盾激化下去，直接語氣冰冷的說道：“郭援，你要是真心實意的來給我慶生，我歡迎，
但你要是來找事兒的，就直接擺開了來說，拐彎抹角的沒意思，顧墨是我請來的朋友，不是你身邊圍著的小弟馬仔，你要想喝酒，我陪就行了。”
說話間，包廂三十來人雖然位置不變，但卻瞬間成為了涇渭分明的兩個陣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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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揚出頭攬事兒早在顧墨的意料之中。
先不說今天他就是這場聚會的東道主，自己是他請來的，如果到這個份上宋揚還對郭援保持著客氣，那顧墨就有理由認為他要麼是個慫包，要麼就是得罪不起郭援。
但很顯然，這兩者都不是。
看見宋揚有發火的趨勢，郭援臉上的肉抖了抖，露出一個算得上憨態可掬的笑容道：“行了行了，看你那護犢子的樣，我就開個玩笑，你還當真了？”
這兩個富二代頭子的第一場交鋒在顧墨的強硬態度下，算是讓郭援退了一步，宋揚佔了上風。
不過這也很正常，這都什麼年代了？
又不是黑澀會，雖然是二代，但也算是有身份的人了，總不可能一言不合直接開打，給人腦袋開個瓢再收尾吧？
無非就是面子之爭罷了，鬧大了都不好看。
宋揚沒再搭理郭援，反而轉過頭對顧墨歉意一笑，在他耳邊小聲道：“今晚這件事賴我，你既然有事兒就先回去，等有時間我再給你賠個不是。”
聽著宋揚的話，顧墨不在意的笑了笑。
“這種情況遇的多，你別放心上。”
跟宋揚小聲的客套一句後顧墨的聲音再次放大：“不過我剛聽到有一句說的沒錯，你們玩的正開心的時候我提前走，確實不合適。
反正我那事兒也不重要，就再留下來玩會吧。”
說著，就重新走回大沙發，坐到了朱平的身邊，今晚剛認識的這群人，他也就跟這個會所小王子稍微熟絡一點。
看到走到自己身邊的顧墨，朱平笑眯眯的暗地裡給他豎了個大拇指，讓出了位置，至於郭援，看著顧墨的眼神也是不停閃爍著。
從顧墨剛才絲毫不把自己當回事的態度來看，郭援也知道他不是什麼善茬。
要知道這裡是金陵，自己作為金陵本地二代，地頭蛇總能算一個吧？郭援不相信顧墨看不出來。
既然知道自己是地頭蛇，還能表現出這種強硬態度的，那就只有兩種人。
一種是過江龍，一種是愣頭青。
他相信顧墨不是愣頭青，那就只能是第一種了。
不過郭援還漏掉了一個選項，還有一種可能就是裝腔作勢的人，正巧，現在的顧墨就是這種人。
...........
...........
經過這段插曲，顧墨在宋揚這個圈子裡明顯受歡迎了不少，無論是行動還是言語上，都已經把他當成了自己人。
郭援帶來的那一票人顯然跟宋揚這夥人也認識，沒有一個把自己當做外人，唱著歌，喝著酒，時不時的還給宋揚等人敬一杯，不知道的還真以為是來給宋揚捧場慶生的。
顧墨留下來本來是為了看戲的。
他原以為今晚宋揚和郭援這兩夥人會鬧起來，他也想看看這幫富二代之間互相拱火是怎樣一個場面，現在看來自己可能是有點想多了。
就在這時，一陣香風來襲，抬起頭，面前忽然出現一道奶黃色的身影，由於包廂略顯擁擠，那道身影跟自己靠的很近，近到顧墨都能聞到她身上清涼的薄荷口味的香水味道。
“可以讓個坐？”
女生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帶著沙啞的煙嗓。
顧墨抬起頭，發現她正在跟坐在自己旁的朱平說話。
朱平聽到以後先是一愣，隨即看了看身邊的顧墨，立馬露出一個“我懂”的笑容，站起身賤兮兮的回應道：“來來來，沉姐你坐。”
說完，衝著顧墨眨了眨眼，一熘煙跑到了宋揚那邊。
女生的年紀一看就比朱平小，但這聲沉姐朱平確實叫的理所當然。
女生整理了一下裙子，直接坐到了顧墨旁邊，翻起了自己名貴的手包，隨即拿出一盒女士香菸，抽出一根送到了自己唇邊，然後轉過頭俏皮的向顧墨眨了眨眼睛，薄薄的嘴唇彎成一個好看的弧度。
“借個火唄？”
這次的聲音竟然聽不出沙啞感，反而滿帶著少女俏皮的氣息。
看著她那副俏皮可愛的模樣，顧墨絲毫沒有辦法把她跟剛才那副高冷大姐大的形象聯想到一起，但他也沒有多說，掏出自己新買的zippo陶瓷打火機放到了她的手上。
“滋啦”一聲，火花燃起。
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女生朝著顧墨的方向輕吐了一口煙霧。
依舊是薄荷味的。
“你叫顧墨？”
很顯然，剛才宋揚在跟郭援互懟時，女生記住了顧墨的名字。
重新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顧墨靠在沙發上，右手枕著自己的後腦勺，側過臉朝她反問道：“沉？”
女生嘻嘻一笑，沒有跟顧墨賣關子的心思。
“沉水煙。”
“沉水煙？”
“對啊，怎麼了？”
看著沉水煙充滿疑惑的小眼神，顧墨輕輕一笑。
“你爸肯定很有學問。”
“為什麼這麼說？”
“你不知道？”
“知道什麼？”
“獸爐沉水煙，翠沼殘花片，一行行寫入相思傳，這句詩沒聽說過？”
聽著顧墨讀出來的詩句，沉水煙有些誇張的捂著嘴巴笑了起來，半分鐘後還沒有緩過來，依舊笑著朝顧墨說道：“我爸有沒有學問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學問肯定不差。
我家那老頭要是聽見有人誇他有學問，估計能樂的三天三夜睡不著覺，不過你這首詩挺不錯，我用它發個朋友圈沒問題吧？”
“版權在一個叫張可久的人身上，不過已經死了六七百年了，他要是沒意見我肯定沒意見。”
“哈哈哈哈哈”
沉水煙的笑聲逐漸變大，讓周圍眾人的目光都忍不住投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