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特殊的家宴，讓秦森覺得有些格格不入。
楚沁說得沒錯，要融入這樣的圈子，確實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桌上除了陸頌依和李公仁對自己格外熱情外，佟九如和李道恆還是保持著相對的客氣。
不過，秦森也是成年人了，他很清楚，沒有人會平白無故的對他好，所有的一切還是要靠自己的雙手來換取。
陸頌依坐在副駕駛上，看著開車的秦森，問：“不開心？”
“沒有，就有點累。”秦森今晚一滴酒都沒喝，對陸頌依說出了心中的疑惑，道：“你說我爸真有這麼仗義嗎？”
陸頌依抿了抿嘴，側臉看著躊躇的秦森，猶豫了一下，才說出了桌上沒有說透的話。
“小森，我想跟你討論一件事情。”
秦森緩緩地開著車，見到突然認真的陸頌依，問：“什麼事？”
“你說三大爺告訴你，他是在三十年前去的媽閣，遇見的你爸。”陸頌依說道這裡就停下了，沒有再說下去。
秦森被一語點醒，他勐地一腳剎車停在了路邊。
“那不是就沒我了嗎？”秦森雙手緊緊地抓著方向盤，一臉的不可思議，盯著陸頌依。
陸頌依趕緊從副駕駛探過身，安慰著秦森，“你別急。或許是三大爺上了年紀，他自己記錯時間了。”
秦森越想越不對味兒。
陸頌依又說出了第二個假設，“那會不會是你爸去過兩次？”
這一問，又把秦森給難住了。
通常情況下，誰也不會記得一、二歲時發生的事情。
但秦森也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桉，說：“我們去問問。”
陸頌依詫異道：“問誰？”
秦森沒有選擇，“霞姨。她或許知道。”
路虎重新起步，轉而向日化家屬院駛去。
大約晚上9點半，秦森二人又來到了熟悉的院子裡。
一路上，秦森想了許多向孫明霞開口的方式，但最後他覺得，還是直接問比較好。
站在防盜門前，秦森敲響了門。
開門的是曹寅虎。
“森哥？誒？頌依姐？你們倆怎麼來了？”曹寅虎好奇地問著。
廚房裡也傳來了孫明霞的聲音，“虎子，誰啊？”
曹寅虎答道：“森哥。”
秦森對於曹寅虎在也沒有感到意外，但還是問了一句，“你在這兒幹嘛呢？”
“嘿，瞧您這話問的。”曹寅虎笑咧著嘴，“我想著這天兒不是越來越熱了嗎？送了臺空調扇過來，霞姨吹著也涼快。”
孫明霞從廚房走了出來，看到陸頌依和秦森，臉上露出驚訝的神色，“小森，有什麼事嗎？”
秦森深吸了一口氣，問：“霞姨，我想我問問我爸的事情。”
“好端端的怎麼想起這一出了啊？”孫明霞不解，邀請著兩人進屋，“陸總，進屋坐。屋裡涼快。”
幾人在客廳的沙發上坐著，秦森直接開口問道：“霞姨，我爸他當年去媽閣之前，認識我媽嗎？”
孫明霞聽得是雲裡霧裡，臉上寫滿了不解，“什麼叫認識你媽？”
倒是曹寅虎腦子轉得快，“霞姨，我哥的意思是他是不是老秦頭親生的。誒，不對啊！森哥，你咋問這個問題啊？”
孫明霞這才反應過來，對秦森說道：“傻孩子，你想什麼呢！你當然是老秦家的種啊！當年你媽生你的時候，我、你叔還有你爸可都在醫院呢！”
秦森的第一個疑惑得到了解答，然後他又問道：“那我爸去過幾次媽閣？”
“你這孩子怎麼今天怪怪的？”孫明霞上下打量著秦森，最後把目光放在了陸頌依的身上，問：“你以前可是從來不願提這些事情的。”
陸頌依在一旁見孫明霞看向了自己，立刻將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其中就有李公仁與她父親在媽閣遇到秦端明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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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明霞聽後沉思了一會兒，回憶道：“你爸是去過兩次。能和陸總所說的對得上號。”
秦森不知道是該歡喜，還是該憂愁。
“第一次你爸過去的時候，發了財。”孫明霞慢條斯理地說道：“五百萬啊！我這輩子都沒有見過這麼多錢！”
曹寅虎聽得下巴都要驚掉了，“真的假的？”
秦森卻是一臉的澹定，看來秦端明的確是一個守信用的人，說賺五百萬，就只賺五百萬。
可他還是不明白，又問道：“那他都有錢了，第二次去是幹嘛？想要贏更多？”
孫明霞臉色一沉，“你可不許這麼想你爸！”
這還是秦森第一次見孫明霞衝自己發火，“霞姨，你是不是知道什麼事情啊？”
“你爸當年可是有小汽車的有錢人，這筆錢當然是從那邊帶回來的。”孫明霞說出了塵封已久的秘密，“有錢了自然就想要更上一層樓，於是老秦就結識了京城供電局的人，開始做起了電纜埋設、電線架設的生意。”
曹寅虎聽得津津有味，感嘆道：“森哥，原來你是富二代啊！”
“然後呢？”秦森追問著。
孫明霞說道：“第一個專案就是在楊鎮變電站投入使用後的三個標段了。老秦承接了由南彩到木林馬坊公社的03標段，不到兩個月吧，你爸爸又賺了小40萬呢！”
“我去，老秦這麼勐的嗎？”曹寅虎掏出一根煙，遞給秦森。
秦森接過煙，問：“後來呢？”
“老秦覺得這錢雖然不少，但遠遠沒有他在媽閣時來得輕鬆。”孫明霞惋惜地說著：“或許是老天的安排吧，這個時候，他遇上了一位老闆，說讓他一起修房子。”
秦森聽得很認真，孫明霞接著說道：“那時候房子便宜啊，老秦覺得沒什麼賺頭。可那老闆，說房價肯定會漲，只要修出來就絕對不愁賣。”
“這個老闆挺有眼光啊！”曹寅虎打著小算盤，“要是老秦頭當年把所有家當都拿去修房子，然後也不賣，留在手裡。森哥，你現在可就不得了了。”
“賬不能這麼算。”秦森搖著頭，接著說道：“然後呢？這房子出了問題？”
孫明霞點頭後又搖頭，“一開始還好，但到了一半，錢就花完了。那個老闆也不願意再投資，你爸就四處去借錢，找了好多家銀行都不肯貸款。久而久之，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爛尾了。”
秦森心中一緊，他已經猜到了秦端明第二次去媽閣的原因了，但不死心的他還是問道：“他又想去試試運氣？”
孫明霞恩了一聲，眼眶裡噙滿了惋惜的淚水，“人不可能一直走好運的。這一去，你爸就……”
秦森終於明白了這段過往的緣由，他定神一想，問：“那個老闆叫什麼名字？”
孫明霞思索了一會兒，回答道：“我只知道姓李。”